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服務周到
柳衙內好夢正酣,不防一具滑膩膩的身子就鑽進了他的被窩。
柳俊終歸是習武之人,儘管喝了點酒,又毫無預警,但被人鑽進了被窩,還是馬上就驚醒過來,本能地往外一推,正好推在兩團柔軟的高聳之上。
那女子輕輕地「哼」了一聲,隨即發出膩膩的笑聲。
柳俊立即徹底清醒了,翻身坐起,打開了床頭燈。
正全身**睡在他身邊的,可不就是三號套房的服務員宋佳嗎?
「你幹什麼?」
柳俊眉頭緊蹙,問道。
「嗯……這個時候不要問這些嘛……」
宋佳渾身亂扭,就要伸手來摟他,昏黃的燈光下,光潔的皮膚閃耀著朦朧的光澤,高聳的胸部一陣陣波紋蕩漾,煞是迷人。
柳俊二話不說,極其迅速地穿起衣服,跳下床來,出到了外間,在沙發上點起一支煙,這才往臥室裡望過去,目光冷冷的,壓低聲音喝道:「穿好衣服,出來!」
宋佳沒想到這人如此果決,全然不跟他廢話,直接穿戴整齊,拉開了距離,頓時怔愣在床上,一時間不知所措。
柳俊抽了兩口煙,見她仍然沒有動靜,也不催促,直接跑到辦公桌前,抓起電話給一號套間的白楊打了過去。
「喂,誰啊?」
電話響了好一陣,白楊才接了起來,很是嬌慵地說道。
「是我。姐,現在宋佳在我房間裡,沒穿衣服……你馬上到我這裡來一下吧!」
柳俊不待白楊有甚言語,「卡」地掛了電話。
白楊渾身一哆嗦,被柳俊的話震得暈頭轉向,手忙腳亂在睡衣外頭再披了個睡袍,就急匆匆往二樓趕。等她來到三號套房的時候,宋佳已經穿好了衣服,戰戰兢兢地站在柳俊面前,淚水如雨點般往下掉,羞愧得無地自容。
「怎麼回事?」
白楊盯著宋佳,十分嚴厲地問道。
「我……」
宋佳抬頭看了臉沉如水的縣委書記一眼,嚇得又趕緊垂下頭,張嘴說了一個「我」字,就再沒了下。
白楊就望了柳俊一眼,柳俊微微點頭。
白楊放緩了一下語氣,說道:「宋佳,現在這件事情,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我希望你實話實說,不要自誤……你坐吧,坐下慢慢說!」
「哎……」
宋佳機械地答應著,呆呆的在椅子上坐了。
「白書記,你也請坐吧!」
柳俊站起身來,對白楊說道。
當著宋佳的面,該講的規矩還是要講的。
白楊點點頭,在宋佳對面坐下。
柳俊走過去泡了兩杯茶水,一杯放到白楊面前,一杯遞給宋佳。
宋佳嚇了一大跳,抬起頭來望著柳俊,滿臉不信的神情。
「我相信你只是一時糊塗罷了……當著白書記的面,你把事情說清楚,就沒事了。」
柳俊很和藹地說道。
白楊一到場,柳俊就完全放下心來。整件事情已經在掌控之中,就算宋佳豁出去大喊「非禮」,也不用擔心了。
單單只是宋佳「仰慕」他的身份和人才,主動「送貨上門」,倒也罷了,叫賓館經理換個服務員就是,也不必搞得滿城風雨,再給自己「好色」的名聲加上濃墨重彩的一筆。柳俊擔心的是,這裡面是不是還有什麼內幕。
「對……對不起啊……柳書記……我……我不該收他們的錢……」
宋佳接過茶水,囁嚅著說道。
柳俊與白楊對視一眼,神色都變得嚴峻起來。
果然有人指使。
白楊馬上問道:「他們是誰?誰給你錢,叫你來陷害柳書記?」
一聽「陷害」兩個字,宋佳嚇得渾身一抖,俏臉變得煞白,連連搖手:「沒有沒有,白書記,真的不是要陷害柳書記……就是……就是想給柳書記提供……提供一些更周到的……服務……」
若不是當此情形,柳俊幾乎要笑出聲來。
白楊便瞪了他一眼。
現在是發笑的時候嗎?
「說吧,誰叫你來的?」
白楊的問話還是不徐不疾,但是透出一股重重的威壓。
「我……我不敢說……」
宋佳露出極害怕的神情,望了望白楊,又望了望柳俊,樣子楚楚可憐。
柳俊終於忍不住笑了,不過卻是淡淡的嘲笑:「人家叫你來給我提供更周到的服務,總是想要讓我知道的吧?不然他們對我那麼好做什麼?」
無論是送票子還是送女子,終歸是要向柳書記靠攏的意思,悶在心裡不說出來可不是個事。
「……」
宋佳又瞥了他一眼,竟然略有責怪的神色。
是了。
這不是沒辦成嗎?沒辦成再把「主使者」供出來,可不地道。
「說吧!」
白楊再次說道,秀眉蹙了起來。
宋佳看來極其畏懼白楊,蓋因白楊也是一個大美女,比她更有成熟女子的風韻,自己的「本錢」,在白書記面前全無用武之地。
「是,是馬頭鄉的呂書記和陳鄉長……」
宋佳期期艾艾的,終於說出了「幕後主使」。
柳俊恍然。
這兩位,自己白天剛查閱了卷宗,裡面就記錄了他們向方朝陽進貢「女色」的情況,轉手就將這一套用到自己身上了。
「混賬!」
白楊終於忍不住怒氣勃發,伸手在沙發扶手上重重拍了一下。
「這兩個傢伙,如此卑鄙下流,簡直是無恥之尤,還像黨的幹部嗎?」
柳俊卻有些慨歎。
看來自己「好色」的名聲已經盡人皆知,這不才上任不到一個禮拜,呂旺興陳寶貴這兩個只有一面之緣的鄉官,都想方設法要給自己送女人,意圖拉攏了。
「佳佳,這個事情,我不怪你,也可以不追究,不告訴賓館劉經理……畢竟你還很年輕,容易受人家的蒙蔽。但是,你必須老老實實把事情的前後經過都寫下來,明白了嗎?」
柳俊擺擺手,止住了白楊勃發的怒氣,和顏悅色對宋佳說道。
「你……你真的不怪我?」
宋佳再次大吃一驚。
自打「行動」失敗,宋佳便一直膽顫心驚,不知道會面臨何等處罰。自己冒犯的可是縣委三把手啊,整個寧北縣,除了書記縣長,就數他最大了。更別說人家後頭還杵著個做市委書記的老子。要拿捏自己,可以說是想怎麼捏就怎麼捏,全無抗拒餘地。
要是……
他不會讓我去坐牢吧?
現今親耳聽柳書記說不怪,宋佳全然不敢相信。
柳俊點點頭,淡淡說道:「我說不怪就是不怪。」
宋佳又望望白楊,白楊也點了點頭。
宋佳懸著的一顆心馬上放回了肚子裡。不知怎麼的,她不大相信柳俊的話,卻十分相信白楊。白楊這麼一點頭,她就安心了。
「你把事情經過都寫下來,呂旺興和陳寶貴怎麼唆使你的,給了你多少錢,一五一十都寫下來,不許隱瞞。不然,我會通知公安局的同志來處理這件事!」
白楊下達了命令,語氣不容置疑。
「哎,我寫,我寫……」
宋佳嚇得渾身又是一抖,忙不迭地答應下來。
柳俊已經走過去打開檯燈,預備好了紙筆。
宋佳遲遲疑疑地走到書桌前,握起筆,卻咬著嘴唇發呆,不知該如何下筆。
「別的不用多想,就是實話實說,他們怎麼對你說的,在哪裡說的,說的什麼事,給了你多少錢……寫明白這些就可以了。」
柳俊吩咐道。
宋佳點點頭,終於落下筆去。
柳俊便回到沙發上,與白楊並肩而坐,瞥了一眼白楊身上單薄的睡袍,又起身去到臥室,拿了自己的一件厚夾克出來,交給白楊。
白楊也不拒絕,默默接過來,披在身上。
柳俊點起了一支煙,一口一口抽著。
宋佳邊寫邊往他們這邊瞥。
她到現在,才算是真正靜下心來了,再看一臉坦然的柳俊,忽然覺得呂旺興陳寶貴和自己以前對他「好色」的評價十分可笑,完全沒有任何依據嘛,就是道聽途說。就像剛才,自己明明已經脫得一絲不掛鑽進了他的被窩,這人愣是沒有絲毫猶豫,立馬起身離開,半點機會都不給。
一個好色的男人會是這樣子的嗎?
這位年輕的縣委副書記,和以前的縣裡領導,是有些不同呢。
宋佳心裡對柳俊湧起一股敬重的情愫。
她只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子,有些貪慕虛榮,並不能從很高的角度上去評判一個官員的好壞。不過在她潛意識裡,已然認定柳俊是真正的好領導。
宋佳寫了又改,改了又寫,塗塗抹抹的,前後差不多用了兩個小時,才算是勉強寫了個大概,一共兩頁紙,塗改的地方比囫圇的字還多。
這個東東,搞出宋佳一身大汗來。
不過當她仍然略帶點畏縮的將「供狀」交給白楊的時候,心裡頭卻是慚愧自己的字寫得太難看了。
「對……對不起啊,白書記,我……我化程度不高……字寫得不好……」
白楊點了一下頭,不予置評,接了「供狀」過來,和柳俊一起翻看。宋佳就垂手站在他倆的對面,咬著嘴唇,有點手足無措。
宋佳的字著實寫得難看,理也不是很通順,好在主要事實還是寫清楚了。
呂旺興與陳寶貴前兩天找到宋佳,請她吃飯,送給她一條金項鏈和兩千塊錢,要她給柳書記提供「特殊服務」。
「呂旺興和陳寶貴,以前就認識你嗎?」
白楊問道。
「供狀」裡頭並沒有寫明誰是中間人。
「嗯……他們……他們以前經常到賓館來請客吃飯,還有桑拿……按摩什麼的……我和他們認識……」
宋佳揪著衣角答道。
「他們叫你這麼做,你就答應了?也不想想?」
白楊沉聲問道。
「我……他們說,是……是柳書記吩咐他們這個做的……還說以後按月給我兩千塊……也,也是柳書記吩咐他們給的……」
宋佳邊說邊覷柳俊的臉色。
她驚訝地發現,柳書記居然在笑,彷彿還笑得比較開心。
「這兩位,倒還真的蠻會辦事的。」
柳俊笑著說道。
要說呂旺興與陳寶貴,為領導「著想」確實是十分周到細緻了。一聲不吭的,把女人送上床,先就讓領導大大驚喜一番,接下來,後顧之憂也給領導免除了。
聽聽,按月支付兩千元,幫領導養二奶。
領導除了要在床上稍微消耗點氣力,別的啥都不用操心。如此「忠心耿耿」,盡心任事的部屬,真是打著燈籠也難找啊!
白楊氣得狠狠盯了柳俊一眼。
這小頑童,真不知道心裡是怎麼想的。
「佳佳,辛苦你一下,把你剛才說的也寫下來,然後從頭至尾抄寫一遍,就可以了。很晚啦,早點寫完早點去休息。」
柳俊對宋佳益發的和顏悅色起來。
「哎……」
見了柳俊和藹的神色,宋佳更是心中大定,忙不迭的接過「供狀」,再次在書桌上塗鴉了半個小時,按照柳俊的吩咐,把事情辦妥了。
柳俊有從頭至尾看了一遍,露出滿意的笑容。
「佳佳,沒事了,你去休息吧。別背什麼思想包袱,你也是一時糊塗。就當今晚什麼都沒發生過,明白嗎?」
料必她也不會對別人提起此事,畢竟是一個未婚的姑娘家,名譽要緊。
「哎……」
宋佳趕忙起身出門,到得門口又回過頭來問了一句。
「如果呂旺興書記和陳寶貴鄉長問起來,我怎麼說?」
「你就告訴他們,事情已經辦好了。」
柳俊手一揮,很篤定的說道。
「啊?」
宋佳與白楊一起將嘴巴張得老大。
「就是這麼著,去吧!」
柳俊再次揮了揮手!
宋佳疑惑不解地出門而去,白楊便瞪著他,希望他給個解釋。
「這樣兩個混賬東西,你還想要和他們妥協啊?」
「只要能把大事情給我辦好了,妥協一下有什麼關係?」
柳俊反問道。
「什麼大事情?」
白楊氣哼哼的。
「馬頭鄉的煤礦整頓!」
柳俊淡淡道。
「這是你到寧北縣之後做出的第一個重大決策,必須要辦好,絕不可半途而廢。我本來打算要用強硬手段的了,不過既然有別的選擇,也不妨試一下。」
白楊怒道:「我寧願用強硬手段!」
「這麼關鍵的時候,能夠隨便用強硬手段嗎?你想激起民變?」
農村的宗族勢力,有的時候還真是很讓人頭痛的事情。
聽他這麼說,白楊也不吭聲了。
須知這個時候,黨的十四次全國代表大會正在首都濃重召開,廖慶開、張光明、嚴玉成、葉春林、胡為民、柳晉才等省委大佬都進京去了。
如此敏感的時刻,確實宜靜不宜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