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信任李蒙和段煨二將,在下怎麼會不知道,只是二人已死,將軍只能用其他的將領。樊稠和徐榮雖然還不值得信任,不過將軍卻是可以稍加試探,看看此二人是否可以倚重。」見郭汜不接,賈詡解釋道。
「我還有上將胡軫,哪裡需要用這些我不信任的將領?」對賈詡的話,郭汜還有些不太明白,雖然李蒙和段煨身死,為郭汜帶來了很大的麻煩,不過郭汜手下卻是還有能力勝過二人的胡軫在駐守扶風,只要將胡軫調來,郭汜倒也不用太擔心。
「將軍錯了,正因為將軍手下還有一個得力的胡軫,所以才要提拔樊稠和徐榮。將軍萬萬不可只倚重一名將領。」見郭汜還有些不明白,賈詡只好提醒道。
「原來如此,李蒙和段煨一死我卻是有些反應不過來,差點誤了大事。」聽賈詡這麼一說,郭汜終於明白了。本來這些話賈詡不說。郭汜自然也是明白的,只是今天李蒙和段煨一死,郭汜一時才有些反應遲鈍,現在想起來,郭汜也只能歎息一聲。雖然郭汜對樊稠和徐榮還不信任,但是和過分依賴胡軫相比,給樊稠和徐榮一些兵權似乎更加安全,更加合理。
「大將軍,郭汜兵馬已經停止了追擊,我們停下來歇息一下,順便收集潰散的兵馬吧。」劉備等人一下子逃出了十里,不見郭汜的兵馬再追趕,劉備便建議馬騰停下來整頓兵馬,其實也是想給馬騰一下時間整理思路,這支兵馬的前途和命運,還要靠馬騰支撐,而這支兵馬的存在卻支撐著剛剛看見曙光的大漢朝廷。
「都是我沒有斬了樊稠和徐榮,這才釀成了如此災難,是我的錯。」一停下來,馬騰看著身邊的殘兵敗將,便哀歎一聲說道。
「大將軍莫要傷心,大不了下次讓遇見這兩個狗賊,我就一旦斬了他們的頭顱,讓大將軍泡酒喝。」見馬騰有些垂頭喪氣張飛不在一的說道。張飛今天斬了李蒙和段煨心情大好,覺得來日斬了樊稠和徐榮也不是什麼難事。
「大將軍,事已至此,我們還是想想下一步如何行動吧。」看了一眼不著調的張飛,劉備轉身提醒馬騰道。
「我現在心裡亂糟糟的,賢弟你說說為今之計該如何是好?」經歷了這一場失敗,馬騰心亂如麻,雖然馬騰一生經歷過無數次的戰鬥,輸輸贏贏也沒有放在心上,不過這一次卻是不同,似乎從一開始自己就陷入了被動。即便是仗打到現在這個份上,馬騰還是搞不明白李傕郭汜的基本情況。方才一戰馬騰只看到了郭汜的旗幟,並沒有見到李傕的旗幟,這就說明李傕很可能沒有參加這場戰鬥,那麼李傕就很有可能像樊稠和徐榮說的那樣,先一步去了長安,可是樊稠和徐榮的話可信麼?那兩人可是早已背叛了的,可是不信的話,自己的親眼所見又是什麼?
如果方才真的只有郭汜,哪也就意味著,馬騰是輸在郭汜一個人的手中,現在憑著手上這些殘兵敗將,馬騰還如何面對隨時都可能出現的李傕,一想到這裡,馬騰對於未來的戰爭便更加沒有了信心,這是馬騰平生第一次對自己的未來沒有信心。會像最近這一段時間,馬騰覺得他誅殺董卓,成為朝廷的大將軍,位極人臣,似乎已經走到了人生的頂點,難道接下來就到了盛極而衰的時候了麼?想到這裡馬騰不由得心中一寒。
「不好了有騎兵過來了。」馬騰正在胡思亂想,突然有士兵輕聲說道。
「讓我上去殺了他們。」一聽有騎兵過來,張飛首先一骨碌爬了起來,就要帶人殺出去。
「三地不要魯莽,現在我軍疲憊,患失不要招惹事端,以免招來敵軍大隊的圍攻。」相比於張飛,劉備顯然不想節外生枝,連忙阻止張飛的行動。接著向身邊的士兵說道:「大家都躲到周圍的樹林中去,放這些騎兵過去。」
劉備的話一出,眾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都沒有邁動腳步,雖然馬騰一直對劉備禮遇有加,但是劉備必定和這些時並沒有統屬關係,這些士兵又那裡會鳥劉備的招呼。
「都躲起來,暫避敵人鋒芒。」見到一眾並沒有動靜,馬騰連忙說道,在馬騰的招呼下,眾士兵這才有了行動。
眾人剛躲進樹林,就見到一彪騎兵由遠及近,待看得清楚,卻並不是郭汜那邊的人馬,之間這些人雖然都是漢人,但是裝束上卻是有些鮮卑的風格,這些騎士中間簇擁著一人馬騰卻是認識,正是和馬騰一起在西涼糾纏多年的韓遂。
原來韓遂跟著赫連馳火在和氣城外大敗之後,赫連馳火被抓,而韓遂自覺回到柯比熊那裡也撈不到什麼便宜,便帶著僅有的數百騎兵南下,想要來長安投奔馬騰,另謀出路,此時正好路過此地。
「停下來,這裡有些不對勁。」一眾騎兵來到馬騰他們方纔所在的地方,韓遂就揮手示意手下停下來,多年征戰的經驗使得韓遂對於周圍的情況變換非常敏感,「此處顯然有人呆過,你們兩個到前邊去看看。」為了以防萬一,韓遂派出兩名手下,到前邊去探路。
「哈哈哈,想不到老朋友離開西涼之後還是這麼謹慎。」就在這時道路一旁的樹林中一道爽朗的聲音傳來,一個渾身披甲的漢子走了出來,卻正是方才帶兵躲起來的馬騰,而在馬騰身後一眾士兵手持武器如狼似虎的盯著韓遂等人,不過無論他們如何掩飾卻是掩飾不知他們剛剛戰敗的尷尬。
「馬騰兄,你怎麼會在這裡?」看見是馬騰走了出來,韓遂的一顆心終於落了地,不過看馬騰如今的處境,似乎並不比自己好多少,韓遂也只能暗暗歎息,看來自己還得另謀出路。
「說來慚愧,方才打了一場敗仗。韓遂兄你又如何到了這裡?」對於自己吃敗仗的事情馬騰自然不想多提,不過對於韓遂如今的情況,馬騰卻是有些興趣的問道。
「說來話長,想不到我韓遂英雄半生,到了如今卻被呂布這個小兒逼得走投無路,要遠走他鄉。」對於自己的遭遇韓遂也是不願意多說,只是隻言片語帶過,不過即便是隻言片語也已經顯出了韓遂如今的無奈何淒涼。
「韓遂兄既然無處落腳,不如就和我一同回長安吧。回到長安我就帶你去見陛下,這樣你也可以弄個正經的出身,也不枉韓遂兄英雄一世。」見韓遂如今撂倒,馬騰突然生了收買之心,現在馬騰實力大損,確實需要團結一切力量才有可能抵擋李傕郭汜的攻擊,韓遂雖然兵馬有限,不過有總比沒有強,況且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如此,在下就只有叨擾大將軍了。」韓遂左右思量,覺得眼下也沒有是麼地方好去,倒是不如暫且跟隨馬騰,能夠在回到長安之後見一見陛下,某個官爵,對自己以後的發展也是大有好處的,雖然大漢的官爵如今貶值的厲害,但是對於如今已經成為喪家之犬的韓遂來說卻也是難得的機會。
「大將軍,在下也希望在回到長安之後可以拜見陛下,還請大將軍引薦。」見韓遂這麼容易就撈到了覲見陛下的好處,劉備也連忙上前向馬騰拱手說道。
「哈哈哈,諸位都是我大漢的肱骨之臣,為我大漢的安危拋頭顱灑熱血,想來陛下也一定願意見見你們這些大漢的忠勇之輩。我馬騰身為大將軍有著為朝廷舉薦賢能的責任,自然會引薦各位去見陛下。」見劉備也有這種需求,馬騰哈哈大笑。馬騰一直想著如何收服劉關張,卻是沒有想到劉備有這樣的訴求,於是滿口答應,不過馬騰的應允並不是沒有條件的,那就是馬騰只會引薦對朝廷忠勇的人,這就是說,劉備必須要有所表現。
「能為陛下和大漢盡忠,乃是我等的榮幸,何況我劉備本就是漢室宗親,保家衛國責無旁貸。」當即劉備就表示了自己的忠勇之心,同時抬出了自己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皇室宗親的身份,不過劉備說這話,卻也不是白說,和韓遂不同,劉備和漢室的皇帝都姓劉,那麼就有了一個漢室宗親的空子可以鑽,只要馬騰答應下來,然後回到長安在和獻帝說一說,即便劉備不姓劉都可以變成皇室宗親,何況劉備還是姓劉的。
「好,既然如此,我們現在就開始行動,趁著敵軍沒有追來,我們分開行事,先將逃散的兵馬聚攏起來,然後直接趕回長安,守衛朝廷。」到了現在馬騰終於穩定住了情緒,重新回到了平時睿智清明的樣子,此時的他不再猶豫,不再彷徨,此時的他就是眾人的主心骨,就是朝廷和陛下得依靠。
「是,大將軍。」見馬騰重新煥發了光彩,眾人都是一拱手,分頭召集兵馬而去。
「將軍我帶斥候出去巡邏。」見眾人離去,馬岱看看四周已經不多的士兵,向馬騰拱了拱手說道。
「去吧,一切小心。」馬騰叮囑了一句,便揮了揮手讓馬岱離開,雖然這個時候馬岱也一定很是疲憊,不過馬騰卻是不能讓馬岱休息,這個時候敵人隨時會發動襲擊,派出斥候是必須要做的事情,而馬騰身邊除了已經逃散了的龐德,馬岱便是馬騰最為信任的了。
「將軍要不要派人找馬超將軍回來?」馬岱臨走,卻又回頭向馬騰問道。必定現在馬騰這邊的形勢不容樂觀,在馬岱看來,與其讓馬超去守那什麼長安,倒是不如回來幫馬騰脫險,亂世之中軍隊才是立足之本,城池又不會跑,即便丟了,換可以再奪回來。
「也好,你親自走一趟,讓超兒出城來接我們。」本來馬騰是不想讓馬超在冒險的,不過李傕在長安附近,自己的殘兵敗經未必都能活著進長安,這些人現在丟盔棄甲,已經沒有什麼戰鬥力,只能任人宰割,但是只要他們回到長安,重新換上戰刀戰甲,卻就個個都是精兵,這也正是馬騰即便是留在此地冒險,也要收集殘兵的原因,這些人是他馬騰立足長安的根本所在。
「啟稟將軍,馬騰在十里外停了下來,此時正在到處收集敗兵。」樊稠和徐榮得了兵權之後,便被賦予了偵查馬騰行動的責任,誰讓他們是郭汜軍中對馬騰最熟悉的人呢?不過兩人倒也是沒有讓郭汜失望,將最新的情報弄了回來。
「馬騰的膽子還真不小,敢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收集敗軍,不過指示下丟盔棄甲的殘軍敗將,馬騰難道還指望能用這些人馬挽回局面不成?」郭汜思索著,有些躊躇的說道。雖然郭汜已經下定決心,胡軫到來之前在不輕起戰端,不過馬騰呆在那裡就像一隻待宰的肥羊,又怎麼能讓郭汜不動心呢?
「將軍即便殺了馬騰,也不會有人為將軍記功,況且馬騰之子馬超,有萬夫不當之勇,日後必將成為一個強勁的對手,將軍為什麼想要做這不但沒有一點好處,反而增加一個強敵的事情呢?」聽出了郭汜話裡的意思,一旁的賈詡勸解道。
「難道就這樣放過馬騰,讓他回長安?」郭汜自然知道賈詡說得有理,不過這樣的機會放在眼前,卻是就這樣放過馬騰,郭汜實在心有不甘。
「李傕的兵馬應該也在不遠處吧。」賈詡眼神微瞇,似乎不經意的說出了一句。
「的確並不遠。」話一出口,郭汜驀然一驚,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道:「先生的意思是讓李傕去對付馬騰?哈哈,的確是妙計。」想到這裡郭汜向旁邊揮了揮手,便有士兵走了過來。
「你去找李傕,告訴他馬騰的位置。」
「另外再告訴李傕,為了抵擋馬騰,我軍損失慘重,讓他務必劫殺馬騰,不要留下後患。」見郭汜要派人去見李傕,賈詡又補充道。
「是。」士兵得了兩人的吩咐,連忙點頭離去。
「賈詡先生是怕李傕不會出手?」士兵雖然已經離去,不過郭汜卻是對賈詡方纔的話有些想法。
「將軍有心獨佔朝廷,李傕未必就沒有此心,我不是告訴李傕,即便是現在他出手對付了馬騰,相比之下他還是佔了優勢,想來這樣李傕定然不會推辭。」果然賈詡的話,和郭汜向的不差。雖然李傕和郭汜已經有了嫌隙,不過眼下長安幻內有拿下來,倒是也不至於翻臉,合作換是必然的結果。
經過一夜的忙碌,馬騰竟然奇跡般的尋找到了兩萬多殘兵,這也多虧了這些兵馬再被郭汜軍追出十里之後,並沒有大量逃散,而是紛紛靠攏聚合,這也使得馬騰在大敗之後稍微恢復了元氣。不過敗兵和其他士兵最大的區別就在於武器不足,馬騰雖然找到了兩萬多兵馬,但是他們的武器戰甲卻是大量丟失,勉強只能有一萬士兵還有完整的武器,這樣一來這兩萬人馬的戰鬥力卻是大大的打了折扣。
「將軍,我們起程吧,再耽擱下去,只怕會有變故。」見天已經亮起,劉備向馬騰說道。
「還好士兵們都到了乾糧,倒是能支撐著回到長安。」韓遂看了一眼周圍正在拿出乾糧充飢的士兵說道。
馬騰的兵馬本來就是西涼人,西涼乾旱少雨,士兵們習慣了帶乾糧出門作戰,現在雖然來到了雍州,不過這個習慣到時一直沒有改,也正是因為這樣,樊稠和徐榮昨天雖然燒了馬騰軍的糧草,但是對眼前的這些殘兵敗將,卻是沒有造成多大的困擾,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傳令,斥候放出五十里,大軍出發。」雖然是一股殘兵敗將,馬騰卻是不得不加倍小心,僵持後放得更遠一些,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現在的馬騰軍可是在也經不起打擊。
「大將軍,屬下抓到一個奸細。」大軍方才啟動,馬岱卻是帶著兩個士兵,壓著一個百姓打扮的漢子走了過來。這個漢子身材高大比之平常人要高挑許多,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昨天郭汜派出來給李傕報信的士兵。
「奸細?帶過來。」馬騰急於瞭解李傕郭汜的情況,此時也顧不得直接以大將軍之尊要來審問一個小小的奸細。
「大將軍,此人雖然嘴硬,不過再被我們帶回來之後,卻是被士兵認了出來,有人昨天在郭汜的士兵中見過此人。」馬岱讓人將奸細帶了上來,不過卻難掩面上的喜悅,必定在這個時候能抓住敵人的奸細,說不定就會派上大用場。
「李傕郭汜不過是叛賊而已,早晚會被朝廷誅殺,你跟著他們沒有好處,只要你將你知道的告訴我,我就可以保你不死,患有大好的前程,如何?」看了一眼被帶過來的奸細,此人嘴角已經溢出血來,顯然馬岱對這奸細並沒有手軟,於是馬騰改變了策略,開口向奸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