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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七章 殺人滅口 文 / 鐵旗

    在場眾人都覺心頭一顫,不覺為說話那人默默祈禱起來。雲輝濤瞧著身側司馬玄那冷然的表情,心中驚道:「莫非這才是他的真面目?真是可怕!一點都不像平時的他。」吳長清等人卻想:「瞧他們這般氣勢,真想留下人來,我們不知道要損傷多少人呢!說話這人真該死,竟讓事情沒有了半點轉圜的餘地!」

    山谷中靜悄悄的一片,良久,還是無人應答。司馬玄又冷聲道:「朋友剛才理直氣壯的,現在卻是藏頭露尾,不敢見人,如此又豈是大丈夫所為?何不現身明說真相事實,讓我司馬玄也好心服口服,奉頭而上?」

    群豪面面相覷,都是滿臉驚疑之色,眼裡似乎在相互詢問:「是不是你在說話?」司馬玄又再問了幾遍,還是沒有回聲。群雄開始竊竊私語著,嗡嗡之聲慢慢的蔓延遍了整個山谷。他們開始時被司馬玄等人威勢所懾,一時震住了。漸漸的,他們回過神來,不禁為己等的膽怯深感羞愧,對司馬玄等自然更是憤恨有加。

    待群豪不滿之聲更大了些,那個聲音再次響起:「想要證據嗎?嘿嘿,相信搜尋之下,總能找到的!你就慢慢等著吧,只怕你沒機會見到而已!嘿嘿……」話裡充滿了譏諷之意。

    司馬玄一直在凝神傾聽,此時劍眉一揚,身子已是動了。只見他於人群中左穿右插,眨眼間已逼近了當中一名黃衣中年人。那人鷹眼鉤鼻,眼眶深陷,面目甚是陰沉。便有人驚呼道:「那不是登豐黃鷹樊少保嗎?怎麼會是他?」

    不少人頓時恍然大悟,釋了心中的疑團。原來這樊少保為人卑鄙無聊,卻擅長腹語術,可以不動嘴巴,單憑腹中真氣振動,便能發出聲來,更能讓人把握不住說話人之方位,甚是詭異。

    樊少保見滿面寒霜的司馬玄近到身來,臉上不由得掠過一絲慌亂。他想都不想,一邊奪身而逃,一邊縱聲高喊:「有人要殺人滅口啦!快攔住他……」群雄剛想有所行動,司馬玄身形一長,右手閃電般探出,已是扣住了樊少保的肩骨,令他不能再動彈半分。

    群豪立時一陣騷亂,也不辨是非,全都對司馬玄怒目而視,心中的惱火更甚。樊少保很快鎮定下來,嘿嘿冷笑著,低聲道:「你不敢動我的,一動便會惹了眾怒,更落實了你滅口的罪名,嘿嘿,到時候……」他故意住口不語,威脅之意很是明顯。

    司馬玄不為所動,依然面沉如水,卻強強壓下了撕裂此人的衝動。他正想說話,卻覺三道勁風自背後襲來,來勢甚急。措不及防之下,司馬玄提著樊少保,雙步交錯,堪堪避過了這陰毒的暗器。雖然如此,他卻殊無半分歡喜之意,因為眼角餘光中,他已是瞥見了數道金芒無聲無息的沒入了樊少保身子。射向他的暗器根本就無意傷他,不過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好方便殺樊少保滅口罷了。司馬玄一瞬間已是想通了這些。

    樊少保面容扭曲,閃過幾下青白之色,眼睛裡滿是說不出的驚慌和不敢置信。他喉嚨裡呵呵作聲,卻說不出話來,只能死死的盯著司馬玄,似乎在哀求著讓司馬玄救救他。司馬玄歎息一聲,對他的怒火已經全消,相反,還有一種淡淡的悲哀。他知道,樊少保不過別人手中的棋子罷,真正的黑手還藏在幕後呢。

    司馬玄鬆開手,樊少保便撲的一聲倒在地上,身子抽搐良久,慢慢的蜷成了一團,不再動彈。中間過程說來話長,其實不過眨眼工夫。眾人都只看到司馬玄拿住了樊少保,然後鬆手,樊少保便死於非命。群豪都驚呆了,山谷裡頓時靜得只聞眾人沉重的呼吸之聲。

    除了當事者之外,沒人知道其中真實情況。司馬玄自知已落入了他人圈套之中。他沉著臉,退回了雲輝濤身旁。一聲高喊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寂:「正氣堂的人殺人滅口啦——」群雄積蓄苦久的驚惶、鬱悶、不滿,就像火藥包點著了引線,霎時爆發了出來。怒吼暴罵之聲便如狂潮一般,團團裹住了當中可憐的數十人。

    郭冷等人雖想阻止,剛張了張嘴,卻又閉住了,都搖了搖頭,退到了一旁。局勢已非他們所能控制,況且他們本身就對司馬玄起了疑心,難免也有些不滿。

    司馬玄瞧著同樣疑惑的雲輝濤等人,沉聲道:「我等遭人陷害,此戰已是不可避免,大家準備迎戰吧!」眾正氣堂弟子聞言紛紛抽出兵器,各據陣角,晃眼間已做好了一切準備。眾華山弟子卻呆立不動,都瞧向雲輝濤,更有人細聲嘀咕道:「遭人陷害?要陷害也只會陷害你們正氣堂,與我們何干?莫名其妙也跟著遭了殃,也不知是誰造了孽……」

    雲輝濤卻大聲斥道:「還不趕緊戒備?」這些華山弟子才動作起來,不敢遲疑。群豪緩緩向山谷中央圍攏,個個都是兩眼噴火,似乎眼前站著的是自己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一般。他們未必會在意樊少保之死,但憋在心裡的驚恐和悶氣久聚成患,卻抑鬱著不得宣洩,如今突然間決了個口,自然是不加分辨的發洩出來,誰還會理會眼前都是些什麼人呢?

    「兄弟們,他們既然不肯給我們活路走,我們就豁出去,殺光他們!殺光他們……」隨著這一聲高聲呼喊,前面本來有些畏縮的江湖好漢被後面的人推搡著湧了上去。一時之間,人人是前赴後繼,熱血沸騰,個個是狀若瘋狂,不殺盡眼前之人,便難以罷休。

    司馬玄鎮定的指揮道:「堅守自己的位置,採取防禦之勢,不要被他們給衝散了。一旦被衝散,便兩人一組,互相照應!記住,不要多殺傷性命!會有人來救我們的,只要能堅持到那一刻,我們一定都會平安無事的!一定要堅持啊!」

    雲輝濤心情本來甚是沉重,聞言精神不由見長,心道:「難怪他一直都能如此的從容,原來是留了後手!」他也大聲吆喝著指揮華山眾弟子,免得司馬玄的話得不到遵從。

    眾弟子都緊緊的攥著手中兵器,瞧著一張張衝近的猙獰面孔,那呼吸出的濃重的熱氣似乎便撲在了臉上,心頭均是怦怦狂跳,都喃喃道:「會有人來救我們的!我們都會沒事的,沒事的……」

    司馬玄無視那瘋湧過來的人潮,定定瞧著不遠處的谷口,黯然想道:「當真會有援手前來嗎?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揣測罷了!若是猜錯了,死守於此地,只怕會全軍覆沒!難道要突圍出去嗎?若是對方那幾名高手不出手的話,我和這些門中的兄弟倒有把握衝過人群,出得谷去。華山派的卻是難說。瞧他們也沒有練過合擊之術,都是各自為戰,縱撐得一時三刻,最後還是免不了力竭而亡。我能丟下他們不管嗎?可是,這些兄弟可是費了門中好大的心血,真要陪他們留在此地?還是……嘿,大家一同前來,棄友不顧,只怕有辱正氣兩字。罷了,便賭上一把,希望真會有強援前來!……」

    就在山谷中血戰開始的同時,仕進卻悠哉游哉的步入了三陽城門。他隨著司馬玄等人來到寶豐城,看著他們安頓下來,派出人手去打探消息,心想一時半會也不會出什麼事。再想到三陽城便在附近不遠,憑他的腳程,不消多久便能往返,不禁動了緬游舊地的興頭,於是拋下了眾人,獨自趕往了三陽城。

    進得城來,仕進感覺這裡已不復當年的熱鬧情景,顯得甚是凋敝。他慢慢的走著,瞧著。行得數步,就碰上了一個書畫攤子,感覺便和當年一樣。仕進凝神一看,卻還真是無巧不成書,攤子主人還是當年那個唾沫橫飛的王甲華。不過王甲華此時也無昔年招人攬客的豪興,病懨懨的,無精打采的吆喝著,調子卻還是絲毫不便:「來啊!唐伯虎真跡啊……」

    仕進暗歎一聲,搖了搖頭,轉身而去。來到當年奪牌戰的廣場,高台依舊,卻是異常的破落敗壞。板縫之間,青苔斑斑,隨處可見頑強的草兒伸頭。幾個年輕人卻興高采烈的清理著上面的污跡。台上插著一桿旗,迎風招展間,只見上面寫了一個大大的「宋」字。

    仕進不禁大奇,隨口問了一個路人。那人撇撇嘴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幾年前,馬家輸了奪牌戰,馬老頭一氣之下便翹了辮子,馬家也跟著衰落下來。他們小的那些為了家產,爭來奪去的,馬家?嘿,早就煙消雲散了!那自然是得換人!」

    怔怔的瞧著那高台,仕進心想道:「總說世間萬物,一切均是過眼雲煙。盛衰交替,亙古不變。今日才算知道,原來這樣就是過眼雲煙啊!」

    他苦笑了一下,又想道:「好像近些時間來,胡思亂想的時候多了許多。總感覺自己不像是站在這人世上一般,所見所聞老是離自己遠遠的,不由自主的淡看了一切。嘿,可怕的疏離感啊!難道真要這樣淡漠的過一輩子嗎?似乎又不盡然如此,好像有一種說不出的衝動,想要幹些什麼似的。唉,真是奇怪……」

    在三陽城裡晃悠了良久,仕進便往郊外行去。他憶起當年於他有贈衣之恩的農家老漢,想著既然近在左右,順便過去瞧瞧也好。

    到得那清幽的小山村村口時,仕進忽地聽到村裡一陣喧鬧,中間夾雜著陣陣痛苦悲嘶之聲。他心中一凜,連忙隱住身形,掠了進去。到得近前,入目情形讓仕進不禁怒火填膺,難以自已。

    只見幾個穿著兵衣的士兵正耀武揚威的抖著手中鋼刀,恫嚇著聚集過來的村民。在他們身後的農家院子裡,還有數名士兵。一名士兵按著一位婦女,『淫』笑著爬了上去,正想大逞獸慾。旁邊幾人一邊哈哈大笑的瞧著,一邊伸腳踢開兩名農人打扮的村民。

    那兩名村民都是頭青臉腫的,一人鬚髮皆白,一人正當壯年,卻恰恰是當年仕進所遇的老漢和老漢之子。兩人都是悲憤莫名,怒發嗔目,再次衝了上去,奈何比不上士兵的拳頭粗硬,始終不能衝過去救下那村婦。

    那女子面目隱約可辨,正是當年那靦腆害羞的農家婦人。此時她披頭散髮的,滿臉的羞愧難當,正連聲尖叫著,拚命的掙扎,就像瘋了一般。自她堅決抵抗的瘋狂中,透著一股凜然的誓死不從的氣勢。

    仕進頓覺那股衝動在體內急速的竄了起來,根本難以抑制。他也不想壓抑它,迅速的套上面具,穿進院裡,怒吼一聲,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那名爬在那女子身上的士兵,抬手便扔上了半空。眨眼間,所有院裡的士兵都飛到了天上,哇哇的亂叫個不停。

    一會兒,砰砰砰的響聲不斷,士兵們全都結實的摔在地上,驚叫聲霎時被切斷了,個個嘴角邊都汩汩的淌著鮮血,眼見是不能活了。仕進卻熟視無睹,出到院外去,隨手抓起那些正驚疑不定的士兵,又扔了起來。他只覺心中無比的煩悶,非要發洩一下不可。

    村民們看著適才張牙舞爪的凶人瞬間便躺了一地,個個是口吐鮮血,奄奄一息,不由得都拿看怪物般的眼光瞪著仕進,彷彿眼前的是世上最可怕凶狠的惡魔,隨時會撕裂他們一般。那老漢和他兒子也呆住了,瑟瑟的退了開去。只有那女子一動不動。她癡癡呆呆的,也沒有遮掩被撕開的衣裳。自從身上壓著的大山不見了之後,她便失了魂一般,直直的躺在地上。

    仕進轉目之下,瞧見再無其他士兵模樣的人,這才停住了手。他朝老漢走了兩步,卻見老漢滿臉驚恐之色,畏懼瑟縮的瞪著自己,絲毫沒有得救之後的欣喜。他再瞧瞧地上一具具抽搐抖動著的身子,驀地長歎一聲,腳下用力,霎忽間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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