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回面聖
八戒和悟空兩人在通明殿上足足等了數個時辰,才被當值天師葛仙翁宣上殿去。
靈霄寶殿比之通明殿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方正宏大,氣象恢弘,殿內上不見頂,但見仙氣氤氳,霞光萬道,殿上文武仙卿分列兩旁,武將位列上,托塔李天王站在首位,哪吒卻要靠後一些,雷部兩位副帥天猷和翊聖還在哪吒後面。正中帝位上坐著玉皇大帝,八戒細看時,但見他眉目方正,雙耳垂肩,頭戴珠冠,身穿荷葉翻領袍,果然很有一番道骨仙風。
就在八戒打量玉帝的時候,這位玉帝大天尊也在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兩道目光在空中一觸,均是有些意味深長的感覺。八戒想的是,這老兒不愧是三清之下頭號人物,隨意目光接觸便覺得深不可測。玉帝卻在想,這豬八戒看起來可比以前那個天蓬乖覺多了,第一次上天庭便如此舉止有度,神色如常,倒也不一般。
太白金星出列道:「臣奉召宣妖仙孫悟空和豬八戒已到。」
玉帝道:「那孫悟空先過來。」猴子三跳兩腳奔到御座下方。
「今番便依了你的心思,封你做個『齊天大聖』,官品極矣,切不可胡為。」
猴子拱手唱了個喏,便算應承了,玉帝見他無狀,心中微微有些不喜,但想到只要能讓這猴子收心,天庭等於多了一員得力戰將,倒也不錯。當下吩咐下去,著張魯二班為他在蟠桃園旁建造齊天府,府內設有二司:一名安靜司,一名寧神司,設這二司卻是讓猴子安靜寧神,定性存思的意思,至於他能不能理解,也只有隨他去了。
既然是極品官銜,自然不能太寒磣了,玉帝又為安靜、寧神二司各配仙吏數名,輔佐齊天大聖「辦理公務」,當然,監視是少不了的。
這些旨意玉帝金口一開,自有下面官吏奉旨去辦,又賞了猴子兩瓶仙酒,幾朵表功的金花供其賞玩,新晉齊天大聖已經開心的忍不住想在靈霄寶殿上翻跟頭了。
安置好猴子,玉帝金口一開道:「豬八戒,你過來。」
八戒不慌不忙,走到殿中,對著上首的玉帝作揖附身,口稱:「下界小妖豬八戒拜見玉皇大天尊閣下。」
這話不倫不類之極,不過八戒也確實不知道天庭禮儀,能這樣就不錯了,難道還要跪下來磕頭麼?果然,一旁文官中已經有人在斥責了:「好個不知禮的妖仙,見了玉帝如何不行拜伏之禮,端的無狀。」
玉帝笑笑,大度的道:「豬八戒乃下界妖仙,初得人身,不知朝禮,姑且恕罪。」
八戒道:「我雖是妖修,在凡間時卻也辨文識字,修習道法,禮義廉恥也甚知之,只是天庭禮儀不同凡俗,委實不知,所以才顯無狀,幸得玉帝寬宏大量,八戒謝過。」
玉帝饒有興趣的道:「哦,據我所知凡間臣子見到皇帝,須得三跪九叩,朝拜之禮極盛,你既然識得,又如何不做?」
八戒笑笑道:「玉帝你見到的那是落後國度的朝禮,在我的家鄉,平民見到至尊也不用跪拜,但行握手之禮便可。」
「握手之禮?你家鄉卻又在何處?」
八戒抬頭看著三十三天外,淡淡的道:「華夏人民共和國,那裡人人平等,法制健全,公民有言論、出版、集會、結社、遊行、示威的自由,當真是真正的天朝啊!」
「放肆,下界小小廟堂,也敢妄稱天朝!諸多自由更是一派胡言。」文官隊列中一人斥責道。
八戒拱手道:「未知閣下怎麼稱呼。」一派江湖中人語氣。
「本仙乃是文曲星君。」
「原來是文曲星君,我講的都是事實,何來一派胡言之說。」八戒笑著道。
文曲星君出列,整了整衣冠,淡淡的道:「凡俗所謂天地君親師,對凡人來說,天地不是他們所能接觸的,所以,貴為帝王便是凡間至尊,命數有深淺、貴賤、貧富之分,何來人人平等之說。」
八戒張口結舌,無言以對,難道跟他談民主、談法制麼?
文曲星接著道:「所謂言論、出版、集會、結社、遊行、示威自由更是無稽之談,我就不信你那所謂的天朝有人敢公開對至尊說一句不敬之言,至於隨意遊行示威,嘿嘿,簡直是反了!」
八戒再次無言以對,似乎遊行啥的自己活了二十幾年還真沒見過,歐美地區倒是經常有這些事情發生,看來還是做天朝人民好啊,人人生活幸福美滿,國內情勢安定繁榮,外國人民卻總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可憐啊,阿美利堅更是欠了天朝一屁股債。
文曲星君見一番辯駁把八戒打的體無完膚,心中大是滿意,這小小豬妖一派胡言,不過是為了不行朝拜之禮找個借口罷了,真要有這樣的國度那還了得。
玉帝笑意盈盈的看著八戒在文曲星君的訓斥下低下頭來,心中卻是眉頭大皺,這豬八戒的思想十分危險啊,人人平等,那還要皇帝做什麼?誰來管制?天下豈不是亂了套了。嗯,這小子還要觀察一番,不能重用,且看哪出少什麼官職,先給他個閒職安身再說。
想到這裡,玉帝喚過一位記事仙官,正要詢問有什麼適合的閒職,殿前葛仙翁上前奏道:「啟奏萬歲,后土皇地祇、王母娘娘駕到。」
「有請。」玉帝一愣,隨即著葛天師把兩位女神請上殿來。
王母乃是女仙之首,居於瑤池仙宮,偶爾也會上朝參與議論,自從后土上界以來,倒是有日子不曾來朝了,玉帝有些奇怪兩位女神怎麼一起來了。
八戒聽到后土的名頭,心中卻是一喜,這后土娘娘對自己很好,莫非是來說項的?
清微天朱陵丹台內,道德天尊拂塵一擺,道:「道兄既有如此心意,直接對心猿施以鍛煉便是,何須如此麻煩?」
佛祖如來擺擺手道:「收束心猿須要順其自然,如此便著相了,至於那木母也被宣上界來,卻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一併處置便是,還望幾位道兄多多配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