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踏破鐵鞋無覓處
紫光丹天印本就是雷法至寶,號令天地雷霆,莫敢不從。天蓬既然能夠收了它,自然知道怎樣使用,雖然不能發揮此寶的全部威能,但是應付幾道天雷還是不在話下。
雷池以書法意境成型,雷霆之力為支撐,此刻被天蓬收取天雷之力,無異於釜底抽薪,再也無法凝固形態,重新化為兩個大字,消散在空氣之中。
「沒想到此人竟然懂得祭用神印……」遠遠觀戰的王文卿喃喃自語道。
汪真君飛昇後,紫光丹天印便一直放在祖師堂中,除了百年前滅殺過千年鼠妖,兩百年來還未曾有人動用過。不是汪真君沒有留下祭用之法,而是這法門頗為苛刻,以王文卿催雷後期巔峰的境界,亦只能簡單控制,發揮的威能更是少的可憐,等於無用。還不如任他放在祖師殿中,有天罡伏魔陣在,也不怕被人偷了去。
沒想到今日不但神印被偷,那偷印之人似乎還與此印頗有淵源。眼見顏真卿祭出的三道天雷被法印收取一空,身前已經沒了防護,不由暗暗道:「莫非此人還真是師從玉清真王,今日法印卻是得了歸屬?」
天蓬凝立半空,語帶戲謔的道:「顏道友,這雷池沒了,不知越雷池一步之說可還作數?」
「道友說是切磋雷法,此番卻是倚仗寶物之利,如何作數?」顏真卿道,顯然不想就此作罷。
天蓬自認雷法不及,沒辦法只好耍了賴皮,嘻嘻而笑道:「顏道友認栽也好,不服也罷,你就算把《雷霆奧旨》第一篇給學全了,召來六道天雷,本君也能一一收了。廢話休說,本君現在就走,看誰能阻我。」
說完搭弓引箭,五彩雕翎箭去勢迅若雷霆,卻不是對著顏真卿,而是朝著出口處眾人射去。天蓬渾身泛起一片雷光,一個瞬移已經越過顏真卿,跟在神箭之後往洞口奔去。
顏真卿一驚,道:「你也知道《雷霆奧旨》!?」卻忘了追上去,待他醒悟過來,天蓬已經迫到洞口了。
五彩雕翎長箭乃是五雷凝聚,其中更有兩道天雷,顏真卿的「銅牆鐵壁」尚且擋不住它的鋒芒,出口處眾人如何敢直掠其鋒。王文卿一揮手,眾人紛紛退避開去。
雕翎長箭開路,天蓬尾隨在後,瞬間來到洞口,天蓬掐起法決:「凝!」止住五彩雕翎長箭,一把抄在手裡,頭也不回飛進洞中。
眾人愣了一下,才紛紛道:「追!」
還未待他們有所行動,一道白光已經搶先追進洞中,正是回過神來的顏真卿。
顏真卿邊追邊呼道:「道友留步,顏某還有雷法問題需要討教一二。」
適才聽聞天蓬提到《雷霆奧旨》,再看他能夠驅使紫光丹天印,原本顏真卿對他的話還是半信半疑,此刻卻信了個十足。《雷霆奧旨》乃是傳承自玉清真王的秘法,如果他不是真王親傳弟子,如何能夠知道。而且天蓬雷法境界之高,顏真卿也很是佩服,如果不是限制於本身修為不夠,他相信對方絕對有能力召來更多的天雷。所以此番出言留人,倒是想要在雷法上虛心求教一二。
不過天蓬可不怎麼想,他剛才話倒是講的很大,似乎只要神印在手,無論對方召來多少天雷都無所謂。其實他現在僅僅能發揮出紫光丹天印的一小部分威能而已,顏真卿如果真的召來六道天罡真雷,只怕到時大話被拆穿事小,自己跑不了可就慘了。
此時聽聞顏真卿從後追來,居然還有「雷法問題討教一二」,一驚之下足下溜的更快了,不過小豬的身體到底修為有限,遁速卻不夠快,顏真卿很快從後追了上來。天蓬右手一甩,五彩雕翎箭被當成甩手箭扔了過去。
顏真卿無奈,閃身避過五彩雕翎箭,就這麼頓了一頓,天蓬又去的遠了。山洞總共才數里長,兩人遁速奇快,天蓬很快便飛出洞口。
待得顏真卿追出洞口,衝出瀑布,神念四下一掃,卻早已沒了天蓬的蹤影。
「嗖嗖嗖嗖」數聲,王文卿為首的神霄派諸人亦是衝出瀑布。
「師叔,妖人呢?」張繼先急急問道。
「跑了……,可惜,連名字都沒來得及問一下。」顏真卿遺憾的道。
「師叔,我看這妖人雖然行徑古怪,偷盜寶印,但是所說也未必不盡不實,只怕還真是玉清真王的傳人。」王文卿道。
「難道我等就任他攜帶至寶離去?」張繼先憤然道。
「繼先,此人雖然是個妖修,但是雷法境界高超,我都是難以望其項背。而且他能祭用紫光丹天印,神印的威力你也心中有數,如果他心中存有惡意,連我在內,只怕大伙都得隕落在此,從此世上只怕便沒有神霄一派了。」顏真卿一臉凝重的道。
張繼先聞言沉默下來,顏真卿說的沒錯,此人祭出神印之後,連收三道天雷,如果他借神印之利發動攻勢,在場諸人只怕真的無人是他一合之將。
「追還是要追的。」顏真卿忽然開口道。
「文卿,繼先,你兩來安排,四處搜尋一下。如果能夠僥倖追上此人,千萬不要與其交手,好言相勸,最好能問其姓名。我觀此人對神霄派大有香火之情,若非因為神印起了衝突,相交一番亦無不可。」顏真卿道。
說完當先化為一道驚鴻,朝著一個方向追去,同時放出強大的神念,四散搜尋。
適才這麼多人在場,顏真卿沒有把心中的真正目的說出來。此人如果真是真王親傳弟子,只怕有《雷霆奧旨》後面的篇幅也不一定。心中打定主意,如果再次碰上此人,一定要不恥下問,虛心請教。
王文卿當即吩咐幾位二代弟子分散朝幾個方向追去,自己和張繼先對視一眼,亦是各自認準一個方向追尋過去。雖然知道此番追尋極有可能只是徒勞,但是總也抱著個念想。
在經歷了與天蓬的鬥法之後,王文卿心中隱隱有所領悟,對於以內而外引動天罡真雷的法門亦是略窺門徑。相信只要回去閉關一段時間,領悟《雷霆奧旨》,引動天雷,就此跨入行罡境界也未必不可能。雖然鎮派之寶丟失,不過那妖人雷法精深,而且與本派淵源深厚,倒也不算辱沒了寶物。
太上大長老思前想後,倒是很快把丟失至寶的負面情緒過濾掉了。畢竟紫光丹天印再好,也是能看不能用,經過此戰如果境界因此提高了,倒也不失為是一種收穫。
就在幾人先後離開,過了良久,瀑布下面的水潭中,忽然躍起一道晦澀的身影,身影渾身包裹在綠霧之中,正是天蓬。
適才他跑出洞口之後,心想那顏真卿修為那麼高,比速度自己肯定不是對手,早晚會被追上。所以當即屏氣斂息,直接順著瀑布沉入水潭之中。以他的斂氣術,即便是顏真卿也難以發現蹤跡,待得諸人走遠,天蓬才從水潭裡跳了出來。
出了水潭之後,天蓬卻並沒駕起遁光,而是在山野間展開輕快的步伐,縱躍而去。事實證明他這樣做是對的,因為在他離開不久,便看到一道遁光從頭上飛了過來,正是實力最強的顏真卿,唬得天蓬立馬屏息靜氣,斂氣術施展到極致才躲過了顏真卿神念的掃瞄。
「道友如果還未走遠,請出來與顏某一見,在下並無惡意,只是雷法修行遇到一些問題想向道友請教。」顏真卿邊飛,邊在空中朗聲道。
管你有沒有惡意呢,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天蓬當下繼續潛形匿跡一路在山野間飛馳,很快便遠離了紫蓋峰的範圍,而顏真卿則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繼續搜尋過去。
出了紫蓋峰範圍後,天蓬神念左右掃射,確定左近無人,小心翼翼的駕起遁光正欲飛起,忽然感應神念覆蓋範圍邊緣處,有一道身影急速往這邊飛來,方向直指朱陵洞天。
天蓬歎一聲「倒霉!」,降下遁光再次隱匿在山林中,未幾,一道驚鴻自天邊飛來,速度不慢,很快便飛到天蓬藏身處左近。
藏匿在暗處,天蓬偷偷往上看去,待得看清遁光中來人模樣,天蓬先是一愣,隨即大喜。再也顧不得藏匿行跡,拔地而起,飛向空中,迎頭把來人截住。
莫名被人攔住去路,來人遁光一凝,正待喝問,卻聽天蓬悠悠的道:「林道友,十年不見,別來無恙吧!」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天蓬此行欲尋而不得的目標——林靈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