(28)相求
這王府中亭台樓閣,雖不及皇宮裡華麗卻蘊含著濃濃的小情調,更重要的是這裡清靜的多,不像皇宮裡有那麼多嬪妃主子,宮女太監的。
走著走著看到一個人工湖旁有座八角的涼亭,走了不少路也覺得累,便與秋蕊走了過去,坐在那漢白玉的圓凳上,我望著陽光下水波瀲灩的湖面,紅色的大鯉魚如紅霞般游來游去,一朵朵荷花亭亭玉立的開著,我突然一時技癢道,「可惜沒帶紙筆」此處微風徐徐,我又剛剛睡醒精力十足,一朵朵荷花不染凡塵的仿若美麗的處子,很想將這美景畫下來。
秋蕊忙道,「公主您想畫畫啊,要不您在這等秋蕊,秋蕊這就回去跟您取紙筆來,再去小廚房跟您看看有什麼好吃的點心一併給您取來。」
我微微一笑,真是知我心呀,讓她去取,又吩咐她有好喝的飲料也取來些,無非就是酸梅汁,玫瑰汁之類,可惜沒有碳酸飲料,想到那冰鎮刺激的可樂涼涼的充斥進味蕾的感覺,我就萬分期望可以重回現代……
想想現在也不錯,這個王爺有自己喜歡的人,而我這個名義上的女主人,有吃,有住,這裡又不像皇宮那樣人員複雜,倒是清靜許多。
我安靜的坐在這裡欣賞美景,卻見陳婤突然像我這邊走來,她來到我面前恭敬的行禮,「王妃,吉祥」。
我只是如往常一般輕輕道,「免禮吧。」
昨夜的事情我們都心照不宣,我仔細的打量著陳婤,芊瘦的身材,白皙的皮膚,大大的眼睛似含了一碧秋水,憑心而論她是個漂亮的女子,但是卻比不上婉婉的那份脫俗與嫵媚的結合。
陳婤見我一直不語的打量她,突然又跪下,瑩瑩淚光含在眼中,聲音淒婉道,「奴婢求王妃給奴婢做主」
這是唱的哪一出?讓我做什麼主?我能做什麼?
我幾分不解的道,「做主?你慢慢說」
陳婤已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奴家雖因皇族末路才成為奴僕,但一直也是身家清白」。
我點頭,「嗯,我知道……」今早晨我也見到他們昨夜激烈運動後留下的痕跡。
陳婤哭的更加厲害,大顆大顆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珠子般,不間斷的往下落,我不禁感歎這女人的淚腺還真是發達。
我忙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說出這番話極是哽咽加艱難,「奴婢昨夜將那清白身子給了王爺……」
我心裡想,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嗎?還記得四年前我在假山外聽到的耽耽誓言。
她繼續哽咽的道,「奴婢服侍王妃多年……還望王妃做主給奴婢一個名分……嗚嗚」
原來她是想要名分啊,那個楊廣不是早就喜歡她嗎?我被她哭的早就招架不住,只想早點結束這一切,於是道,「嗯,這件事我知道了,自會與王爺商議,你先退下吧。」
陳婤恭敬的行了一禮退下,他們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啊,我一時被擾的頭疼。
突然一個白色的身影從亭後閃了出來嚇了我一跳,但定睛一看卻見是宇文化及,不禁眼中滿含了激動,驚呼一聲,「宇文化及,你怎麼在這裡?」
宇文化及嘴角上依舊帶著清若梨花般的笑容,「廣兄去了兵部,我回來替他拿些東西。」
我輕輕「哦」了一聲。在這湖光荷影下,他週身似乎都發出溫暖的光,不似楊廣冷冷的讓人感覺捉摸不透。
他又問道,「剛才過去的那侍女可是曾經南陳的公主陳婤?」他面帶疑惑,帶著不確定。
我極輕的點頭,嘴唇緊緊抿起來。
他有些歉意的道,「剛才走到這裡不慎聽到你們的對話,昨夜……她與王爺?」他還是問出了。
我繼而點頭,「對,昨夜與王爺圓房的是她」
這一切在我的嘴中得到了應證,看的出宇文化及滿臉的錯愕,自言自語的道,「廣兄怎麼可以這樣!」
轉而安慰我道,「婉婉,你別難過…我一定勸勸廣兄。
他叫出口又覺得失禮,忙又改口道,「晉王妃。」
我極輕的一笑,「這晉王妃聽的還真真是彆扭,他喜歡她,他們在一起不是很好嗎?」
這是他第二次叫我婉婉,那次是一年前他回京的時候,恰似命中的安排一般,我們又在冷宮那竹林外相遇,他很爽然的答應再做我的模特,那時光似是閃爍著快樂讓人愉悅的分子,直到夕陽西下的時候,漫天又是紅霞妖嬈,猶如我們的初見。
我將畫好的畫像給他看,他看完畫,卻是揶揄一笑道,「婉婉,你的臉怎麼又跟個小花貓似的。」
我一邊笑,一邊用袖子擦掉臉上的炭跡,那個下午,我是那樣快樂,那笑聲都是能銘記在腦海中的……
他甚是有些吃驚的望著我,「王妃,世間女子不都是希望夫君疼惜憐愛自己,你卻這樣甘心拱手送人?」
我的心跡他不會明白,我只是依舊望著那亭亭淨植的荷花道,「既然他們彼此相愛,何不成人之美呢。」
時間似乎一下停滯下來,只有那徐徐清風,和那輕輕搖曳的荷葉,他似思量良久,才打破沉默,「可這個陳婤不簡單」
我抬頭望他,對上的是那明亮暖意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