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回路遇
石猴一旦開始學會咬字,很快便顯示出不凡的靈性和語言天賦,在小豬的刻意輔導下,從最初的「大小通吃」,慢慢的學一些日常用語、稱呼、名稱,三個月後,已經可以與兩人進行一些簡單的交流,當然,大部分都是有關吃喝的。
讓小豬有些哭笑不得的是,這廝每到一處州縣,必然會到賭坊轉悠一番,似乎對這個吆五喝六的地方情有獨鍾,而且他的鼻子比狗還要靈敏,哪怕賭坊開在最偏僻的巷子裡,總能讓他聞到那些爛賭徒身上特有的氣味。
在小豬教了他賭大小的規則之後,石猴便積極的參與到賭徒行列之中,憑他的靈覺,就算賭坊出千作弊,那骰子的點數又如何瞞得了他。是以每次從賭坊出來,石猴總會捧回大把的銀兩,還會帶來一些十分新鮮,卻讓小豬無從解答的詞語。賭場之中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吆五喝六,到處都有人在講話。在這樣的環境中,石猴的語言學習進步飛快,只不過學到的話中難免出現一些亂七八糟的詞彙。例如:「他奶奶的」、「王八羔子」、「狗屎運」、「財神爺爺」等等,猴子十分急切的想要知道這些話的意思,因為他經常被賭坊中人這般稱呼,偏偏小豬張口結舌就是解釋不出來。
這一日石猴忽然揪著小豬問道:「我,名字?」
小豬一愣,隨即笑著道:「你生來便沒有名字,是只野猴子。」
「沒有名字?別人都有,賭坊裡,王大麻子,孫二狗,為什麼我沒有?」石猴繼續問道。
「你不是沒有,只不過還未曾起名而已。」小豬道。
心中暗道給你起名那可是菩提祖師的專利,廣、大、智、慧、真、如、性、海、穎、悟、圓、覺,這佛門修士排行中,悟字輩幾乎要墊底了。
孫悟空的名字是菩提祖師起的,豬悟能和沙悟淨的法名可都是觀音菩薩賜下,居然能這般巧合都是悟字輩,要說不是如來和菩提祖師事先商量好的,也沒人會相信吧。看來這西天取經一事,二者謀劃久矣,一早兒就把取經班子勾勒好了。想到未來的法名豬悟能,小豬心中一陣不樂意,叫啥不好非得叫「無能」啊,待日後碰到觀音姐姐得跟她商量一番,看看能不能把這法名換一個,什麼「悟道」、「悟飯」隨便叫啥也比「悟能」好啊。
「我沒有名字,你,名字?他,名字?」石猴指了指小豬和九天殺童問道。
「我姓豬,你就叫我八戒吧。」小豬無奈的攤攤手道,這麼些年一直被人喚作小豬,他也有些膩歪了,咱自個兒把名字改了,省得日後那囉哩囉嗦的御弟哥哥再來羅皂,八戒這諢號雖然也只能算是將就,不過總比小豬要好點。
「八戒?」九天殺童疑惑道。
「沒錯,二哥,從今兒往後,我正式改名叫豬八戒了。」小豬道。
「這毫無來由的,為什麼?」殺童不解。
「這個你不會明白的,我只能說命中注定,五葷三厭,遲早也少不了這八大戒,早點熟悉這個稱呼也好。」小豬喃喃的道。
「八戒!八戒!」石猴跳了過來,親暱的拍拍八戒的腦袋道。
「誒!猴哥!」小豬不自覺的便應了一聲,這一聲答應也代表著他告別從前,即將開始作為豬八戒的人生。
「他,名字?」猴子問名問上了癮,指了指九天殺童問道。
「對了,二哥,你叫啥名啊。」八戒一愣,這才想起,九天殺童的名字,自己也不知道。
「我?我就叫殺童,生來便是九天之外星辰孕育,便叫九天殺童了,後來我修行有成,還有個諢號叫天殺大神。」殺童笑著道。
「嗚嘰嘰,哈哈哈哈,九筒,九筒!」石猴忽然拍掌笑了起來,賭坊中那方方塊塊,中間有九個筒子的……
「不是九筒,是九天殺童。」殺童更正道。
「九#筒,還是九筒。」猴子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舌頭轉不過彎來,就是咬定了九筒。
緊跟著又道:「你們名字,都有,我,也要名字。」
小豬心中一動,想起這一路行來,每次招呼石猴時,總是招招手,或者喊一聲「喂!」,尤其現在猴子基本學會講話了,沒個名字倒真不方便。
想了想便道:「你是個猢猻,混跡於人世間,把這獸性去了,這猻字去了獸旁你便姓孫了,至於名字嘛,就叫悟空了,孫悟空,你看好嗎?」
廢話!能不好嘛!
「孫悟空?好,名字,我也有了,就叫孫悟空!」石猴只覺得這名字甚是響亮,也不饒舌,歡喜得直撓腮幫子。
看他歡喜的模樣,小豬再一次感受到作為一個穿越者的優越性,此番僭越了菩提祖師的權利,他一點都沒有感到羞恥。這名字嘛,你能起得,難道我就起不得?
石猴自從有了姓名孫悟空之後,接下來的日子裡卻一反常態,穿州過縣,也不去混賭坊了,翻山越嶺時,卻老是呆呆的看著西方,不知道想些什麼。這一晃之間又過了半年,孫悟空的語言天賦實在驚人,前後不過九個月,說話已經與常人無異,也不會再出現講話斷斷續續,前後不搭調的情況。
三人雖是徒步,腳程卻是極快,這一日終於來到了東勝神洲與南瞻部洲的交界處,此地乃是虎頭嶺地界,高高低低的山脈橫貫數千里,過了這片山脈再往西南,便是南瞻部洲了。崇山峻嶺間,多的是豺狼虎豹,不過以他們三人的實力,自然不懼這些,翻山越嶺等閒事。
三人翻過最高的虎頭峰,忽聞前方天際隆隆聲響,劇烈的法力波動傳來,看這架勢,竟是有人在那處鬥法。
九天殺童神念一掃,訝道:「相鬥兩方實力不弱啊,一邊是老熟人了,廣成派的牛鼻子,居然來了五位地仙。對方僅有一位地仙,無論修為還是人數都不佔優啊,不知道是哪個門派的。咱們過去看看?」
這一路在八戒的要求下徒步而行,一開始殺童還有些興趣,時間長了自然覺得無聊,見到有人鬥法,忍不住便有些躍躍欲試。對廣成派這幫牛鼻子,他可沒什麼好感。
八戒知道他心中所想,這一路陪伴也真難為這天殺大神了,當下贊同道:「好久沒有見到同道中人了,過去看看倒也不妨。」
八戒放出飛劍,載著悟空,九天殺童遁光一起,幾個瞬息便來到鬥法之地。此處是一個環形凹谷,相鬥兩方各有十數人,其中一方乃是廣成仙派的人馬,五位地仙領著十數位渡劫期修士,領頭之人八戒和殺童也認識,正是廣成仙派掌門真人東華子。
此刻東華子指揮另外四位地仙,佔住東南西北四個角落,其他渡劫期修士輔助,把對頭團團的圍在中間,不斷的放出法寶法術襲擊。
被圍在中間的一支人馬,由一個五劫地仙領頭,其餘十數人修為從金丹期到渡劫期參差不齊,顯然與廣成派眾人相差太多。所幸在眾人身周,還有個巨大的身影盤旋飛舞,擋住了廣成派絕大多數的攻勢。
「這是什麼,操縱屍體?」九天殺童奇道。
「這是上清派的符菉飛屍,這飛屍渾身冒著金光,應該是該派鎮派之寶,金甲仙屍了。」八戒看著那空中盤旋的金屍道。
很快他便在茅山眾人中,發現了掌門真人王遠知的身影,心中大是訝異,這廣成仙派和茅山有何深仇,竟然出動五位地仙在此圍攻。而那驅動金甲仙屍的上清派地仙,應該就是該派唯一的地仙老祖了。
那金甲仙屍倒頗為不凡,在那地仙的操縱下以一己之力擋住了絕大多數的攻勢,不過也僅僅是維持住一個守勢,要讓他放開了去進攻,茅山諸人只怕就得死傷在廣成派的攻勢之下。一面倒的形勢,上清派諸人不過是在苦苦支撐而已。
「劉道友,敝派與貴派一向交好,在下原也不想如此苦苦相逼,只需貴派就此抽身事外,打道回府,我便不再追究如何。」佔盡上風的東華子和顏悅色的道。
「呸!我南瞻部洲諸多道門,向來守望相助,你廣成派雖強,這般欺上門來,難道還任你欺凌不成?東華子,今天我就算對不起列祖列宗,爆了這金甲仙屍,誓要闖過你這一關。」上清派唯一的地仙堅定的答道。
「話已至此,劉道友,你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東華子冷冷的道。
話剛說完,一聲冷笑從遠處傳來:「喲!廣成派堂堂仙家門派,什麼時候做起這半路打家劫舍的勾當來了,無憂子那老傢伙呢?」
東華子一回頭,便看到九天殺童從遠處飛了過來,當即眉頭大皺,怎麼會是這個煞星?隨即看到殺童身後,還有兩人站在飛劍之上,當先那人胖胖的,好像有點印象,後面那個……,猴子?!
東華子猛的一驚,只覺得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想也不想,招呼一聲:「撤!」隨即頭也不回當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