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儀……為何現在,比起兩年前更加迷茫?」將式手中的太刀擊飛,荒耶宗蓮的臉上仍舊是那種發自內心的悲天憐人的表情。
「迷茫?也許吧。」式挑了挑眉毛,從後腰抽出自己的短刀。
不過式的內心,並沒有表情上體現出來的那種隨意。
是啊,又怎麼不會迷茫呢?
人類經常遺忘一些什麼,有可能是自己曾經最最心愛的玩具,也許是自己曾經最最喜歡做的事,也許,是曾經最最在意的人?
這一切的一切,加上「曾經」兩個字之後,總有種莫名的傷感。
那種想要看清,卻怎麼也無法回憶的畫面,從醫院甦醒之後,這些東西佔用了式相當多的時間。
身為兩儀家大小姐的式,對於酒這種東西,未成年前是從來沒有接觸的,更何況直接在醫院沉睡了兩年。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式,在沒有人的時候,卻經常端著一盅清酒發呆。
還是無法習慣,這種味道。
但是總感覺,當自己這樣坐在桌子前的時候,自己的面前應該坐著什麼人。
不過……
想不起來啊,無論自己多麼的努力,都無法想起這理所應當的一|m.[m切,這種迷茫徹底成了式的夢魘。
式咬著牙。
所謂的背後靈,所謂的看不到的「人」。
式全部都知道……
從甦醒以來,式的記憶已經逐漸復甦。
那是在另外一個世界的冒險故事。
式慢慢想起了經歷過的一切。臉上有著十字疤痕的好好先生,金髮的高個子槍手,金髮的小矮子煉金師,體力zero的弱雞王子,永遠看不到驚慌表情給的巫女,駕馭著靈獸的水手服少女……還有……
但是沒有意義……
無論如何,自己都無法想起那些名字。如果按照橙子的說法,大概應該是世界的抑制力拒絕這些名字的出現。
「兩儀,為了吾等抵達根源之渦,你的身體,我收下了。」抬起手倆,隨身散佈的三道靜止結界中,無數的光線伸展了出來,猛然撲向似乎有些走神的兩儀式。
「嗯?」荒耶宗蓮猛然一驚,下一刻,週身的光線已經放棄了兩儀式,然後轉向!
「噗噗!」
半空中出現的人影,雖然躲避了大多數光線,但還是被其中一根將肩膀刺穿!
鮮血飛灑,人影後退。
荒耶宗蓮微微移動視線,看著自己被削落的幾絲頭髮。
有些驚訝的看向忽然出現的人影。
對於荒耶宗蓮來說,這棟大樓的內部,就相當於他的體內,但是自己居然完全沒有察覺到這個傢伙的突襲。
「人偶?」看到眼前的人偶,荒耶宗蓮自然首先想到了蒼崎橙子。
「原來如此……」看到人偶胸口的法陣,荒耶宗蓮卻是了然了。
蒼崎橙子雖然作為最高級的人偶師,但對於荒耶宗蓮來說,她的戰鬥力本身並不強,強的是她所收集或者製作的那些魔物。
其中,甚至有著神代使魔。
「你又找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使魔了啊,橙子。」連這個世界都在拒絕,依靠一些作弊的小技巧才能夠以假身在世間具現,是比英靈更加危險的存在。
「嗯?」荒耶宗蓮微微皺了皺眉頭,人偶肩膀部位,被自己貫穿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著。
「已經開始影響現實了麼?」
……
式平靜的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人偶。
沒錯,橙子最新製作出來的那個人偶。
「叮~叮~叮~~」人偶手中的九字兼定輕輕敲擊著地面,有一種特別的節奏。
腦海中忽然閃過的,是一首歌,似乎是在哪裡聽過。
並不是這個世界,在這個世界,她並沒有聽歌的習慣。
下一刻,人偶已經衝了上去……
而式……
也不由自主地衝了上去,對,不由自主!
並不是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而是,身體內那復甦的記憶,似乎與人偶的配合已經深入骨髓。
「不懼!金剛!蛇蠍!」
荒耶宗蓮的三道結界瞬間爆發!
「!」瞳孔猛的一縮,在人偶的掩護下,兩儀式已經瞬間「殺死」了荒耶宗蓮的第一道結界!
「果然應該先擊潰那雙眼睛麼?」荒耶宗蓮猛然後退。
但是卻也無法放著那個人偶不管。
雖然在這個結界內,自己近乎立於不敗之地,已經近乎概念的自己,左手中植入了舍利子,以現在的式,並不能直接殺死自己,但是如果被切斷了四肢的話,恐怕也留不住兩儀式了。
自己追求了百年的道路,只差臨門一腳,怎麼會允許兩儀式這個關鍵的鑰匙從眼前溜走!
「如果是這個魔物本身的話,可就麻煩了,但是如果只是這個脆弱的假體的話。」荒耶宗蓮被兩人聯手逼得步步後退,但是絲毫沒有慌張。
他的勝算仍舊很大……
只要一個機會……
……
「叮!」最後一道金剛結界被式擊潰的瞬間!
「機會!」兩儀式雙眼一亮!
下一刻,已經俯身衝到了荒耶宗蓮跟前,手中短刀直接刺入了荒耶宗蓮的脖子,那一閃而逝的死點!
「機會……」荒耶宗蓮神色仍舊沒有任何變化,彷彿脖子被捅進去的並不是自己一樣!
伸手抓住了式的腦袋!
幾乎在荒耶宗蓮抓住式的一瞬間!刀光閃過!手臂分離!
「到達根源,也許就能知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了。」荒耶宗蓮平靜的說道。
那與身體脫離的手臂彷彿被控制了一樣,一下子印在了急於解救式的人偶胸前!
「住手!」在式的呼和中,人偶胸口的術士快速的消融!
「卡啦∼」人偶如同失去生命一般倒在了地上。
……
「並不需要擊潰什麼人偶,只要擊潰那個欺騙抑制力的術就好了。的確,我的大樓是為了欺騙抑制力,但是也只是針對大樓內部的試驗這個概念而已,就算在我的大樓裡,你失去了橙子的術,結果就是立刻被抑制力所遮蔽。」抬著頭,荒耶宗蓮似乎在對著誰說著什麼。
「荒耶宗蓮!!!」式憤怒的聲音猛然響起!
手持九字兼定的式已經直接衝了上來!
重新接上了自己的手臂,拔出自己脖子上的短刀,荒耶宗蓮重新發動了結界!
「兩儀,為何還要掙扎。」
已經亂了方寸的式,近乎奮不顧身的打法並不能讓她戰勝荒耶宗蓮。
怎麼可能不憤怒?!
式想起來了,在冒險的最後,那個與自己約定過,到這個世界來的人。
作為穿越的條件……
式是那人與這個世界唯一的聯繫,如果式無法呼喚出那個人的名字的話,那麼他就要永遠呆在兩個世界的夾縫之中,能夠看到兩個世界的一切,卻永遠無法對任意一個世界進行干涉。
式所憤怒的,是自己。
自己,辜負了那種信任……
「可惡!想起來!趕快想起來啊!」
消耗了大量體力的式狠狠的敲著自己的腦袋。
「想起來?原來如此麼……」荒耶宗蓮先是疑惑,但是已經生存了超過200年的他,對於式的行為,已經推測出了些許。
「式,所謂的人類,某些人離開了,漸漸地,生活會變得沒有什麼不同,彷彿那個人不是消失了,而是從未曾出現過。這是人類必需承認的。所謂的某個人對於某個人,沒有那麼重要,所謂的某個人對某個人,並非不可遺忘,面對時間,所有的人類都一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趕到的橙子,皺著眉頭輕輕說道。
「怎麼可能一樣……」咬著牙,式死死地盯著荒耶宗蓮,胸口那種疼痛,刺激得她想要發瘋!
「叮叮叮∼」忽然響起的音樂,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音樂傳來的方向,跟隨橙子上來的黑桐干也,不知什麼時候打開了自己的手機,手機的音質並不高,其中的音樂也說不上美感,但是式卻是愣住了。
這個音樂……
「是之前在事務所的時候,那個人偶似乎在發呆,當時就是敲的這個調子,我給調查了一下,似乎是這一首中國的曲子。」黑桐干也微微一笑,但是笑容中,卻是多少帶些說不出的苦味。
「這你也調查的出來……」橙子嘴角扯了扯,人偶敲的音樂,她自然也是知道,但是誰能向黑桐干也一樣,僅憑那個敲擊桌面的聲音,就查出歌曲來?!而且還是外國的?!
……
「一次人間也匆忙……」
應該從來沒有接觸過中文的式,卻是不自覺地輕聲念了出來。
「小風……大浪……地獄……天堂……」
如同破繭之蝶一樣,式能夠感覺到!腦海中那逐漸清晰的記憶!
「還有你的燦爛……臉龐……」
十字疤的好好先生?劍心……緋村劍心!
「開心一刻也是地久天長……」
金色頭髮的大個子?法修……法修·史丹比特!
「痛痛快快向前走……」
金色頭髮的小矮子?愛德華……愛德華·艾爾利克!
「決不回頭望……」
體力zero的弱雞王子?魯魯修……魯魯修·v·布列塔尼亞?
「這花開一千年一切形狀……」
永遠看不到驚慌表情的巫女?……桔梗……
「我還是自己模樣……」
駕馭著靈獸的水手服少女?黃泉……諫山黃泉!
……
還有……
還有……
式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己,似乎都無法握緊手中的九字兼定。
「赫連……」
「風……」
……
「啪∼」
輕輕按在自己頭頂,那熟悉又陌生的溫度。
「答對了。」
(某世界線2——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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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前段時間眼睛受傷了,上次更新的時候,本來以為好了,結果還是沒有清理乾淨,又清理了一次,哎,還要禁酒禁辛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