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殺,給我衝出去。」見楊定帶兵擋住了去路,馬騰臉色突變,雖然劉備和張飛已經將另一邊的敵軍拖住,馬騰卻沒有想到敵軍竟然不止方纔那些,此時被楊定攔截,也只能硬著頭皮衝擊。
「弟兄們,長安就在眼前,只要我們衝過去便再也沒有什麼可以阻擋我們,留在這裡前後受敵,卻是只有死路一條,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不拼一下呢?」此時韓遂也大聲喊道,用力為眾人鼓氣,希望眾人能夠一鼓作氣衝過去,雖然這些士兵卻盔少甲,但是憑著一股勇氣未必就不能衝過去。
「嘿嘿,你們這些丟盔棄甲的殘兵敗將,也妄想一一從我這裡過去,簡直是癡人說夢。」聽見韓遂的話語,楊定不覺的一笑,在楊定看來,這些殘兵敗將,連武器都沒有帶全,又怎麼能是自己的對手,即便是悍勇無謂又能如何,只不過是加快他們滅亡的速度而已。
果然戰鬥的走向很快便無情的證實了楊定的說法,馬騰軍雖然勇氣可嘉,但是面對敵軍刀槍劍戟的無情殺戮很快就敗下陣來,雖然有五千士兵任然憑藉著手中的武器一力阻擋,但是這麼點士兵面對超過兩萬的楊定兵馬卻是顯得杯水車薪,微不足道。
「怎麼會這樣,我我千辛萬苦組建起來的人馬,難道就這樣完了?」面對自己的兵馬又一次陷入困局開始撤退,馬騰感覺手腳有些冰涼,難道自己真的就要完了?
「哎,真是流年不利,難道我韓遂又要另覓他處?」看著眼前的戰局一步步惡化,韓遂又開始準備奪路而逃,只是當下四周都是敵軍,韓遂一時卻也是無路可逃,一旦脫離了馬騰軍,自己那幾百人,又哪裡經得起楊定率領的大軍的席捲,韓遂也只能耐著性子等待時機。
「將軍,讓我去會會這楊定。」眼看戰局惡化,馬騰身邊馬岱挺身而出,向馬騰請戰道。
「好,不愧是我馬家的人,如今你我二人一起前往定要讓這楊定好看。」仗打到這個份上,馬騰雙眼血紅,也是打出了火氣,竟然是要衝出去和楊定血,拼。
「楊定,休得張狂,馬岱來也。」見馬騰如此這般,馬岱那裡還會怠慢,一馬當先衝了出去擋在正左右衝殺的楊定身前。
「嘿嘿,看來馬騰真的已經無人可用了,竟然讓你這黃毛小子上前送死。」見馬岱年輕,楊定嘿嘿一笑,戲謔的說道。
「該死的,看我不取了你的狗頭。」聽見楊定的戲謔,馬岱滿臉漲得通紅,雖然未必低的過楊定,卻也是長槍一抖,向著楊定身上刺了過去。
「既然找死,我就送你一程。」見馬岱主動攻擊過來,楊定臉色一沉不怒反喜,這少年果然沉不住氣,要是馬岱和馬騰同時攻擊,楊定自然要小心應對,不過現在馬岱被楊定激怒,對於少年馬岱,楊定的勝算卻是很大,只要能先解決了馬岱,再拿下馬騰卻也不是什麼難事。
「馬岱,不要上了楊定的當。」見馬岱不等自己徑直殺向楊定,馬騰不免有些擔心起來,不過此時說話顯然有些遲了,馬岱已經和楊定戰在了一起。
「看不出來,你倒是有些手段,馬家槍法倒是有了些氣候。」楊定本來欺負馬岱年輕,不過這一交手,卻是發現馬岱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樣,武力也是不凡,只是畢竟年少氣力有些接續不上,不過只要馬岱能拖上幾個回合,馬騰定然會趕上來,到了那時楊定定然難以取勝。
「楊定,我來取你的狗頭了。」果然不過幾個回合的功夫,楊定就聽見馬騰的聲音已經到了近前。
「給我殺了馬騰。」眼見馬騰殺來,楊定卻是衝著身後喊了一聲,雖有便有大批士兵衝著馬騰殺奔而去,楊定雖然接不下馬騰和馬岱的聯合攻擊,但是相比之下楊定的兵馬卻是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完全可以利用人海戰術對付馬騰。
「嗖嗖嗖,嗖嗖嗖。」就在楊定方派兵圍殺馬騰的時候,耳旁卻是一陣刺耳的尖鳴傳來,隨後就看見密密麻麻的標槍,遮天蔽日的齊射而來,一落地就紛紛扎進了楊定周圍的士兵的身體,一下子無論是士兵還是戰馬,只要在標槍的包圍範圍之中,竟然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這是怎麼回事?」看見自己的士兵一下子倒下去一大片,楊定只覺得渾身一個冷顫,心中不由的趕到一股涼意,方纔的標槍實在犀利,這種情況楊定自然知道,但是知道歸知道,卻是只有身臨其境是人才能感覺到其中真正的威力。在這樣的攻擊面前楊定個人肯定是難以抵擋的,不過楊定因為和馬岱戰在一起,卻是被標槍特意的忽略了過去,否則現在的楊定豈能依然完好。
「轟隆隆,轟隆隆。」標槍過後,一陣馬蹄聲傳來,這時候眾人就看到數千騎兵正在一路從長安的方向殺來,剛才的標槍正是這些人飛射出來的,這些騎兵正是馬超所率領的三千西涼騎兵精銳。
「馬超將軍回來了,馬超將軍回來救我們了。」這時候不知是誰突然喊道,緊接著就有更多的人看見了這只騎兵,將這個聲音傳的更遠,馬超的到來的確給這支垂死掙扎的隊伍,帶來了生的希望。
「我兒來了,我兒來救我了。」看見馬超帶兵前來,馬騰不由的熱淚盈眶,顯然對這一幕也是百感交集。
「將軍要不要我帶兵殺下去。」看見馬超突然出現,打亂了楊定對馬騰軍的圍殺,李傕身邊王芳眉頭一皺向李傕問道。
「不用了,馬超的西涼騎兵犀利異常,並不是好對付的,況且我們的目標是長安城,倒是不用在這裡和馬騰死磕,萬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李傕在西涼的時候就和馬騰打個不停,卻是一直都沒有佔到什麼便宜,今天能將馬騰逼迫到這種田地,李傕已經很滿意了。
「父親孩兒來遲了,讓父親大人受苦了。」看見強忍著眼中淚花的馬騰,馬超有些歉疚的說道。以前在馬超眼中馬騰就像一座山,讓馬超無法跨越,只能仰望,在馬超眼中,父親就是那永遠支撐著自己的大山,無論什麼樣的情況,馬騰總是能夠面對,可是今天馬超卻是看見了不同,原來在馬騰偉岸的一面背後,也有著和常人一樣的情懷,看來以後自己要多為父親分擔了。
「你來了就很好,現在保護大家撤退。」看著眼前似乎已經長大的馬超,馬騰再一次板著面孔說道。
「是,父親。」說完馬超再一次望向了戰場。
「楊定,你這狗賊那裡走?」見到馬超手下三千騎兵手中犀利的標槍,楊定早已經沒有了一較長短的心思,就想著趁著馬超還沒有發現自己溜之大吉,只是馬岱又哪裡肯放過楊定,一見楊定想走,立即大喝一聲,隨後追趕。
「你們隨我來。」聽見馬岱的叫聲,馬超向身後一招手,然後縱馬而出,逕直殺向楊定,對於馬超來說,自己的三千西涼鐵騎,雖然精銳,但是面對兩萬敵軍也是異常危險,雖然標槍犀利,一時之間可以震懾敵膽,但是等敵人醒悟過來卻也就異常麻煩,所以對於馬超來說最好的策略,就是乘著敵軍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將敵將斬首,這樣馬超就會贏得徹底的主動,而馬騰和麾下所剩的兵馬才能安全撤退。
「轟隆隆,轟隆隆。」馬超方一離開,又有馬蹄聲傳來,只見一隻騎兵緊隨馬超趕來,當先一人身披綠袍,紅臉長鬚。手中一柄青龍偃月刀,此人卻正是劉備的二弟關羽。
「大將軍,請問我大哥和三弟在什麼地方,為什麼我沒有見到他們?」關羽看見馬騰首先便問起了劉備和張飛,因為劉備和張飛這個時候竟然沒有和馬騰在一起,這讓關羽不由的擔心起來。
「原來是關將軍,你大哥和三弟在那邊阻敵,你快去助他們一臂之力。」看見關羽帶著兵馬趕來,馬騰心中也是一喜,雖然知道關羽此來的目的不過是為了解救劉備和張飛,但是無意中卻是增加了己方的力量,這樣一來對於自己這邊卻也是一見極好的事情。
「我們走。」在得知了劉備和張飛的所在,關羽顧不得和馬騰招呼,一揮手帶著己方的人馬向著前方而去,顯然很擔心劉備和張飛的處境。
「楊定那裡走?」看見楊定一路逃走,馬岱緊追不捨,顯然對於楊定馬岱志在必得。
「馬岱,楊定就交給我吧,你回去照顧我父親。」馬岱正在追楊定,身後一個聲音說道。這聲音馬岱很是熟悉,正是銜尾追來的馬超。
「這?是將軍。」聽了馬超的話,馬岱雖然有些不願意,不過卻也知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當先自己這邊還處在敵人的包圍之中,最重要的是如何逃出重圍。況且有馬超在足以對付楊定,自己在這裡未必就幫得上什麼忙,反而這時候楊定逃走,敵軍陣勢大亂卻也正是自己這邊兵馬離開的最好時機,所以馬岱只是略微猶豫便答應了下來。
「大哥,我們被敵軍包圍了。」另一邊張飛衝著劉備慘淡的一笑,本來張飛以為自己可以像上次那樣斬將,不成想張濟根本就沒有給他那個機會,反正劉備和張飛不過五千兵馬,又在張濟的兵馬包圍之中,面對張濟兩萬有餘的兵馬,張濟即便不用任何手段卻也是穩穩佔據上風。
「呵呵,三弟,我們不是早就發下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麼?現在我們兄弟戰死沙場,卻也是死得其所。」面對越來越危險地局面,劉備卻是慘淡的一笑,進而顯得悲壯起來。
「哈哈哈,大哥說得好,有大哥這句話,小弟雖死無憾,不過即便是死,我張飛卻也是要多找些替死鬼的。」聽了劉備的話,張飛果然心情大好,哈哈一笑,手中丈八蛇矛挽起,便又向著人群之中殺了進去。
「將軍,敵人又開始突擊了。」看見張飛再一次發威,張濟身邊的副將,眉毛一皺,有些擔心的說道。在這副將看來,張飛實在厲害,就這交戰的不長時間,數次衝殺而出,手中丈八蛇矛不知疲倦的狂飲著眾將士的血肉,所過之處屍體翻飛,讓人不寒而慄。起初的時候看見張飛如此神勇,這這副將還起了爭勝之心想要下去和張飛一較長短,不過在仔細觀察之後,卻也是不由的膽寒,張飛無論是體力耐力,還是招法都在自己之上,自己上去不過是為張飛的長矛之下多添一個屍首而已。
雖然和張飛是敵對的,但是對於英雄的敬仰,卻是超越了敵對的界限。
「強弩之末而已,傳令放箭,兩軍陣前可不是他們顯威風的地方。」看著張飛手下雖然任就沒有一合之將,但是身為武將的張濟,卻是已經感受到了張飛開始有些遲緩的出手,現在正是給予致命一擊的時候,所以張濟傳令放箭。
「弓箭手準備,給我射。」雖然這副將很是欽佩張飛英雄了得,但是兩軍陣前同情敵人,就等於嫌自己活的太長。所以這副將決定親自上前佈置弓箭手,算是送張飛最後一程。
「三弟小心敵人要放箭了。」張飛正殺的興起,劉備在身後卻是看得清楚,見張濟這邊正在調動弓箭手連忙向張飛提醒道。
「嗖嗖嗖,嗖嗖嗖。」劉備的提醒方一出口,一旁的箭雨便已經嗖嗖的射了過來,看見這箭雨,張飛丈八蛇矛一探而出,卻是就將一個敵軍士兵紮在長矛之上,然後張飛將丈八蛇矛向回一收,那敵兵的屍體卻是已經擋在了張飛身前。
只聽見「哧哧哧」聲響,迎面襲來的箭雨正好插在了敵軍屍體上,而後邊的張飛卻是毫髮無傷。
「區區羽箭,也想傷了爺爺,看爺爺不砍下你的腦袋。」見敵人的箭雨並沒有傷到自己,張飛大吼一聲,竟然想要再次向張濟衝殺過去。不過張飛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的士兵卻是已經倒下了一片,本來就裝備缺乏的士兵們,根本不可能抵擋箭雨的侵襲,更不可能向張飛那樣用敵人為自己檔箭,於是面對箭雨,他們只能相應死神的召喚,倒在血泊之中。
「三弟快回來。」張飛的情況,劉備自然看的很清楚,眼下只有張飛一人,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何況張飛身邊已經沒有了自己人的掩護,失去自己人的掩護,劉備不知道張飛還能堅持多久,用一己之力攻擊整只軍隊,這玩意而只有傳說之中才能辦得到。
「大哥,我張飛一生,最為慶幸的事情就是有你這樣一位大哥,以前大哥說一,我張飛從來不說二,不過這次張飛卻是不能在聽大哥的話了。」聽見劉備的呼喚,張飛卻是罕見的沒有聽劉備的,而是慘淡的一笑道:「大哥既然我們都要死了,三弟我寧願死在衝鋒的路上。」說完張飛一咬牙,頭也不回的向著張濟所在的方向衝了過去。
「死在衝鋒的路上麼?這也未免不是一個好主意。」聽了張飛的話,劉備一驚一時沒有回過味來,不過只是一琢磨就覺得很有味道,劉備沒有想到平時粗野的張飛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這難道就是天生的英雄麼?相比之下劉備覺得自己倒是相形見濁了,關鍵時候盡然畏首畏尾起來。
「三弟我們一起衝鋒,一起去到閻王那裡報到,死後還作兄弟。」想到這裡,劉備心中也同時湧出一股豪氣,繼而劉備看了看自己身邊的一眾士兵道:「弟兄們我劉玄德乃是漢室之胄,汝等可願意與我一同赴死?」
「我等願意。」本來這些士兵面對眼下的死局,已經有些灰心喪氣,有些士兵甚至想要快點結束這種無謂的抗爭,不過方才劉備和張飛的對話卻是讓不少人眼前一亮,大家同樣是人,為什麼差距就這麼大呢?難道我們真的就差這麼遠?西北的漢子都是血腥漢子,豈能甘願被殺,此時再一聽劉備乃是漢室宗親,這些人更加狂熱起來,大漢王朝幾百年的積威,在眾人心中還是很有份量的,能和漢室宗親死在一起,又有什麼不願意的,頓時士兵們的士氣被調動了起來,手中戰刀同時舉起,發出一聲呼號,就簇擁著劉備殺向張濟。
「看不出來,這劉備還真是個人物,以後必定能成大器,只可惜這樣的人物今天卻是要隕落在這裡了。」看著劉備的表現,張濟有些明白為什麼一個小小的劉備一無所有,卻能籠絡關羽張飛這樣的名將,不過面對自己優勢兵力的包圍一切不過是枉然。
「弓箭手,給我消滅他們。」看見張飛劉備,帶著一眾士兵不要命的衝過來,張濟的副將雖然有些駭然,不過卻是緊接著下令道,在這副將看來,只要這一批羽箭射過去,想來劉備張飛和他們身邊的士兵怕是就要結束了,想到這裡這副將在下完了命令之後,竟然轉身離去,似乎不忍見到英雄末路一般。不過這一轉身,這副將卻是看見了令他終身難忘的一幕,斜刺裡一員武將身披綠袍,赤面長鬚,手中握著一柄明晃晃的青龍偃月刀,正向這邊殺來,此人卻正是劉備的二弟關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