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羅轢在私人調查公司工作,手中的設備比記者的還好,當然知道記者們要幹啥,他立即說道:「喂,肖主任,大家來我們家,我們一家都表示歡迎,可弄個記者來,是什麼意思呢?」
「嗨,你是小羅同志吧!我一進門你就認得我,說明我們是找對門了,我們今天來就是專程來找你,找你這位挽救了十多條生命的無名英雄。」
「什麼無名英雄?肖主任,我看你是認錯人了吧?」
「我怎麼會認錯人呢?昨天你不是在車禍的救人現場嗎?而且我看著你把那麼多的人救了上來,這難道還有假?何況你當時還受了傷呢。」
「肖主任,不是我不想當英雄,我實際上不是你們要找的英雄。今天的報紙我也看了,報紙上說,那位英雄大腿上受了傷,傷口很深很長。你看我這樣子,像受了傷的人嗎?」羅轢為了擺脫這些人,故意用手在自己的大腿上下抹動,讓他們尋找受傷的感覺。
「咦,這真是奇怪了!你怎麼會沒有傷口呢?但不管怎麼說,我是不會記錯的,而且給你包紮的醫生也說了你的模樣,肯定是你,沒錯的。」
「肖主任,我知道你們都是好心,都想找到那位救人的英雄。而我昨天也確實去過車禍現場,但我確實不是你們心中所想的英雄。我看我們家裡房子也不寬敞,各位是否可以請便了呢?」羅轢以前也許沒有這麼絕決,但大學畢業時學校扣發他的畢業證,確實讓他對社會上的很多東西都寒了心。現在的他,除了自己的努力,也許什麼都不會相信。
「羅平同志,你看這,這?你幫我們做做工作吧!我們這人轄區,出了一位全市人民學習的英雄榜樣,可是一件大事情呢。我記得你也是組織的,這也算是組織的工作吧!」肖主任為達目的,把羅轢的父親也拉了進來。
羅平看了看這位基層幹部,又看了看幾位不知所措的記者,再看了看兒子,「羅轢,你進來,我有話問你。」羅平說著向羅轢的小臥室走去。
「羅轢,你說實話,他們要找的人是不是你?」
羅轢本想騙過父親,但看到父親真誠的眼神,只得說到:「人是我救的,但我實在不願意上什麼報,上什麼電視的,那會害死人的,走在大街上都不方便。而那些榮譽又有什麼用?難道推出了一個英雄,真的就會湧現出更多的英雄?有些人,該出手時永遠都不會出手。而另一些人,不該出手時卻到處伸手。而我做事,只憑良心,與他們的那些榮譽無關。爸,這個社會你應該比我懂得多吧!」
「好吧,這事爸給你做主,你就放心吧!」
兩人回到客廳。羅平說道:「肖主任,各位,我已經調查清楚了。我先約法三章,如果不同意我就不歡迎你們了,如果同意我就告訴你們真相。」
「好,你說,你說。」肖主任高興地說道,只要瞭解到真相,也算交了差了,明天的報紙和今晚的新聞裡,肯定會有自己的光輝形象呢!
「所謂約法三章就是,第一,羅轢的形象不讓電視,不讓報紙,至於名字,你們要提也可以;第二,羅轢不要政府的任何榮譽或獎勵,他認為他去救人是憑良心去救的,而不是想當什麼英雄;第三,羅轢不可能到什麼地方去領獎或作報告,這些他不需要。如果你們能做到這三點,我就告訴你們事實。」
「行!」肖主任愉快地答道,羅平的話已經告訴了在場人員一個基本事實,那就是他們找的人就是羅轢。
「羅轢是你們要尋找的所謂英雄,有問題你們問他吧。」羅平只交待了一句,又把皮球踢給了兒子。
「羅轢,你好!我是c市晚報的記者,請問你昨天救了多少人?」
「你們不是知道了嗎?」
「請問你跳下水時是怎麼想的?」
「我什麼都沒想。」
「請問你對自己的救人行為有何評價?」
「本能反應而已!」
「請問你在哪個單位工作?」
「無可奉告!」
「羅轢你好!我們是c市電視台記者,昨天聽說你救人的事跡後,讓我們非常感動,你當時是如何得知有人落水的消息的?」
「聽李嬸說的。」
「有人說,當一個人看見其他人的生命面臨死亡危險時,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反應,有的人會選擇逃避,有的人會挺身而出,你當時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
「本能!」
「當你救人後的事跡傳開後,c市很多百姓都打電話到電視台和報社,希望能找到這位無名英雄,你對此有何看法?」
「別人的行為與我無關!」
「難道你不喜歡榮譽或獎勵什麼的?」
「榮譽和獎勵是別人給的,並不是自己的。」
「以後,你遇到類似情況還會出手救人嗎?」
「但願不要遇到!」
「你對生命有什麼看法?」
「生命就是生命,不是其它!」
羅轢的語言雖然同樣很少,但似乎對電視台記者的提問回答得更有價值一些。這次鬧劇似的採訪,在羅轢的冷合作的態度下,只得草草地收場。但羅轢簡短的幾句話,卻帶給了c市人深深的思索。一些專家、學者還撰文指出,羅轢是一個具有深刻人文關懷和思想的新時代的優秀青年。這是哪跟哪啊!羅轢看了報紙的報道後無奈地感歎道。
被街道辦的肖主任、居委會主任和幾位記者一打擾,一個多小時就這樣過去了。羅轢的心情變得憂鬱起來,但決定了與父母一起逛街的事兒,又不好反悔。好在父親已經辭職不幹,給小餐館的老闆也打過招呼了,時間,全部屬於羅轢一家,早一點晚一點也沒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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