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賴愛卿為國出力,真是朝廷之福,社稷之福。」聽見呂布的話獻帝本來正想轉頭回宮睡大覺,不過看見一旁楊彪的眼神,卻又不得不轉身向著,呂布含笑讚許道。獻帝雖然並不明白自己一個堂堂的皇帝,為什麼還要向呂布示好,不過楊彪卻是深深的明白了呂布的可怕,呂布這次出征一年,不但平定了司州,更是佔據了兗州的大部分地方,如今馬騰戰敗身死,只怕并州也是難逃呂布的掌握,那也就意味著,不過數年時間,這大漢朝的天下,呂布已經佔據了小半之多,即便是說成就了霸業,也是毫不為過,所以即便是代表大漢朝的獻帝,此時也只能仰仗呂布的鼻息,向呂布示好。
「讓陛下受驚了,還請陛下回宮休息。」既然獻帝主動向呂布示好,呂布也適時的回禮道。一個聰明的知道進退的皇帝,對於呂布來說也是省卻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煩。
「呂布哥哥,我爹爹和大哥他們怎麼樣了?」就在獻帝和一眾大臣離去之後,一個纖弱的身影來到了呂布身邊,低著頭用微不可查的聲音向著呂布低頭問道,這聲音之中傳出的悸動,讓呂布不由的心生憐惜,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馬雲祿。
「雲祿你的家人我已經安排他們會大將軍府休息了,一會兒我陪你過去吧。」看著馬雲祿微微顫抖的淡薄身體,呂布知道此時這個瘦弱的小女孩內心之中正在承受著什麼樣的煎熬,可惜面對這樣一個讓人無比憐惜的身影,呂布所能夠為他做的卻是很少很少,呂布甚至不知道當馬雲祿知道馬騰的死訊的時候,這個孱弱的身體是不是真的能夠承受。
和馬雲祿說完,呂布轉身來到旁邊的香車前,掀開簾子,看這車中已經熟睡過去的張靈兒心中微鬆,呂布看得出來張靈兒只是因為施法而脫力,只要好好睡一覺應該便沒有什麼大礙了。便放下車簾,轉身走開。
「讓你受苦了。」這時呂布來到了蔡琰身前,伸手抓住蔡琰的手接著交代道:「你帶她們先回去吧,我還要去一趟大將軍府。」
「將軍有事就去忙吧,忙完了早點回來,妾身在家中候著便是,至於這幾個姐妹,我會照顧好的。」蔡琰被呂布抓著手,雖然已經老夫老妻的,但是也不覺的臉紅起來,和當年的大家閨秀相比,如今的蔡琰身上已經多出了許多成熟女人的風韻,隱隱約約之間甚至有時候已經有裡絲絲大漢朝第一夫人的氣度。
「雲祿,我帶你回家吧。」讓士兵送著蔡琰等人離開之後,呂布這才再次來到馬雲祿身邊,輕輕挽著馬雲祿的手,將馬雲祿扶上馬背,一起向著大將軍府而去。
此時大將軍府中已經設好了靈堂,靈堂中間是一口上好的檀香木棺材,馬騰此時已經換上了大將軍的服飾,靜靜的躺在棺材之中,看上去並不像死了,而似乎更像是睡著了一般,只是大將軍的盔甲穿在身上,讓馬騰的屍體顯得氣度不凡,似乎還要在另一個世界繼續他那未曾完成的征途一般。
「少將軍,老將軍已經去了,不知少將軍今後有什麼打算?」看到馬超的神色漸漸平靜下來,馬岱悄悄來到馬超身邊,躬身問道。入城的時候馬超對於呂布不管不顧的態度,馬岱看在眼裡,心中卻是著急萬分,對於馬超的脾氣秉性,馬岱再清楚不過,雖然馬騰有遺命,並不希望馬超沿著自己的路再走下去,不過馬超是不是真的能夠釋懷,卻是很難說,必定馬騰的死雖然不是呂布所為,但是和呂布卻也是拖不了干係。
「你覺得呂布是不是我的仇人?我要不要為父親報仇?」沉默半響,馬超突然抬頭向馬岱問道。
聽到馬超的話,馬岱心中驀然一驚,馬岱自然明白馬超這樣問的真正原因,不過此時卻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此時他們已經在長安城中,完全被呂布掌握,如果讓呂布知道馬超有這樣的想法,只怕馬超連今晚也未必活的過去,想到這裡馬岱定了定神說道:「少將軍的意思命我自然明白,不過這次出兵本來就是我們乘人之危,想要趁著呂布不在的時候拿下長安城,而至於老將軍的死。太尉大人並沒有逼迫老將軍的意思,只是老將軍覺得自己被呂布大敗,沒有面目再見諸位將士,又想著要為所有將士某一條生路,所以才選擇了死亡,而呂布也已經履行了他的承諾,並沒有對我們的軍士展開報復。」
「這麼說,都是我父親的錯了?」馬超有些不滿的轉身看了馬岱一眼說道。
「不,屬下沒有這個意思,屬下只是說出事實,而且讓我軍在老將軍死後投降呂布,這也是老將軍的意思。」面對馬超的眼神,馬岱只能低下頭,顯然不願意面對馬超的眼神。
「不錯,父親為了我能夠活下去,這才決定用自己的生命換取我們的活路,只是父親已經死了,身為兒子,我又該為父親做些什麼呢?難道我不應該繼承父親的遺志麼?」馬超盯著馬岱問道。
「少將軍難道還想著和呂布為敵麼?少將軍可知道自從和呂布開戰一來,馬家損失了多少?老將軍之所以讓馬家所有的兵馬投降呂布,就是為了保住馬家,不不讓馬家遭受滅頂之災,難道少將軍要違背老將軍的遺志,帶著馬家走向滅亡麼?」和馬超對於馬騰的遺志的理解不同,馬岱認為馬騰的遺志並不是完成馬騰所未完成的事業,而是守護馬家。
「難道,這才是父親的願望?」聽了馬岱的話,馬超心中又是一動,不由的方才有些明晰的思路,又變得模糊起來。亂世之中只有強者才能稱霸天下,才能崛起,馬超並非沒有大志,只是看事情比之別人更為透徹,如今雖然任就是亂世,不過統一的氣像已經慢慢有了些雛形,呂布橫空出世,馬超自認為無法與之抗衡,所以才漸漸熄滅了自己的爭霸之心,如今馬家勢微,經歷此次失敗,只怕并州也已經保不住了,至於爭霸天下,更是有心無力,就連馬騰都已經放棄了,馬超又能做些什麼呢。
隨著馬超心中的火焰逐漸熄滅,整個人也冷靜了下來。
「爹爹。」就在此時一聲淒厲的叫聲從外邊穿了進來,接著一個孱弱的身影,奔跑而來,一下子就趴在了馬騰的棺木之上,正是馬雲祿。而在馬雲祿的身後,呂布緩步走了進來,抱拳向著馬騰的棺木深深施了一禮。
「逝者已矣,還請少將軍節哀。」施禮完畢之後,呂布走到馬超面前撫慰道。
「多謝太尉大人關心。」看見呂布到來,馬超的臉色抽出了一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不過始終沒有說出來,一旁的馬岱連忙向呂布還禮道。
「大哥,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將爹爹留在并州,為什麼還要回到長安?」此時馬雲祿滿臉的哭腔,轉過身來,卻是埋怨起馬超來。
聽到馬雲祿這話,馬超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自從馬騰死後,馬超一支覺得有人要為馬騰的死負責,而這個人馬超最終認定應該是呂布,不過此時自己的妹妹來了,卻是將責任歸咎在了自己身上,馬超一時之間無言以對,是啊自己為什麼沒有勸阻馬騰呢?自己明明知道呂布的強大,為什麼還要放任自己的父親和呂布為敵,以至於連身家性命都這樣白白葬送。到了此時馬超才明白,原來自己一支再找的因該為馬騰之死負責的人便是自己,必定長安是呂布的地方,呂布只是自衛而已,而自己在這件事情上的責任比之呂布卻又不知道重了多少。
「是大哥不好,是大哥沒有照顧好父親。」頓了頓,馬超苦著臉終於開口,此時馬超再看向呂布的眼神卻是已經緩和了不少。這一點呂布看在眼裡樂在心裡,呂布最怕的就是馬騰死後,馬超和自己的關係不能緩和,鬧到最後自己就不得不殺掉馬超。不過現在看來,情況卻是好了許多,至少呂布此時在馬超的眼中已經看不到仇恨的火花。
「大哥,以後就只有我們相依為命了,大哥要答應雲祿,以後就留在雲祿身邊,不要再離開好不好?」見馬超被自己的情緒所感染,馬雲祿伸手抓住了馬超的手說道。
「大哥知道,大哥以後就留在長安,那裡也不去了。」到了此時,馬超已經沒有了別的心思,什麼爭霸天下,在馬超看來那已經和自己毫無關係了,他只希望有生之年能夠守護自己的家人,不讓自己的家人再遭受任何的傷害。
「以後大家就在長安安安心心的住下來吧。」到了此時呂布也走上前去,伸手拉住兩人說道。
這個時候,呂布突然看到馬雲祿投向自己的目光之中滿是複雜之色,這使得呂布心中驀然一驚,難道馬雲祿方才說的並不是真心話?一時之間呂布心中有些忐忑起來,任誰都難以想像,馬騰的死,會帶給馬雲祿這樣一個固執而又孱弱的女孩心中帶來怎樣的觸動,不過聽馬雲祿方纔的話明明是向著呂布的,不,也許並不是向著呂布,只是馬雲祿並不希望馬家在受到傷害,所以才這樣說的吧。想到這裡,呂布心中不由的歎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