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一十章不合適的工作
首都秋水大酒店的大包廂裡,濟濟一堂。
這是柳***在請客,宴請的主要對象就是梁國強一家子,作陪的是程新建、肖武、肖劍這幾個老兄弟。
錦官城發生的事情,因為處理及時,控制到位,並未在首都引起太大的反響。甚至很多***代表和政協委員,壓根就不清楚兩會期間,京師發生了此種大事。
這一點,柳俊很滿意。
高敬章儘管想要迅速在政法系統內部建立起自己的威信,卻也謹守規則,並未將事情鬧大。不管怎麼樣,黃巍和郭炳章都是首都***戰線的幹警,還是擔任了一定職務的領導幹部,真打宣傳戰,把事情全捅出去,受損害的,可不僅僅只是嚴柳系,高敬章作為現任中央政法委***,一樣的臉上無光。
這一點,也是柳俊比較欣賞高系的地方。
雖然嚴柳系與高系的關係,並不是很親近,彼此之間,有過局部的衝突,這也是***常態。從來也沒有兩個龐大的***集團,能夠真正攜手合作,不發生一點矛盾的。縱算是何武系,現在與嚴柳系之間,也存在著矛盾衝突。
李治國主席逐漸在軍隊內部培養自己的後備力量,雖然眼下主要矛盾,還是集中在權位的順利交接,但佈局已經展開,與何武系這樣傳統的軍頭集團,不可避免要發生一些人事安排上的衝突。
這個事情,柳俊亦未曾過多去參與。
沒有必要!
柳俊不能在任何領域,均展現他的存在。他也並不認為,憑他與何武兩家的私交,能夠化解這種層面的矛盾衝突。何武系與嚴柳繫在這些方面的矛盾,亦不會影響何武系對於柳俊個人的支持。
或許多年之後,柳俊在面臨最要緊關頭競爭的時候,何武系這個支持的態度,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這才是柳俊的目的所在。
眼下些許矛盾,不必在意。派系大佬們自會調和。
高敬章和高系,大規矩還是守得比較嚴的,不像那邊,很多時候都不受規矩,為了鬥爭,什麼手段都敢用,有點無所不用其極的意思。
這個其實已經引起了其他大派系的嚴重不滿。大家甚至在自覺不自覺地聯手抵制那邊的一些行為。
其間的區別,從柳俊應對的手法上也能看得出來。柳俊在a省,除了最初與邰惟清之間,撕破臉鬧了一回很厲害的,此後一直比較克制,並未主動起釁。便算謝媛在玉蘭市比較***蛋,柳俊也均能容忍。根據現在的態勢來分析,柳俊不合適兩線作戰。
四面出擊,到處樹敵,不是明智的做法。
所以柳俊對高系,眼下採取的是守勢。然而對那邊,可就沒有那麼平和了。年前中央巡視組到a省之後,柳俊竟然採用了正面交鋒的方式,絲毫也不讓步。這個動作令得很多人跌落眼鏡。蓋因在此之前,還從未有地方大員,敢於和巡視組正面交手,據說蔣老被氣得夠嗆。
而最終的結果,那邊沒有佔到半分便宜。
又一次令許多大員驚詫不已。
這個柳俊,果然不是那麼好拿捏的。
此番柳晉才在全國***會上做的政府工作報告內容,也清楚地顯示出來,這一回的大博弈,柳家父子佔了上風。一些中立勢力,已經在開始考慮今後的***取向。
毫無疑問,誰的力量更雄厚,中立勢力便會向誰靠攏。
柳家父子此番的勝利,已經令得大勢的對比在一定程度上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可以預見的是,一家獨大的***格局,正在悄悄改變著。或許一時半會看不出太明顯的變化,但大家都知道,這種變化確實正在發生!
「來,師父,我敬您一杯!」
柳俊端著茅台酒,微笑著向身邊的梁國強舉杯相邀。
梁國強笑了笑,舉起酒杯,與柳俊碰了一下,師徒兩個一飲而盡。
說起來,梁國強直到今天,心中一塊石頭才落了地。
經過調查詢問,在「錦官城事件」中,梁雪平雖然在現場,但是不曾參與雙方的鬥毆,大家都證明,事情發生的時候,梁雪平一直都在勸阻雙方。混亂中挨了一傢伙,也沒有「奮起反擊」,很能克制自己的情緒。
這一點,不但黃巍和郭炳章都做了證明,連錦官城的人也做了證明。
因此梁雪平沒有受到太大的牽連。
至於事實的真相,是不是真的如此,誰也說不好。不過程新建是老佩服了。小俊就是不一樣,什麼難纏的事情,到了他手頭,便能輕而易舉地化解掉。
據程新建所知,此事不但武黃河出面說了話,甚至連何延安都出面做了些斡旋的工作。不然的話,縱算梁雪平真沒有動手,人家要故意針對他,只怕也沒有那麼容易脫身。
「爸,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柳俊敬過師父一杯之後,梁雪平站起來,端著酒杯,低垂著腦袋,訥訥地說道,滿臉通紅,不敢望向老子的眼神。
其實梁雪平此時敢於起身向梁國強說這個話,還是得了柳俊的鼓勵,若不是柳俊不住拿眼神向他示意,他還真不敢出聲。
實在這一回的漏子,捅得太大了點,差點連梁國強都被牽連進去了。
梁國強「哼」了一聲,意甚不悅。
袁曉梅見兒子在老頭子的冷哼聲中,身子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心中大起憐惜之意,有些不滿地說道:「老梁,雪平又沒有做什麼壞事,不過是跟幾個朋友去喝了一回酒,湊巧碰上了這回子事,也跟他沒什麼關係嘛,誰能料得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你老是這樣板著個臉,把孩子都嚇壞了!」
梁雪平也已二十七歲,參加工作多年了,在自家老爺子面前,還是像「老鼠見了貓」似的,怕得厲害,也那怒愛袁曉梅不滿意。梁國強立身甚正,對自己和子女都要求嚴格,袁曉梅不反對。不過現在這個樣子,確實是有些過了。
「還有啊,今天是小俊請客,大家好不容易湊在一起,你總板著臉,叫大家心裡怎麼舒服?」
袁曉梅再一次數落老伴。
梁國強便瞪了袁曉梅一眼,又「哼」了一聲。
柳俊笑道:「師父,算了吧。雪平如今也是大人了,你以為還是當初在向陽縣那個小不點啊?」
柳俊跟著梁國強習武的時候,梁雪平不過三四歲,大夥兒想起那時的情形,都笑了起來。那會,梁雪平可是一干師兄弟的開心果,只要袁曉梅帶著他過來,大伙便呼啦啦的圍上去,捏他的小臉蛋,著實給大家添了不少樂趣。
梁國強眼裡露出一絲憐愛之意,放緩了臉色,說道:「你那會,可也不是什麼大人!」
大伙哈哈大笑。
梁雪嬌說道:「爸,大家都長大了。柳***如今都是省委副***了,你那個老觀念,也該改改了。」
「哼!你們也別都衝著我來。梁雪平,你也老大不小了,明知道黃巍和郭炳章混蛋,還跟他們混在一起?早晚出事!」
梁國強雖然心裡原諒了兒子,一時半會,放不下架子,還是教訓了兒子幾句。
梁雪平暗暗鬆了口氣,低聲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們會這樣做……以後我會注意的。」
程新建笑道:「還以後呢,這兩傢伙,這回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梁雪平儘管被摘了出來,黃巍和郭炳章,可沒有那麼好運氣,眼下已經被停止反省,正在寫檢查材料。估計副局長的位置,是無論如何也保不住的了。李治國主席親自關注的事件,怎麼樣都要有個交代,不可能不了了之。
能夠保住公職,不被雙開,就要算黃巍郭炳章運氣了!
柳俊微笑說道:「師父,其實這事,我覺得還真不能怪雪平。黃巍和郭炳章混蛋,雪平知道,您這個***部常務副部長,難道就不知道?還讓他們呆在這樣重要的位置上?早該撤了吧!所以啊,真要怪,先就要怪你們***部和首都市局的頭頭!」
梁國強頓時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一桌子人不禁哈哈大笑。
也就柳俊敢在梁國強面前這樣說話,換了別人,縱算是一貫大大咧咧的程新建也還沒這般勇氣。
這麼幾句話說下來,酒桌上的氣氛終於融洽了。
程新建見機行事,把出了「酒桶」的手段,吆喝著換了大杯子,將茅台當白開水,與梁國強擺開了「對決」的架勢。
程新建這一輩子,就愛個酒,是***部有名的「酒神」,不過梁國強卻也不弱,絲毫不見「懼色」。
「要我說,梁部長,雪平這孩子,還真不合適放在政法系統……你看他那個性格,像個小姑娘似的,比那個那個……那個誰……對了,凌博士!比那個凌博士的性格還溫柔,這個怎麼行呢?我看,給他挪個位置吧,別在政法委干了……」
酒過三巡,程新建有了點意思,嘴巴開始把不住門,衝著梁國強嚷嚷起來。
柳俊便衝著程新建豎起了大拇指。
這個話,他也老早就想跟梁國強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