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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九章 再戰無常 文 / 鐵旗

    陳飛揚只覺手上一鬆,雲輝濤已被仕進劈手奪了下來。他大怒道:「你要幹什麼?快將人放下!」說話間便欲上前搶回自己的弟子,但腳步微一抬起,卻又馬上重重的頓住了。他意識到人到了對方手裡,要奪回已是千難萬難,行動只好作罷。

    仕進鼓著一肚子的氣,瞥了羅軒一眼,然後對群豪傲然道:「此人便做了多少滔天惡行,今天我也不會讓誰人傷他半分!看看誰有本事能在我手下傷得了他!」他腰板挺直,也不見如何動作,一種無形的威勢便油然而生。想起剛才那一聲長嘯中浩浩蕩蕩的無形洪流,群豪心中一凜,彼此對視著,都想起了那傳說中眼前之人所向無敵的事跡。

    仕進把住雲輝濤脈搏,良久忽地嘿的一聲,只聽嗤嗤的的數聲細響,幾枚銀針自雲輝濤體內倒射而出,丁丁的落在了地上。羅軒臉色微變,旋即笑道:「我本來只想讓他吃點苦頭,命倒是要留著的。你雖然逼出了他體內的銀針,但那針上的劇毒卻已深入他的骨髓,怎麼也除不掉了!這針一拔,藥性馬上便要發作了!哈哈哈……」

    雲輝濤悶哼一聲,身子開始能動彈了。他搖晃著站定了身子,瞪著羅軒寒聲道:「我幾位師弟都是你下手所害?」他似乎忍受著極大的痛苦,身子微微顫抖著,臉色蒼白無比,汗水滾滾而下,但話裡的恨意還是能讓人不寒而慄。

    陳飛揚見到仕進鬆開了雲輝濤,忙上前將雲輝濤護到了身後。瞧見弟子這般痛苦,他心頭不由一陣抽搐,不禁狠狠的瞪了仕進一眼,似在怪他多事。雲輝濤回到華山眾弟子當中,卻不肯退到後面,仍自站在前方,緊緊盯住羅軒,等著他的回答。

    仕進已經瞧出了羅軒對雲輝濤抱了極深的仇恨,雖不知為何,但他剛才拿過雲輝濤,本就是想讓羅軒說出真相的。羅軒瞄了忍受著痛苦的雲輝濤一眼,臉上攙雜著興奮與痛快的神情。他嘿嘿冷笑著道:「真要說兇手,哼,罪魁禍首便是你自己,我不過是個執行的人罷了!想必你不會忘了四年前的事吧!哈哈哈……我知道你沒有忘,我也沒有忘記!我又怎會忘記呢?我不會忘記的,熊熊的烈火呀,照亮了整個天空,那時的情景,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哈哈哈哈哈……」他瘋狂的大笑起來,淚水卻順著傷痕纍纍的面上慢慢的滑了下來。

    雲輝濤聽在耳裡,一時之間竟面如死灰,撲的一下坐在了地上。他喃喃著道:「冤孽!冤孽呀……」旁邊的華山弟子都圍了過來,大聲喊道:「師兄,你怎麼了?不要嚇我們啊!」陳飛揚也急切著道:「輝濤,你怎麼啦?」

    旁觀的群豪不禁面面相覷,他們從這些對話中隱隱聽出了點什麼。仕進瞧著仍在狂笑不止的羅軒,心中感歎道:「看來是一場巨變使他變得如此狠毒的!他的所作所為雖情有可原,但終究天理難容!那些個無辜少年……唉,我還要不要護著他呢?」

    正當現場陷入冷場的時候,遠處傳來了一陣清亮的笑聲,笑聲來勢極快,眨眼工夫已近到眼前。只見一布衫中年人落到了場中,他環顧著瞥了眾人一眼,再盯著仕進,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兄台呀!哈哈哈!數年不見,兄颱風采依舊哪!風某鬱悶了許久,想不到今日竟如此運氣,哈哈,當年之約兄台不知可否記得?風某可是手癢得緊哪!」

    此人國字臉,眉毛上揚,淡淡的笑容讓他顯得放蕩不羈,甚是灑脫,卻正是仕進遇上的第一個六絕中人——風子齋。仕進怔了怔,瞄了慢慢停下笑聲的羅軒一眼,道:「此間事情一了,我便隨時奉陪閣下高招!現在卻不行!」

    風子齋隨便找了個人問起了情況,那人自旁人話裡知眼前人便是那傳說中的人物,激動得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風子齋好生不耐,拂手扔了他出去,又問起了旁邊一人。這人見了同伴的下場,開始的興奮之情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緊張著飛快的將事情說了一遍,毫不停頓。說完,剛來得及喘一口氣,卻聽風子齋冷哼道:「誰聽得懂你這嘰裡咕嚕的說的什麼?」揚手又摔了出去。

    風子齋來到仕進身旁,嘿嘿笑道:「兄台剛才似乎說了,不會讓別人傷了這人!那風某便來傷他一傷,瞧瞧兄台如何自處!哈哈哈……」他剛想出手,那了空老僧卻閃身攔住了他,合什道:「阿彌陀佛,風施主,希望莫要破壞了這劍會的規矩!方丈邀風施主前來黃山是為了江湖大事的!請施主自重。」他似乎對仕進甚是畏懼,對旁人卻沒了那份顧忌。

    聽他抬出了無空,風子齋也不由得躊躇起來。才半晌工夫,他忽地大聲笑道:「風某身為江湖的一份子,便有這懲惡除奸的義務。眼前此人窮凶極惡,罪行滔天,那是人人得而誅之。哈哈哈……」他笑聲裡甚是得意。了空一噎,也找不到阻止他的理由了。

    仕進心頭本來還在猶豫,此時見有人出面,而且還是一絕頂高手,不禁熱血一湧,高聲道:「閣下儘管出手便是!多少我都接下了!」他前面還記得雷正剛對自己的請求,盡量不與六絕中人過招,這時卻早已將此事拋諸腦後了。

    風子齋大笑著一掌拍了過去,取的是羅軒肩側空處。羅軒瞧著他這一掌根本傷不到自己,不禁微微有些失望。仕進卻讚道:「好!」伸手便將羅軒撥轉過來。羅軒莫名其妙的,眼角卻瞥見了自己方才站身之處碎石橫飛,出現了一個小坑,顯是風子齋掌力所為。他心中一驚,知道自己人微力輕,無法與這兩個絕頂高手抗衡,只好閉上眼睛,一動不動的站著。

    風子齋身形飄忽,動作舒緩大方,每一下都像是給羅軒搔癢一般。仕進卻不敢輕視,繞著羅軒前後左右的踏著方步,隨手撥開那看似輕描淡寫實則飽蘊真氣的掌招。良久,風子齋退開三步,瞄著仕進,半是惱怒半是疑惑著道:「兄台為何不盡全力?莫非是瞧不起風某?」

    仕進道:「閣下也沒有盡全力,嘿,又怎能苛責於我呢?嘿嘿,這點眼光我還是有的!」風子齋怔住了。他哈哈一笑,神色凝重著取下腰間別著的竹蕭,沉吟許久,才道:「我已經很久沒有使用它了,希望兄台不要讓它失望!請!」

    風子齋鄭重的拱手施禮,才緩緩的展開右手,竹蕭斜指向天。他腳下跨著丁字步,左手虛捏於胸,神情肅然。瞧著對手磅礡的氣勢不住湧來,仕進開始慎重起來,他伸手按在羅軒肩膀之上,另一手從容的背於身後,人也斜前一步,整個身子插入對方氣勢當中,切斷了風子齋對羅軒的攻擊。

    兩人這一認真起來,圍觀群雄感覺一陣濃濃的壓迫感撲面而來,心頭老是悶得慌,便忍不住向後退去。中間本來只有三丈見方的***,眾人這一退開,當中便顯得空蕩蕩的了。有人立身於高樹之上,正喜可以大飽眼福了,卻不覺一股沛然雄渾的氣勢壓了過來,人頓時哼了一聲,跌下樹去,砸得底下的人哇哇大叫。

    陳飛揚與了空勉強站在附近,都覺胸口像是堵著什麼,悶得慌。他們相視一下,眼裡都帶著驚駭之意。雲輝濤被其他人架著拖到了***外。他此時眼神迷茫,整個人便如呆了一般,身上中的毒似乎化去了,竟沒有半絲痛苦之色。

    羅軒對身外之事毫不在乎,只顧閉著眼想著自己的心事。他忽爾咬牙切齒的,忽爾裂嘴大笑,忽爾淚流滿面,種種相狀,真是難以描述。風子齋靜立良久,手忽地一抖,一溜青光暴起,電射而出,點向仕進天突穴。在外面人眼裡,卻只見一桿青蕭緩緩的戳向仕進胸口,慢得讓人摸不著頭腦。

    仕進探手而出,五指變換不定,倏地捏向襲來的長蕭。他另一手則提起了羅軒,腳下左跨一步。那青蕭輕輕跳動一下,忽地脫離風子齋之手,無聲無息的掠過仕進肩膀,取向羅軒腦袋。風子齋人也跟著在原地消失,出現在仕進背後。

    仕進扭過身來,那探出之手驀地加速,跟上了長蕭,於尾端輕輕一彈,撥得那蕭改變方向。同時腳隨身起,踢向了想抓住羅軒喉嚨的風子齋。風子齋拿住長蕭,那抓出之手也跟著變化,彈向仕進足心湧泉穴。仕進領著羅軒扔到了身後,腳腕一扭,腳尖踢對手虎口,手也不閒著,一拳搗出,砸向風子齋劈下的一蕭。

    兩人圍著羅軒交換了數招,端是兔起狐落,快捷無比。羅軒便如一個木偶一樣,被仕進移來移去,情形甚是滑稽,全場卻無一人覺著好笑,瞧著兩人的招數,在場之人不禁想道:「為何如此簡單的招式會生發如此大之威力?為何他們的動作能快到那種地步?為何……」

    仕進只覺無比的興奮,風子齋長蕭在手,整個人便完全不同了,比起空手之時,武功竟高了差不多一籌。風子齋也甚是痛快,雖然他每出一招,對手卻能後發先至,破解開來,而且這數十招拼下來,他隱隱覺著手臂被震得酸麻,顯然對手功力已經在己之上。風子齋感覺分外的刺激,動作變得越來越快,揚起了漫天的青影,緊緊的罩住了羅軒。

    仕進興奮得不時狂吼一聲,壓抑許久的功力慢慢的釋放出來,手掌起落間,揚起的勁風竟讓風子齋覺得面如刀割。他大手一伸一捏,頓時拿住了那顫動不已的青蕭。風子齋一奪之下,竟是紋絲不動。他毫不氣餒,膝蓋提起,撞向對方胸腹,另一手也並掌插了過去。仕進腳下移動,單手撥開了對手的招數。

    這樣拼了三招,仕進大喝一聲道:「脫手!」功力霎時提了上來,便要奪過風子齋兵器。風子齋哪肯放手,暗運真氣,全部集於手中,頓時與仕進僵持在那裡。只見他臉色忽青忽白的,轉了數轉,最後竟漲得通紅無比,似要滴出血來。仕進瞥了他一眼,知道再下去他只怕要深受內傷,又忽地憶起了雷正剛所說的話,心頭一顫,那沸騰的熱血慢慢的冷了下來。

    仕進手臂一振,鬆開了捏住青蕭之手。風子齋登登登的退了三步,仕進也跟著後退兩步。風子齋胸膛起伏不定,呆呆的盯著自己的對手。良久,他忽地大笑著道:「一別經年,兄台好身手啊!哈哈,痛快!痛快啊!哈哈哈……」他頓住笑聲,對著群雄道:「今日之事我已經管不了。你們誰願意上來儘管自便!風某這便去了!」只見他身形一閃,幾個起落間,已消失了蹤影。

    適才仕進雖手下留了情,風子齋卻因急運內息而傷了經脈。表面看來兩人是平分秋色,風子齋卻深知自己已非仕進的對手。他雖生性豁達,卻拉不下這個面子來認輸,只好匆匆交代幾句場面話,便飛快的離開此地,再說他的傷勢也需要好生調養一番才行。

    仕進盯著眾人,沉聲道:「如何?還有誰要上來取他性命的?嘿……怎麼樣,有我在此,沒人敢傷害於你!我知你有所冤屈,當著這麼多英雄好漢之面,你便痛痛快快的說出來,難道你認為大家都不能還你一個公道嗎?你所做之事,錯過今日,便是我也要取你性命!但如今我卻要保你一命!」他見群豪都不敢噤聲,於是對羅軒道。

    羅軒緩緩掃了眾人一眼,忽地伏在地上,哇了一聲大哭起來。群豪都莫名其妙的盯著他,想道:「此人對華山弟子設下重重圈套,下手更是凶殘如斯,顯然是生性奸險狠毒,為何卻哭得如此傷心?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此人也太窩囊了點!」

    陳飛揚冷冷的瞄了眾人一眼,大聲道:「你這奸險之徒想博人同情?哼,眾弟子聽令,一起上去,將此奸賊碎屍萬段,以祭奠諸弟子的在天之靈!」他隨手抽過身邊一名弟子之劍,也不多話,嗤的一聲,便挺劍刺向仕進。眾華山弟子見到掌門已經出手,再不遲疑,都衝了上來。一時劍光霍霍,圍住了仕進與羅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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