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回三九天劫
隨著鄧、顏二人走進殿內,與赤練大仙隱隱對峙,一時間氣氛壓抑了起來。原本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相談甚歡,談話的內容有一部分也是有關降妖除魔的,現在忽然來了個大妖站在面前,眾人頓時沒了談興。這就好比一鍋粥裡面都是白米,卻忽然混進一粒老鼠屎一般。
偏偏那粒老鼠屎還是十分不自覺,到處攪和,一雙蛇瞳左盼右顧,在眾位高真身上一一掃過,視滿殿修士如同無物一般。當看到陳楠身邊的白玉蟾時,眼中閃過一抹火熱,適才在殿頂,就是這個原因讓他一時心神失察,被兩個地仙發現了蹤跡。
偏頭看去,發現身邊的少女一雙妙目亦是凝視著白玉蟾,眨也不眨,不由冷冷的傳音道:「怎麼,你還是忘不了他?」
少女收回目光,卻沒有答他,只是把頭偏向一方。
赤練大仙見少女不理他,心頭微怒,正好鄧紫陽說出那番挫骨揚灰的話,當即冷冷的道:「紫陽老兒,你不用如此咄咄逼人,本仙不欲多惹是非,別以為我怕了你,騷擾一個後輩渡劫,本仙還不屑做出此等下作之事。如果換了汪子華在此,我早已與他大戰三百回合。」
「也不知道是誰昔年被汪真君追的東躲西藏,現在火師飛昇上界了,卻偷偷跑了過來,還放出與他大戰三百回合的大話,我說你這老蛇是不是最近改屬蛤蟆了,張嘴就是呱呱呱的一陣大話。」鄧紫陽揶揄道。
此言一出,沉寂了好久的大殿一陣哄笑,邱處機更是開口接著道:「若是汪火師在此,你只怕早就夾著尾巴跑咯。」
說完渾身法力流轉,背上長劍亦是微微顫動,全身戒備。雖然在場高手不少,這老妖未必敢動手,但是有備無患總比被打個措手不及的好。
果然,他話音剛落,眼前紅影一閃,赤練大仙已經襲來。「放肆!」、「鏗!」邱處機長劍出鞘,架住赤練襲來的雙掌,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赤練大仙蛇瞳紅光一閃,脖子忽然詭異的伸長,繞過長劍,張開血盆大口朝著邱處機脖頸咬去。這一下要是咬實在了,就算邱處機久習玄門道法,身軀遠比常人結實,只怕也會馬上被咬斷脖子。
就在此時,六把長劍從旁遞過來,三把進攻,三把交織防守,頓時化解了邱處機的危機。
「刷!」全真派大殿內十四人齊齊站了起來,十四把長劍組成兩個劍陣,劍尖直指赤練老妖。
「桀桀,好,王重陽的徒子徒孫果然有出息……」赤練老妖一擊未果,卻也不再追擊,只是出言嘲諷。
一回頭見鄧紫陽等人俱是蓄勢待發,大有一言不合便要群毆的架勢,赤練老妖活了數千年了,哪有吃眼前虧的道理。
「今日我算是領教了,天下道門,不過如此,玉兒我們走,等明日再來觀看王真人渡劫。」說完朝著那妙齡少女招了招手,二人施施然走出大殿。
那少女即將步出殿門時,忍不住回頭看了白玉蟾一眼,卻正好見到後者也向她看過來,目光中帶著一絲好奇,還有一絲迷惘。
兩人走後,大殿中頓時如同炸開了鍋,怒罵聲不斷從殿中傳出,過了好久才漸漸平息。王文卿接著又宣佈了幾項決定,把渡劫前所有事宜安排妥當,這才留下新任大長老林靈素招呼眾人,自己則回到後殿打坐養神去了。
祝融峰峰腰處有一座池子,名為雷池,這池子平時只是一個佈滿青苔的小石池,但是每當天上電閃雷鳴之時,池中便會金蛇亂閃,暴雷聲聲,雷池之名由此而來。
當年汪真君渡劫便是選在此處,此次王文卿效仿乃師,亦是把渡劫之地設在雷池邊。
六月初六一早,小豬早早的便來到雷池邊,找了一處最佳位置候著,這峰腰處空地本來就不大,還要劃出一大塊來作為渡劫的禁區,在裡面布下了一個繁複的陣法。此次各門派前來觀禮的人數又多,再加上神霄派本門弟子,肯定容不下那麼多人,晚來的只怕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了。
果然不出小豬所料,隨著時間的推移,前來觀禮的各門派低輩弟子紛紛到來,空地上漸漸擁擠起來,很快的便再也沒有地方可以站人了,晚到的人只好在附近的山腰上降落,遠遠的觀禮。或者有些人想近點看,那就耗費點法力停留在空中即可。
辰時末,王文卿踏空而來,身後跟著各門派的一眾高真,王文卿在雷池邊降落了下來,正好站在布好的法陣中央。其他人見沒地方落腳,乾脆散開在四周,也不落下,就這麼臨空觀禮了。
渡劫的時辰定在午時,還有一個多時辰,王文卿乾脆就地盤膝坐了下來,閉目養神。未幾,辰時已過,一直閉目養神的王文卿似乎感應到什麼,睜眼往空中看去,只見虛空中紅色光影一閃,出現一個妖異男子的身影。赤練大仙,他果然來了。
隨後鄧紫陽、顏真卿、翟法言和譚紫霄亦是先後趕到,四人看到凝立空中的赤練大仙,彼此之間打了個眼色,散開到四個方向,隱隱呈包圍狀攔在他身前。赤練大仙見狀卻毫不在意,只是嘴角上翹,淺淺一笑,絲毫未把四人的舉動放在心上。
人群中,小豬一邊等待,一邊神念和天蓬溝通詢問道:「天蓬大哥,這三九天劫,厲害嗎?」
「這個很難說,凡間的天劫,除了地仙的地煞天劫是由自然的三界法則控制,威力恆定不變,其他天劫都是由雷部控制的。雷部有一塊天劫盤,不同的修士渡劫,那天劫盤給出的反應是不一樣的。」天蓬道。
「怎麼個不一樣法?」小豬問道。
「劫雷本身就不是單一的雷種,是混合了幾種雷霆形成,如果碰到修為高的,劫雷中含有一兩道天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對了,你化形時不是已經挨過一次天劫了嘛,怎麼一點數都沒有?」天蓬奇道。
小豬聞言搖了搖頭道:「化形?天劫?我記得當時就按照二姐教我的方法,妖力化繭,脫胎換骨,不記得有什麼天劫啊?」
天蓬:「……,你說你沒有渡劫就化形了?」
「沒有!」小豬肯定的道。
想了想又道:「當時好像倒是烏雲陣陣的,我忙著結繭,也沒怎麼在意。」
「烏雲陣陣,那就對了,我估計卵二姐怕你挨不過,直接幫你化解了。小子你到真是好福氣,說來二姐這妮子還真不錯呢,現在你又看上人家敖青了……」
「停!什麼亂七八糟的,說說這三九天劫到底有什麼特點。」小豬聽天蓬越扯越遠,連忙喊停。
「你說停就停唄,三九天劫和化形之劫不同,必須得自己應付。一般來說,妖修的劫雷注重形體攻擊,而人修的劫雷偏重於元神的攻擊。」天蓬道。
「元神的攻擊?」小豬疑惑道。
「嗯,等會兒你看了就明白了」天蓬道。
「天劫既然是由雷部控制的,那具體是誰控制的呢?天劫的強弱不全在他一念之間?」小豬問道。
「執行天劫的是當值天君,不過三九天劫不比化形之劫,一般都會按照天劫盤的顯示來降下相應的劫雷。」天蓬道。
「哦,我還在想著,這神霄派創派祖師好歹也是雷部神真,也算是上界有人,那掌控天劫的人會不會給點特殊照顧啥的。」小豬笑著道。
「不說了,就要開始了。」天蓬道。
午時已到,雷池邊的王文卿站了起來,先是抱拳團團作了個揖,接著也不再廢話,大喝一聲,法力流轉,運起內天罡法決,天劫未至,整個人已經被重重雷光包裹。
就在他運轉法決,五雷**催谷到極致的時候,朗朗晴空終於天象突變,黑壓壓的雲層當頭壓下,籠罩了整個衡岳的範圍。雷聲隆隆,雲層中電蛇亂竄,就在王文卿頭頂上空,飄來一朵彩雲,紅黃藍三色交織。隨著彩雲的出現,雲層中亂竄的電蛇似乎找到了家一般,紛紛匯聚而至,彩雲不斷的吸收著各方匯聚而來的雷電之力,漸漸的散發出一股磅礡的威壓。
高階修士還好些,低輩弟子在那彩雲的威壓之下,只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原來天劫的劫雲已有如此威勢,不知道劫雷劈下又會帶來怎樣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