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何延安雷霆大怒
發生在廣安俱樂部的「爭風吃醋」事件,也不清楚何延安知不知道,不過看上去似乎是不知道,笑吟吟的,對幾個晚輩很和氣。
甘霖親自下廚,在整治菜餚。
何夢瑩瞥了一眼廚房,笑著說道:「小姑,姑父的手藝是越來越長進了哈,今天有口福。哎……小姑,你到底是怎麼忽悠姑父下廚房的?」
原本一干小字輩心下惴惴不已,眼見何部長似乎尚不知情,不由心中大安,何夢瑩就有些肆無忌憚起來。再說了,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這事,只要柳俊參與了進去,何延安的諸般後手,自有團中央柳書記去抵擋,與何大小姐干係不大了。
何延安微微一笑,說道:「這個很簡單,只要引發他對燒菜的興趣就行了……」
甘霖是知識分子,技術骨幹,喜歡將研究問的精神用在一切他自己感興趣的領域。何延安只需將丈夫的興趣引到這個「廚藝」的領域,便大功告成。
「對付什麼樣的人,就用什麼樣的方法,小姑這話,堪稱經典!」
何大小姐嘴巴像抹了蜜似的,緊著給小姑拍了一記。
何延安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夢瑩,你小姑在你心目中,就是一個喜歡聽奉承話的人,對吧?就像你小時候犯了錯,只要到小姑這裡來眼淚泱泱地哭訴一番,在嘴巴甜甜的叫幾聲小姑,小姑自然就會為你出頭去求情,一天的大事都散了……」
何大小姐大吃一驚,驚疑不定地打量著小姑,訕訕說道:「小姑,我小時候的事情,您還記得那麼清楚啊……」
何延安嘿嘿一笑,說道:「你們姐弟幾個,就你和勝利小時候最調皮搗蛋,我當然記得了。」
眼見何部長似乎有什麼話隱而未發,何夢瑩與何勝利就偷偷對視一眼,俱各心驚膽顫。倒是柳書記坐在那裡,好整以暇地喝茶抽煙,貌似篤定得緊。
好在這個時候,甘霖已經弄好了飯菜,與小保姆一道,笑呵呵的將菜餚上到桌面,朝柳俊說道:「柳俊啊,喝點酒吧?紅酒還是白酒,隨你挑。不過我跟你說,我喝酒水平一般,不能陪你盡興,就意思一下。」
不待柳書記答話,何夢瑩已經叫嚷起來:「姑父,那你就是柳書記最喜歡的人了。凡是喝酒水平一般的,都是柳書記的最愛!」
甘霖不由詫異地道:「不會吧?這個做書記的人,不能喝酒?」
柳俊笑道:「甘叔叔,您這個偏見可要不得。難道做書記的人,就一定要能喝酒啊?對咱們黨的幹部,這要算是一個很大的誤解了!打擊啊!」
柳書記邊說,邊瞥了何部長一眼,大有深意的樣子。
依照甘霖的邏輯,做的官越大,就越能喝酒。在座諸人,以何延安職務最高,豈不是說何部長是最大的一個「酒桶」?
何延安淡然一笑,說道:「柳俊,挑撥離間了吧?這一招不靈!」
柳書記便訕訕的,有被人揭穿的感覺。
何勝利說道:「喝紅酒喝紅酒,紅酒養生!」
甘可慧則幫著父親打下手,緊著給大家佈置碗筷。
大伙依了何勝利的提議,喝了點紅酒,柳書記依舊胃口奇佳,一口氣吃了四大碗飯,這才飽足。他一個人你的飯量,差不多趕上了其他所有人的總和。
何延安望著柳俊,饒有興趣。
柳俊笑道:「小姑,是不是嫌我吃多了?」
何延安微笑道:「不是。我就是有點奇怪,這個心裡藏著心事,居然胃口還能這麼好,也不能不讓人佩服了。」
柳書記頓時也大吃一驚,「色厲內荏」,不敢接口。
何延安也不深究。
吃完飯,小保姆收拾碗筷,甘可慧就充當乖乖仔,緊著給大伙奉上茶水。
「你們聊啊,我還有一個方程式,差一點點就解開了……」
甘霖近來正忙著做一個課題,吃完飯就打算躲進小樓成一統去了。姑父自來就是這麼個脾性,何夢瑩與何勝利都是十分熟悉了的。
何延安卻說道:「老甘,解方程式,也不急在一時嘛。孩子們難得來一回,你耽誤點時間,一起坐下聊聊天。」
甘霖便有些詫異地望了妻子一眼。以往家裡家裡來了客人,都是何延安出面接待,甚少要求他在一旁相陪的。今天是有點奇怪了。不過甘霖也沒有多問為什麼,笑著在何延安身邊坐下,從兒子手裡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這個架勢,卻令得一干小字輩,人人心中慄慄不已。
「勝利,這段時間,你們那個小圈子裡,又流行什麼娛樂活動啊?」
何延安依舊不徐不疾地問道,聲音很溫和。
「小姑……」
何勝利頓時大驚,期期艾艾的,不知該如何回答。
「怎麼,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還是有什麼忌諱,不好跟小姑說啊?」
何延安淡然問道,臉上的笑容,不知不覺間已經隱斂不見了。
何夢瑩咬咬牙,壯起膽子說道:「小姑,您……是不是聽說什麼了……」
何延安「哼」了一聲:「我兒子,為了娛樂城的一個女孩,被人家打了,我這個做母親的,總不能真的把他臉上的傷痕當做是自己不小心碰到的吧?」
此言一出,何夢瑩何勝利甘可慧姐弟三人,一個個大吃一驚,面面相覷,神色尷尬非常。唯有柳書記,還能保持鎮定,不過嘴角也浮現起一絲苦笑。
甘霖卻是不清楚這回事,聞言深感震驚,仔細盯著兒子看起來,雙眉緊緊蹙在一起。
「可慧,我和你爸,讓你在西北鍛煉,你隔三差五就跑回首都來,說是想念我們了。好啊,我和你爸都很欣慰,養了一個有孝心的兒子……呵呵,原來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出息了,知道上夜總會泡妞了,還和人家打架,打不過,還叫特戰大隊的戰士,荷槍實彈跑去砸人家的場子,很威風嘛。咱們甘家,出了高衙內了!」
何延安越說越怒,白皙的臉上泛起兩片紅暈,伸出手重重在沙發的扶手上拍了一下。
這一下拍得雖然不響亮,卻如同拍在幾個小字輩心頭一樣,嚇得渾身一跳,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腰桿,甘可慧則一下子站了起來,低著頭,滿臉羞愧之色,不敢抬頭看父母一眼。
客廳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何勝利額頭滲出了冷汗。
貌似甘可慧回到首都之後,大部分時候,都是和他呆在一起的。對於這位年幼的表弟,何勝利也很疼愛。甘可慧只要一找到他,何大少二話不說,就帶著他海吃海玩,什麼東西新鮮就玩什麼。那幫子紈褲衙內,也全都是何勝利介紹給甘可慧認識的。
估計這些情況,小姑就算不是瞭如指掌,也是十知七的了。
推源禍始,這事差不多就要怪在他頭上。
眼見一貫溫爾雅的何延安難得發了大脾氣,包括何大小姐在內,大伙都戰戰兢兢,不敢吭聲。柳書記在心裡暗暗歎息一聲,不得不出面救場了。
「小姑,其實這事,也不怪可慧……年輕人,性格衝動一點也很正常……」
柳書記觀察著何部長的臉色,小心地說道。
「好啊,我不怪他,我怪你!」
何延安將怒火轉向了柳書記。
柳俊嚇了一跳,怎麼怪起我來了的?
「柳俊,你身為團中央書記處書記,黨的高級領導幹部,怎麼那麼沒有原則?你既然知道了這種混賬事情,還趕到了現場,我問你,你為什麼不通知公安機關的同志,把這些傢伙通通都抓起來?反倒在那裡和稀泥,做和事佬!你的原則性哪裡去了?你在擔心什麼?難道怕我何延安護短,會偏袒自己兒子?偏袒這個新時期的高衙內?」
何延安是著實憤怒了,不問三七二十一,揪住柳俊同志,也是劈頭蓋腦一頓訓斥。
若果是其他的副部級高幹,年歲再輕,何延安也斷不至於如此。但她對柳俊,一貫是以自家子侄看待的,當下也就絲毫不去在意柳俊的職務,好好數落了他一番。
何大小姐原本惴惴不安,眼見得柳書記被何部長好一頓訓斥,唯唯諾諾的樣子,煞是有趣,不由「噗嗤」一聲笑出聲來。一下子將客廳裡緊張的氣氛全破壞了。
「夢瑩,你還笑?我問你,那些特戰隊員是你叫來的吧?你怎麼做姐姐的?明知道甘可慧混蛋,還要幫他撐腰,就這麼慣著他?對他有什麼好處?我們甘家,絕不養一個紈褲!」
何延安隨即揪住何大小姐,也是劈頭蓋臉一頓好訓。
何部長如此憤怒,倒也在情理之中。甘可慧是她和甘霖的獨子,小時候品兼優,很得何延安夫婦的喜愛,指望他成之後,能夠繼承自己的衣缽,成長為棟樑之材,這才忍受著離別之苦,下定決心讓他在西北苦寒之地多多鍛煉。如今卻成了一個「紈褲」,怎不叫何部長氣憤填膺?
幾個小字輩一個不落,挨罵人人有份,也要算是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