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圖大人,你可是來了。少主終於有救了。」聽到郭圖的聲音,袁安首先反應了過來,連忙起身撲了出去。
「郭圖,如今鄴城的情況如何?」此時看見郭圖,袁熙也是立即來了精神連忙問道。
「哎,殿下有所不知,呂佈兵精糧足,鄴城本來就守備不足,此時又有奸人和呂布裡應外合,以至於鄴城城門大開,大勢已去,屬下歷經千辛萬苦,這才好不容易集結了一眾兵馬,前來護衛殿下,為今之計只能先護著殿下離開鄴城,前往信都再做打算。」信都乃是冀州首府,不過在袁紹掌管冀州之後逐漸將統治的重心南移,以鄴城為河北重鎮,不過此時鄴城已經無法挽回,郭圖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信都上了,畢竟信都靠近幽州,又有袁紹在幽州范陽,正好可以互相支援,想來要狙擊呂布繼續征討應該也不是太過為難的事情。
「少主,請快快上馬。」這時候老管家袁安已經讓人牽了馬匹過來,連忙催促著說道。
「少主,快上馬和我出城,呂布軍從西門而入,我們正好趕去東門,可保萬無一失。」郭圖也開口催促道。
「哎,只可惜這大好的鄴城,不再為我袁氏所有了。」方一上馬,袁熙突然有些感觸,昔年袁紹為了將這鄴城建設好,費盡了心思,在鄴城上投注了太多的心力,沒成想這一切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而已,今日離開鄴城而去,也不知今生今世還有沒有機會再次回到鄴城。
「殺啊,活捉袁熙。」一聽一道聲音傳來,斜刺裡殺出一支兵馬,向著袁熙的府邸直撲而來。
袁熙不敢停留,當先和郭圖打馬而去,道是有驚無險,並沒有遇見其他的呂布軍馬阻截,而這一切自然要歸功於呂布的安排,原來呂布通過甄虎得知田豐被袁紹囚禁在鄴城的大牢之中,於是吩咐手下兵馬,入城之後首先要進入大牢救出田豐,以免袁軍臨走之時對田豐不利。第二是要保住甄家,必定甄家剛剛投靠自己,萬一有個什麼閃失,不是讓那些有心投靠自己的人心寒。至於郭圖和袁熙,呂布倒是並沒有放在眼中,郭圖本身就是私心極重,而袁熙又是袁紹所寵愛的幼子,很有可能參與奪嫡的內訌之中,這兩人回到袁紹身邊,唯一能做的就是給袁紹添亂,道是有意無意之中幫了呂布不少忙。
「啟稟丞相大人,鄴城已經拿下,已經貼出了安民告示。田豐先生也已經救了出來,而甄家也並沒有遭到什麼創傷,唯一可惜的是,讓袁熙和郭圖二人走脫,請問丞相要不要派人追趕?」鄴城外,呂布的大帳之中,呂布手持黑子,正在和郭嘉對弈,程昱走了進來,向呂布稟報道。
「呵呵,打仗就像這下圍棋一般,想要取得最終的勝利,其實沒有必要處處逼人。袁熙和郭圖就隨他們去吧,我軍已經得到鄴城,此戰已經大功告成。」呂布雙眼緊盯著棋盤,緩緩放下一子,接著才像程昱說道。
「不知丞相要什麼時候入城?」此時對面的郭嘉也同時放下一顆白子這才問道。
「明天吧,等城中的情形穩定一些,聽說袁紹為了新建鄴城耗費甚為巨大,我倒想想仔細看看袁紹的這個傑作。」呂布接著拿起一顆黑子,有些不經意的說道。
「丞相大人,大事不好了。」就在此時,一名士兵突然闖進了呂布的大帳,一副十分狼狽的樣子,跪在了呂布面前,將一卷文書遞向了呂布。
「真的要發生了麼?也不知道我的家人此時如何了?」看見這名士兵,呂布心頭一動,手中剛剛抓起的棋子「噹」的一聲掉在了地上,這才接過文書看了起來,等看過之後這才稍微穩定了情緒,緩緩舒了一口氣,將文書緊接著遞給了郭嘉道:「奉孝,你也來看一看吧。」
「想不到這些人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造反,真是讓人驚訝。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荀彧先生洞悉了他們的意圖,將丞相大人的家眷帶去了弘農,這倒是值得讓人欣慰。只是就這樣讓叛軍佔領洛陽,只怕會給朝廷帶來不好的影響。」郭嘉看過了呂布遞過來的文書,歎了一口氣說道。
見事情嚴重,程昱也連忙湊到了郭嘉身邊,仔細看起文書來,看完眼神微瞇一副很擔心的樣子道:「沒想到叛軍在長安和洛陽兩地同時造反,既劫持了陛下,還劫持了朝中的公卿大臣,這可是大大的不妙。」當看清楚了文書上的東西之後,程昱卻是一下子出了一身冷汗,顯然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狀況,似乎呂布苦心多年建立起來的基業一夜之間就要土崩瓦解一般。
「為今之計,兩位以為我們應當如何是好?」得知自己的家人被荀彧帶到了弘農避過了此次的禍端,呂布心中大定,情緒也穩定了下來,雖然當時呂布將朝廷一分為二的時候,就已經料定,那些老臣們會從此懷恨在心,卻沒有想到他們能夠如此隱忍,只到今日才發出致命一擊,同時在長安和洛陽作亂。
「屬下以為丞相大人應當連夜發兵洛陽,剿滅叛黨,以免叛黨佔據洛陽和長安的事情傳揚的太遠,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所利用。」程昱略微思索之後開口說道。顯然這件事情對於他的震動很大,呂布之所以能夠號令天下,從道義上來講乃是因為呂布有皇帝的支持,代表朝廷攻伐天下,可是如今皇帝和公卿大臣都被叛軍所掌握,呂布自然就失去了這個優勢,再加上北有袁紹,南有劉表和孫策虎視眈眈,若是其他的諸侯乘機燃起戰火,呂布的日子便會更加不好受了。
「奉孝你怎麼看?」呂布見到郭嘉只是伸手摸著下巴,雙眼微瞇似乎在仔細思考著什麼,於是開口問道。
「呵呵,在下只是有一點不太明白,想要請教丞相大人。」聽見呂布的問話,郭嘉突然神秘的一笑,然後開口說道。
「先生有什麼話,但說無妨。」呂布直言不諱道。
「賈詡先生智慧過人,人稱毒士,其才智絕對不在荀彧先生之下,為什麼此次賊人作亂荀彧先生可以提前得悉將丞相大人的家人帶去弘農,而賈詡先生卻是未能來得及離開長安,而失落在叛軍手中,此乃我的第一個不明白,至於第二個不明白則是,荀彧先生既然洞悉了叛軍的意圖,為什麼沒有及早出手將叛軍剿滅,畢竟荀彧先生身邊可是有一個太史慈,再加上洛陽又有精兵駐守,難道還對付不了一桿叛軍。」和程昱的考量不同,郭嘉對於這整件事情,顯然充滿了疑惑。
「呵呵,還是被奉孝你看出來了,當年我將朝廷遷往洛陽的時候,就已經想到會有許多朝廷舊臣不願意看到如此,遲早便會生出事端,所以才讓賈詡暗中調查,並且囑咐賈詡,如果只是一些小人物,那麼就由賈詡自行處理,如果事情牽扯巨大,我則會親自處理。如今看來這件事情牽扯之大,已經不是賈詡所能解決的了得,而荀彧之所以沒有直接對這些人下手,而採取了退避的措施,想來是因為荀彧不忍同室操戈吧。」見郭嘉問出了關鍵,呂布呵呵一笑回答道。其實賈詡和荀彧的做法,呂布都能夠理解。長久以來呂布對於原來大漢的舊臣,都是採取了包容的政策,包括盧植,包括荀彧,這些人昔年都和自己見解不同,不過為了大漢的興旺發達,這才勉強走在了一起,如今大漢已經過了最危險的時期,大漢一統天下的局面基本已經奠定,就難免有些人心思活泛起來,而這些年呂布一言九鼎的做法,也讓很多人不爽,這種情緒積累的久了,一旦爆發出來,必定是難以收拾。而荀彧本身就是同情漢室的人,讓他出面處理這些大漢的舊臣顯然有些奢望,於是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難道丞相大人要做這個惡人麼/」見呂布並沒有隱瞞自己,郭嘉舒了一口氣,這才開口問道。必定此時的叛軍都是朝廷之中的老人,就連荀彧和賈詡都不願意坐這個惡人,如果呂布做了,無疑會影響天下人對呂布的風評,說不定就會再次得到一個屠夫的稱號,只不過呂布以往被稱作屠夫,乃是因為呂布屠戮外族,為國效力。而如今只怕是要屠戮那些大漢的老臣。
「先生覺得這個惡人,某家該不該做?」見郭嘉說到了重點所在,呂布也神情鄭重的問道。
「其實在下一直不明白,丞相大人想要建立一個什麼樣的國家?」郭嘉沒有直接回答呂布的問題,卻是問起了另一個問題。在郭嘉看來,呂布有些做法匪夷所思,比如將朝廷和皇帝分開的做法,就讓人很不理解,這明顯是在削弱皇帝的權限,可是自古至今哪一個想做皇帝的人會這樣做呢?只能說明呂布的目的並不在皇位,可是呂布既然對皇位沒有興趣,那麼呂布的目標又在哪裡呢?即便是郭嘉這樣睿智的人,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這也使得郭嘉對於呂布更加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