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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百花殺 第十章 生意 文 / 豆子惹的禍

    臘月初八,宮中各旨降下,出訪大燕一品擂的南理使團人人都得了嘉獎,十位奇士的封賞正如任初榕日前所說的樣子,並沒有什麼出入,宋陽也如願得到燕子坪的封邑。

    京中官吏不斷來訪,攜帶重禮來給諸位奇士道喜,當然,他們大都是衝著常春侯來的,不過奇士們都在一起,沒有只恭喜一個的道理,重臣們眼皮沒那麼淺,就是多備出幾分禮物罷了,驛館中一派喜氣洋洋。

    其他幾位奇士,領到實職的,如蕭琪、高木匠,就此去職位上報道,剩下的幾個全都是虛銜,不用上值,仍是閒散人,二傻自然跟著宋陽,阿伊果和南榮也沒走,兩個女子都有自己的任務留在常春侯身邊幫忙。

    只有施蕭曉來向辭行,明言要回去紅城一趟,過一陣再去燕子坪找宋陽。

    和尚要走並不意外,可他還會回來,就讓宋狙覺得有些奇怪了,納悶問道:「你還會去燕子坪找我?」說完,又笑著解釋:「莫誤會,我當然盼著你能來找我……」施蕭曉明白他的疑惑,解釋道:「在蠻荒時,我應了琥珀前輩一件事:留下來幫你三年……,等我再回來時開始算起吧。」

    不知琥珀用了什麼辦法,能讓施蕭曉這種出世脫俗之人,答應留下來幫忙,唯一能肯定的是,留在蠻荒深處的那個「娘」對她和尤離共同的兒子,當真是在意的。

    說完之後,施蕭曉轉身而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宋陽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對著他笑道:「再回來時,能不能把凌暖棠一起帶來?」

    施蕭曉笑了,搖著頭走了。

    到了下午,宋陽又迎來了另一件高興事,一直守在燕子坪的小九、

    啞巴,趕來鳳凰城與主人相聚。與她倆同行的,還有山溪秀木恩。

    兩年不見,啞巴胖了不少,扛著獨腳銅人左顧右盼之際,更添威風,走在路上人人繞著他:老太婆木恩臉上也添了些皺紋,一張老臉仍是成天yin測測的,沒一點笑容,進入驛館後和宋陽打了個招呼。也不理會旁人,自己找了個大樹爬上去了:小九則長得高了些,顯得亭亭玉立,見了宋陽又哭又笑……

    三個人裡,木恩最卒苦,到了鳳凰城只待一天,又啟程往回趕,她得了宋陽的囑托,要去和山溪蠻商量給開礦隊伍讓出一條同路。憑著宋陽和山溪蠻的交情,讓路不過是小事一樁,全不用擔心什麼。

    宋陽有傷在身,不宜長途跋涉,暫時留在京師,他聽了任初榕的建議,暫時搬入郊外王爺家的山莊別苑,養傷同時,熱熱鬧鬧地準備過年。

    山莊裡,兩位大宗師師徒間關係陳返不記得羅冠這個人,但心中還殘存著對這個後生的親近感覺,而對羅冠來說,現在這個樣子正是他最期待的,雖然沒機會相認,至少能守在師父身邊,平時裡隨聲說笑,偶爾被他教訓幾句,都讓人覺得說不出的開心。

    任初榕則忙碌起來,在安排好紅bo府的事情後,帶上阿伊果趕赴西陲、去收服石頭佬。這一趟路途遙遠,無論如何她也沒法趕回來過年了,對此任初榕毫不介意,反正也耽誤了過年,在辦完石頭佬的事情之後,她會就近趕往燕子坪,常春侯的封邑里,還有大把事情等著她去主持。

    值得一提怕,任初榕此行,特意叫上了小捕一起。

    雖然小捕什麼忙都幫不上,但封邑畢竟是宋陽的,承鄰有特殊的心思,她怕自己對所有事情大包大攬,會讓小捕有「被排斥。感覺,會不開心。

    其實承鄰小心翼翼地過分了,小捕不是心裡能放下事情的女子,當初那點小小的委屈,不經意間就不知道飛散到哪去了,她純粹是跟著姐姐出去玩的。

    新年過後,燕國方面仍沒有動靜,宋陽放鬆心思,安心養傷,暫時不去想其他事情。

    鎮西王暴怒之下砍得那一刀太狠,傷及內臟,修養起來著實緩慢,等到了二月中,宋陽才能下地行走,但還不能劇烈跑跳、更毋論打鬥。

    其間任初榕不斷傳回消息,正如她先前料想,阿伊果出面後石頭佬很快就順服了,現在已經進入封邑,而開礦、建場等事也都進展順利,燕子坪周邊一片紅火忙碌,但並未打擾小鎮的安寧。

    這天裡,宋陽正和小九、二傻吹牛閒聊打發時間,忽然山莊僕從傳報,左丞相胡大人來訪。

    經過上一次出使,宋陽和胡大人算是結下來一份交情。老頭子心思細密,明白交情要經常走動,才會變成人情雖然胡大人自己也沒想過,將來會需要宋陽做什麼,不過維持住這份人情,總是不會錯的。

    大家曾共患難,見面不用太客氣,說說笑笑氣氛融洽,聊了一陣,胡大人另起題目,說起了國內的禪宗佛教,打從年後到現在,不到兩個月裡,國內諸多大寺紛紛開壇講經,接連辦出十餘場規模浩大的經課,許多早已閉關清修的高僧又動法駕,現身經壇,引出些不大不小的轟動。

    一邊說著,胡大人一邊觀察著宋陽的神色,待確認他對此毫不知情後,老頭子微微皺起眉頭:「你該留心一下的。」

    承鄰人在燕子坪,手上無數事情,同時又要兼顧紅bo府的事物,最近都顧不上宋陽,而宋陽在南理也沒什麼根基,想收集情報也有心無力,這的確是弱項,可戰時也沒有彌補的法子,對此只是搖了搖頭:「到底怎麼回事?」

    佛門高深開壇講課,為信徒解經釋疑,本來沒什麼可奇怪的,只是最近這些場佛家事,在最後都會有一項專門的功課:正覺正視聽,以戒定慧三無漏學破除邪魔誘惑。

    對佛家的道理宋陽一無所知,胡大人知道他「不學無術」也不過多敘述,大概交代過後,直接給出答案:「就是那些老和尚在教導信徒,別信那些天神附體、撤豆成兵的鬼話,更不能和這樣的妖人同路。」

    說這話的時候,小九正好來奉茶,聞言微微一愣,隨即面露古怪,抬頭看了主人一眼……連小丫頭都知道,最近南理國內,最出風頭的、最新出爐的、會「厲害法術,的那個人是誰。

    宋陽也啊了一聲:「他們……,說的是我?」

    「偶爾一趟經這麼說,沒什麼奇怪:個國裡十幾場公課都提到此事,便可疑得很了。和尚們也只說到「正覺正視聽」既未明言針對何事,更沒說出妖人是哪個,不過」胡大人笑了下:「應該是衝你來的。」

    這件事本來胡大人也不知道,但他的夫人虔誠信佛,沒法分身趕赴各地去聽課,就命人去旁聽、抄錄課本回來自己苦讀,能陪著左丞相風雨一生的誥命夫人,自然也有精明之處,把各地的課本收集一起後,很快就看出了端倪。

    宋陽問:「會不會是皇帝?」坊間關於奇士主將宋陽的傳言版本很多,會法術只是最普通的版本,甚至都有人說他是在世金仙,帝王家自然不喜歡這種說法。

    胡大人搖了搖頭:「萬歲應該還不是很在意。真要是皇家安排下去的,我不會不知道。而且我想不通的,和尚們這麼做到底圖個什麼。

    這樣子踩人有用麼?」的確沒用,因為宋陽沒利用這份「名聲。,坊間把他傳得再怎麼邪乎,他自己緘口不言,至多再過幾個月,傳言就會漸漸平息,根本就用不著踩。

    宋陽琢磨了一陣,也覺得想不通。對這種連猜都沒法去猜的題目,聰明人都不會過多糾結,胡大人也只是來把事情告知,提醒宋陽多留意些,最後說道:「我會試著查一查,如果有發現隨時告訴你。」

    宋陽點了點頭,道談過後就此轉開話題,閒聊起來,等胡大人走後,宋陽傳書承鄰,請她對和尚們的古怪動向也留意一下。

    任初榕那頭忙到不可開交,本來不忍心還打擾她,可是宋陽最擔心的是,這些和尚會和燕國大雷音台有什麼牽連,不容得他不重視。幾天之後,接到承鄰的雀書回信,只有寥寥八個字:我會留意,安心養傷。

    字跡清秀,落然眼中讓人感覺暖暖的舒服。

    再過一個月,宋陽的傷尊終於現出痊癒的徵兆,後背的傷口連同五臟六腑一起都開始發癢,小九怎麼給他撓都無濟於事,癢得宋陽恨不得變成一頭熊,找棵大樹去蹭蹭。這個時候,對他而言跋涉無妨,但現在卻不能離開鳳凰城了……回鶻使團已經啟程,正在途中,過不多久就會到訪。

    很快小捕也回來了,她是要嫁給王駕的公主,回鶻使團到時哪能不在。

    這次和親,是豐隆登基以來南理最隆重狗一次國事,皇帝無比重視,禮部從地下忙到了天上,務求顯出南理的氣度。京師重地更是處處佈置,徵兆了大批工匠粉飾舊宅外牆、修補殘損街面,城中一片忙亂景象。宋陽看著只覺得好笑「千年後。他所在的城市一遇重大外事,就會這樣大大折騰上一番表面功夫,原來都是跟豐隆學的讓宋陽意外的,回鶻使節還沒到,顧昭君就先來探望他了。說句心裡話,見到老顧比著去見回鶻兒,感覺親切多了。

    因為南榮的緣故,宋陽身邊發生的事情顧昭君都一清二楚,一見面就大笑著恭喜,這次他不是空手來的,為常春侯前後兩次大婚,都準備了重禮。

    宋陽點頭道:「看來你還是有錢。」

    以前世的認知,顧昭君是典型的遺老遺少「大清國,完了、家敗了,每天就只能喝一碗粥了,但出了門、見了人,還得穩穩地端著,架子再怎麼沉,手都不帶一絲哆嗦的:身上再怎麼累,他自己心裡樂意……………,付老四結婚,他人得到、禮更得到。

    顧昭君哈哈一笑:「托東家的福,讓我賺了一成佣金,以後再有這種好生意,別忘了再照顧我。」說著,吩咐手下把賬本遞上來,上次放火之後就直接開始逃亡,有關賬目都沒來得及交代。顧昭君對銀錢事很仔細,一樁樁賬目都有清晰記載。

    尤太醫留下來的大箱子珍寶盡數變現,除去「燒掉,的和佣金,只剩下不到半成,顧昭君的手下奉上一隻木匣,宋陽打開一看,除了剩下的銀票,還有一沓沓的地契、屋權。

    顧昭君道:「這個事還要問問你,睛城一把大火,燒燬了屋子但燒不掉地面,這些地契都還能再賣,你要打算變現,就交給我去辦,老規矩,還是一成佣金,不過我倒是覺得,最好先別賣。」

    說著,老顧的臉上露出了一份笑意,顯得有些陰損,宋陽看著他的神情略略一琢磨,忽然也笑出了聲:「景泰修燕宮是不是還在原址?」

    顧昭君哈地一聲笑了出來:「沒錯!」

    「那不賣!不光不賣,還得在這些地面上蓋房子。」宋陽也開心大笑,任小捕陪他一起見客,看兩個人笑啊笑的,俏臉上莫名其妙,還是宋陽提醒她道:「等景泰把宮殿蓋得差不多了,咱還能再燒他一次。」火道人放火天下一絕,燕人根本沒察覺九月八當夜的大火是有人故意而為,只道是暴亂而起。

    大笑之中,賓主落座,宋陽先問起了大燕的動向。顧昭君把自己瞭解以及推測的狀況和盤托出,國師燕頂逃回睛城後,先穩定住了蠢蠢欲動的二十一座須彌院,重整大雷音台的同時,也助景泰穩定了燕國民心。但是如果不瞭解內情,單從表面上看,一品擂暴亂過後,國師與景泰的關係進一步惡化。

    宋陽挑了下眉毛,既要幫皇帝安撫民心穩定大局、又要表現出神權與皇權分裂對立的樣子,兩件事根本相互衝突,不知國師是如何辦到的。

    對此顧昭君並未解釋。宋陽也無意追問,他才不管細節,皺眉思索了一陣,忽然問道:「我記得在漏霜閣時,你提過一問他們打算坑誰?」

    一直以來,國師和景泰都在「對立」明爭暗鬥不休,時時都會犧牲身邊大將,連燕朝重臣都信以為真。而在一品擂當夜,反賊們的連串設計,乾脆就讓「國師。和皇帝真刀真槍地打殺起來了從這個角度去想,那場暴亂,反倒更「坐實。了國師與景泰的「勢不兩立,。

    暴亂之後,燕頂和景泰還要接著把戲演下去,他們打算坑誰?

    顧昭君搖了搖頭:「還在查這個事情,我和帛胖子、李紅衣、譚老爺子都碰過了,暫時找不到火上澆油的機會,等等看吧。其實這樣也好,他們也沒心思來對付南理,借這個機會休養一下,養養自己,沒壞處的。」

    宋陽皺眉,老顧說的話沒毛病,不過態度不對勁,以前他不說什麼,但態度很明顯,攛掇著自己去燕國、對付景泰:這一次他居然有了些「息事寧人。的意思,勸宋陽好好休養。

    顧昭君能明白宋陽的心思,語氣認真:「稍安勿躁,對仇人我不會手軟,更不會就這麼放棄了,路還長著,不用著急也不能著急。」

    宋陽笑了下,沒再多說什麼。

    顧昭君臉上又恢復了笑容,話鋒一轉,有些突兀地問:「還記得以前和你說過的,我小時候有過兩個大夢……」

    「妓館,賭場。」宋陽聽他說過好幾次了:「無關風月坊以前就是你的買賣。」

    「兩個買賣,有講究的。」顧昭君挺開心的樣子:「se字要講究「意境。,所以我把風月坊開在了睛城,中土世界的點睛之地,天下沒有比哪裡更靈秀的所在了。」

    「而賭字,講憲的是氣口氣勢、氣派、豪華奢侈、遠遠一看便要感覺它撲面而至」顧昭君說起了自己的生意經,宋陽插口道:「燕皇宮?」

    老顧哈哈大笑:「那個就不用想了,就算它還完好、景泰肯搬走我也不敢要,說不定哪天你在那賭輸了,再逼著侏儒一把火給我燒了!

    接著剛才說,氣勢從那裡來?全靠自己來建實在太費力了,最好是能借勢。這個勢怎麼借……」

    顧昭君滔滔不絕,好一番長篇大論,越說越興奮,幾次都險些把手從袖子裡揮出來,最後總算給出了結論:「奇峰莽林,山川無盡,週遭儘是原始模樣,獨獨正中一片輝煌小城聳立,蠻荒可畏而人間富貴,相映相襯:山丘聳立、小城明耀,呈出群仙抱月之勢,我要的,便是如此!」

    小捕被他說得一頭霧水,可宋陽不禁失笑:「操,山地版拉斯維加斯!」

    一句話,顧昭君就聽懂了頭一個字,眨著眼望向宋陽:「啥?」

    宋陽擺手道:「甭管是啥了,你打算要建大賭坊?」

    「何止賭坊。十歲的時候我就想好了,賭只是個題目,這個題目之下,聲色犬馬、酒色財氣一樣都不能少!初建時,就得以「城,待之………我要做的,是一片繁華之地。」

    懵懵懂懂的任小捕,又一次無意中點破真諦:「賭城?」

    蘇杭不在,所丹沒人能明白宋陽為何會笑得如此開心。

    顧昭君不以為意,也不再雲山霧罩,說出了自己的意思:「你的封邑,就是這樣的地方……,這筆生意,有沒有興趣?」

    小捕心眼好,既怕老顧賠錢,又怕挫折他的興致,小心翼翼地提醒:「燕子坪ting偏僻的,怕是沒誰會專門去那裡賭錢。」

    老顧對小捕客氣得很,先點點頭示意感謝,而後又搖頭笑道:「只要味道對,就不怕偏遠而想要「味道對。,就一定得偏遠才行,要不哪來的氣勢?遠,不怕。我可以負責路程,寶馬香車,既有武士護送、又有婢女侍奉,只要肯掏錢,一路遊山玩水,保你逍遙快活……………」

    說著,顧昭君又來了精神,他連「發展旅遊業,都想好了宋陽咳嗽了一聲,打斷老顧,問道:「你有錢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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