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散功
翌日，學院的第二十一擂台，也是中型擂台中，一場比賽即將開始。
站在台上的兩位選手，其中一位是古遙，而另一位是武奧部戰士系一年六班的貝克。
貝克是優秀班的學員，不過只是在班上排名靠後的那部分，現在的積分為一，與古遙相當。
優秀班中排名最後的學員，一般都是負分，或已經被淘汰了。
不過貝克前幾次抽籤的運氣比較好，兩次對決的是普通學員，那兩場比賽都拿了下來，其中一次還獲得了兩個積分，這樣僥倖地在最後一戰中還剩一個積分。
如果在一天前，貝克抽到古遙這支籤還會十分高興的。
不過自他異軍突起，以黑馬的姿態擊敗赫連劍之後，許多人就把這位來自普通班的學員列為最不想碰到的對手名單之中的一員了。
當然沒人想與能戰勝赫連劍的傢伙對決，貝克暗暗叫苦。
古遙靜靜地站在對面，看不出半點強者咄咄逼人的氣勢，然而他矮小的身影在壯碩的戰士貝克眼中忽地高大起來，有種難以逾越，高山抑止之感。
事實上古遙還是那麼的瘦小，他也不像赫連劍那樣懂得在開學典禮衝突上施展的「魔由心生」那種幻術技能。
貝克產生錯覺的原因是他膽怯了，退縮了，在戰鬥尚未開始之前，心理上就落了下風。
觀眾依然很多，遠遠超出擂台標準座位容量。每逢古遙的比賽，總是很熱鬧。不過這次絕大部分觀眾不再是衝著看暴露狂而來，而是他的神奇武技。
在武技上，他至少已經獲得了眾人的尊敬。
大屏幕上地數字跳到零，宣告著比賽的開始。
貝克不敢貿然進攻，只是凝神以待。奇怪的是古遙也沒動手，只是靜立原地。
他會不會有什麼陰謀詭計，難道是陷阱，他想施展那天的可怕招數？
連赫連劍的血條都在那招下一擊為零。如果是自己的話，估計就不是光降至零那麼簡單了，估計得受重傷。
貝克越想便越覺得可疑，越想心越亂，甚至忘了，以他這個層次，古遙根本無需使用那樣的強招。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約七分鐘過去了，雙方一直僵持著，沒有人願意先出手。
貝克認為對手習慣後發制人，古遙贏的兩場。沐玲玲與赫連劍都是在接近勝利地時候被逆轉戰局的。
而古遙心中的想法沒人猜得到，就好像他展露的武技那麼神秘，無論是暗流拂花手，還是天魔裂爆拳。都是出人意料的。
七分鐘過去了，兩人還沒一次直接或者簡介的交手，局面有點沉悶，不過觀眾都耐心等著，他們希望能從古遙身上見到更多更奇妙的武技。
貝克畢竟是位戰士，不如刺客那麼沉得住氣，終於有些躁動了，而且經過仔細觀察。他發現古遙的臉色不是太好，有點蒼白，蠟黃，總之不是健康地顏色。
難道傳言是真的，對手在與赫連劍那戰中最後施展的是自損招數，元氣大傷？
一念到此貝克心中升起希望，並劈出道戰士最常用的中程攻擊技能氣圓斬。
由於氣圓斬的速度不是太快，最佳攻擊距離是中近程。不過貝克心存忌憚。不敢過於靠近，在中遠程就斬出了。僅做試探之用。
半月型地刀氣朝著古遙劃過去，然而他既沒有閃躲，也沒有出招破解。
難道猜測錯誤，他還是很強，甚至可以隨便硬吃氣圓斬？
在貝克的惴惴不安當中，氣圓斬最終落到古遙身上。
悶哼一聲，古遙的身體被帶得飛了起來，並重重地摔落地上。
於此同時，大屏幕上的紅燈亮起。
貝克愕然地看著大屏幕上對手已降為零地血條，不敢相信。
贏了？這麼簡單就贏了，取得兩個積分，不會吧？
估計誰都不會相信的，那些在比賽中下了重注押古遙贏的學員更是鬱悶得快要死了，個別行險賭古遙輸兩個積分以上的學員則笑得合不攏嘴，他們彷彿看到了滿天的閃閃發光的可愛小金幣在向自己招手。
不過就算是輸錢的，大賺的，又或是沒有賭錢地觀眾，都是大為意外的，就算他們認為古遙在與赫連劍那戰中大傷元氣，也不至於一合就敗下。
古遙不管眾人心裡是什麼想的，吃力地從地上爬起來。他不是不想閃避氣圓斬，而是根本避不了。
昨天的強橫只是曇花一現，從早上開始，古遙就駭然地發現身體內的力量在一點點地流失，隨著時間推移，流失的速度愈加快速，到站在擂台上時，已如拔掉塞子的池水那樣了。
他已經完全無力控制體內的力量了，只能任由它們離體而去，以致連普通地一式氣圓斬也承受不了。
在紛紛地討論聲中，古遙朝擂台出口走去，腦袋昏昏沉沉的，身體疲累不堪，雙腳像灌了鉛那麼地沉重。就是在訓練場揮霍完體力，也沒有這麼糟糕過。
在擂台出口，古遙竟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赫連劍。
「古遙，你他媽是故意輸掉的，你怕以後再遇到我，是不是？懦夫！那天我只是大意，否則的話絕不可能輸掉的！」
赫連劍觀看了整場比賽，他希望古遙能贏下，一直贏，直至再次碰上他為止，這樣就可以報一箭之仇。誰料古遙竟這樣慘敗了。
他沒有因此而高興，相反怒火沖天，忍不住守候在擂台出口大罵。
此時古遙已無力與他鬥嘴，他現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找個地方睡下，tmd再也不想爬起來了，於是他徑直從赫連劍身邊走過，將他丟在身後。
卡羅的比賽即將到了，不過現在的情況實在無法為他助陣。老二，對不起了。
古遙也不知是怎麼回到宿舍的，躺到床上之後，就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了。
除了天魔訣地九陽罡氣之外，靈動鬥氣，無影鬥氣也都無法倖免。如今古遙身體內的鬥氣已經乾涸了，力量的流失還沒停止，接著輪到人類基本的體力。
最後甚至是生命力。
他覺得很冷，就像置身冰天雪地當中，偏偏呼出的氣卻是滾燙的。心跳的頻率慢得驚人，臉色已從蒼白變為死灰。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難道昨天的強大只是假象而已，開啟生門之後。最終還是走火入魔了，只是沒有當場發作而已。
走火入魔有分多種，有些七孔流血地，有些筋脈盡碎的。甚至無緣無故暴斃的都有。
而其中一種叫散功，散功前的某段時間武者並不會出現負面症狀，相反力量還會暴增，只是這種情況就如同瀕死之人的迴光返照，維持時間是短暫的。
很快地就會迎來力量的流失，一點一滴地失去。鬥氣消耗殆盡之後，便輪到體力，然後是生命力了。
當就連生命力都沒有可供流失之時。死亡也就降臨。
現在的自己，確實與散功很像啊！
看來一個人地力量確實只能慢慢積累，不可能憑空暴漲，除非是燃燒生命所得。
古遙只能在心中苦笑，就算是天魔訣，始終也擺脫不了自然規律，或者生門那章確實就是陷阱而已，哪會有如此詭異的『自殺』武功心法呢？
眼前漸漸模糊。就連睜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
真的。要死了嗎？有點不甘心啊！
這是古遙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直至晚上，夏侯謹與卡羅才回來。
卡羅是在傍晚時分進行比賽地。他的比賽完了之後，夏侯謹的還有一個小時就開始了，懶得回宿舍了，於是又跑過去觀戰，這樣就挨到了晚上。
夏侯謹一進宿舍門就嚷：「老二！老二！」
沒人應聲。
「還沒回來嗎？」夏侯謹皺眉道：「這小子怎麼搞的，竟然輸得如此難看，難道昨天與赫連劍之戰真地大傷元氣？昨天我看他還沒什麼問題的啊，對手貝克實力一般，他突破瓶頸後應該能拿下的。」
卡羅笑道：「應該是去看美女的比賽了吧？我記得騎士系的系花江雅靜牧師系的系花拉貝兒的比賽時間和我們是差不多的。」
「有可能！」夏侯謹不滿地道：「這小子竟然重色輕友，我真是錯看他了，哎！」
雖然兩人的對手都不怎麼樣，贏得非常輕鬆，不過這涉及的是情義問題，與勝負無關。
夏侯謹絮絮叨叨著經過古遙的房間，然後他赫然發現裡面睡著一個人。
「老二，你回來了？」
見古遙沒有應聲，夏侯謹皺了皺眉：「怎麼搞的，睡得這麼死！」
走近之後，夏侯謹才赫然發現古遙不是在睡覺。他的臉色一片死灰，雙目緊閉，沒有人會睡覺睡成死人一樣的。
夏侯謹大驚：「快，老三，立刻叫學院的神官過來！」
當古遙再次睜開眼睛時，首先見到地是身邊滿臉緊張地韓丹，以及走來走去，坐立不安的赫連劍，卡羅則比較鎮靜點，坐在凳子上。
不過他沒去坐實驗，也沒有拿著那本總是不離手地煉金術公式小本，就證明對古遙是很關心的了。
「啊，古遙哥哥！古遙哥哥，你醒了！」
在古遙恢復意識的同時，韓丹幾乎是驚喜地大叫起來。
「啊，真的？」夏侯謹的大頭立刻湊了過來。
「嗯，大哥。我沒死？」這是古遙甦醒後的第一句話。
夏侯謹征了征道：「老二，你不是燒壞腦子了吧？」
卡羅也走了上來：「老二，究竟是怎麼回事。」
古遙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說完在韓丹的扶持下撐著爬了起來，此時他意外地發現，竟是恢復點力氣了。
雖然還很虛弱，不過至少可以動下手腳身體，比起昏迷前糟糕透頂地情況大有好轉。
夏侯謹接口道：「學院的神官來過了。
他竟然說你病了，病得很嚴重，撐不過當晚，無藥可救了，還讓我幫你準備後事！當時要不是看在他年級已大的份上，我就一拳揮過去了，現在老二不是好好的嗎？神官我看是老糊塗了。
淨說些不吉利的話！」
古遙心道自己可能真的在死亡線上走了一遭，只是不知為何竟又莫名其妙的好了。
韓丹則興高采烈的道：「沒事就好，我知道古遙哥哥不會有事地！」
「咕嚕！」肚子叫了起來，古遙苦著臉道：「大哥，我餓了！」
一。二，三，四，五。六……
整整十六個，數著桌子上的大碗，夏侯謹眼都直了。
從床上爬起來後，古遙整整吃了十六碗飯了！夏侯謹已經跑了四次飯堂，恨不得就把學院飯堂的廚師直接給請到宿舍來。
「再來一碗！」
又一大碗飯見底，古遙仍然意猶未盡。
「第十七碗！」夏侯謹差點沒暈倒：「我說老二，你還是人麼？」
他的食量極大，每頓也就五大碗左右。這已經是鮮有人能比的，而古遙這一餐，比他三倍還要多，就算古遙已經昏睡了一天一夜，也沒這麼誇張的，由不得夏侯謹不乍舌。
卡羅搖了搖頭：「老二，我看你已經破了學院的吃飯記錄了！」
「何止是破了，簡直就是把上一個記錄給搞到千瘡百孔了！」夏侯謹看著古遙的肚子。很懷疑裡面是不是藏了個空間袋。不然小小地胃中怎麼可能裝得下那麼多東西呢。
古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從醒了之後。他就感覺餓到了極點，怎麼吃都吃不飽那樣。看著桌子上堆積如山的大碗，他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在一分鐘之內繼續乾掉那碗飯之後，古遙終於抹了抹嘴：「行了，終於吃了八成飽！」
卡羅：「……」
古遙飯量的暴增不僅僅是在醒過來的當天，之後兩天也持續了下去，只是少了點，大體與夏侯謹相當，不過這也算是驚人的了。
除了飯量之外，更讓古遙吃驚地是另一件事。
自從醒來之後，他的身體便無時無刻不從空間中吸收能量，走路，吃飯，訓練，上廁所，甚至在睡覺中，不用進行元素感應，都會自行吸收不知名的力量因子進入體內！
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情況，哪怕是圖書館第九層的天書中都毫無記載，無需進行元素感應就能吸收空間中地元素！這樣，豈非是相當於一天二十四小時從不間斷地進行著內修麼？
古遙的力量迅速地恢復著，很快地便回到了與赫連劍比賽前的水平，而且還在激增，就是想控制也控制不了。
這種力量不是九陽罡氣，不是靈動鬥氣，也不是逍遙無影，而是新的，不知名的古怪力量。
對於無法解釋的現象，古遙又喜又憂，原本以為散功後不死就是大幸了，得花費好長一段時間力量才能恢復如初，沒想到竟那麼快就達到了以前的水平，而且還在不住增強當中。
他想起了天魔訣生門章中的那句話：生門一啟，九陽共振，生生不息，不死不休！
現在所處地，莫非就是「生生不息」的階段？力量的增加，仿似沒有止境，永不停息。
那麼，最後階段的不死不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