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黎明（5
「閣下。」一個英國陸軍上尉快步走進了紛亂的客廳。
「魯尼上尉，派去偵查的人回來了？」歐格納看見這個上尉進來，馬上站起身問道，正在交頭接耳的各國公使們不約而同的安靜了下來。
「閣下，回來了。」上尉向歐格納敬了個禮，表情嚴肅的回答。
「怎麼樣？」「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是叛亂嗎？」「他們向使館區開槍了嗎？」一群公使衝過來，把嚴謹的英國上尉圍在中間，七嘴八舌的提出自己心中的疑問。
「」魯尼上尉被這些包圍自己的公使閣下們嚇了一跳。
「外面怎麼了？」歐格納伸手制止了這些失態的傢伙再繼續圍攻自己的屬下。
「閣下，中華軍進城了，他們發動了突然襲擊，現在已經攻破了清**隊的防線，正在和守城的清**隊在城內混戰。」魯尼上尉說出了一個震撼的消息。
「啊中華軍！突襲？進城了？」所有人目瞪口呆，瞪著眼，張著嘴，徹底被這個消息震暈了。
「這怎麼可能，城裡城外有十幾萬清**隊，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易的丟失了城防這些中華軍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山海關？大沽口？還是什麼別的地方？他們有多少人？又是怎麼進的北京？為什麼事先一點消息都沒有傳來？」幾位公使的心裡不約而同的想著差不多諸如此類的問題。
「中華軍與城內清軍的戰鬥現在怎麼樣了？清軍還控制著多少地方？」歐格納嚴肅的問道，緊緊握住的雙拳上青筋畢露。
「駐守這座城市的清**隊已經崩潰了，他們的大部分士兵由於過節的原因，並不在他們的營房裡，而是回家去了，所以中華軍很輕易的就打敗了正在執勤的清軍，現在清國首都的外圍城牆已經差不多全部失守了，中華軍正在與敗退進城區的少量守軍進行巷戰，並向內城發起進攻，閣下，我認為，清軍現在的形勢很不妙，如果沒有援軍他們支持不了多久了，我認為北京城在天亮的時候就會被中華軍全部控制。」魯尼上尉說著他得到的情報和對局勢的判斷，毫不在意到底有誰還在聽他說什麼。
他並不知道，他口中的內城，也就是清國的皇城紫禁城，這時候已經落入了中華軍的手中，而現在北京城內的戰鬥，也不是守城的清軍在和中華軍進行巷戰，而只是中華軍在攻擊各個王公大臣的宅院而已。
「上帝啊」「太可怕了」「清國人真是廢物！」幾分鐘之後，整個房間裡才爆發出巨大的驚呼聲，所有的公使先生亂成一團，用他們認為最能表達自己此時心情的語言，luan哄哄的說著、問著、吵著、叫著，聲音大的幾乎將大英帝國駐北京公使館的房頂都掀翻了。
其實仔細想想也不是很難理解，清**隊的戰鬥力的確是不怎麼樣，在去年他們與日本的戰爭中，各國公使就已經看清楚清國的虛弱了。能被日本這樣一個在歐洲國家眼中不入流的國家擊敗，對上可以輕鬆痛打日本的中華新軍，那結果就是用腳趾頭都能想明白了。大家驚訝的是中華軍的這次進攻太突然了，竟然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到了北京，對這個有重兵把守的城市發起突然襲擊，還輕鬆的成功了，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各國事先竟然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得到。這可是一個國家的首都啊，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縣城，它有著堅固的城防，還有十幾萬的守軍，從聽到槍聲到現在，還不到一個半小時啊，北京城就這麼失守了。上帝啊，這太可怕了。
「發電報，給香港發電報，讓遠東艦隊馬上向大沽口派出艦隊，給清國各地的督撫發電報，把北京城發生的事情通報給他們，給那個周海濤發電報，我要問問，他到底想幹什麼？」清國的局勢已經失控了，周海濤推翻滿清朝廷的行動已經開始實施，他企圖取而代之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讓周海濤這樣一個強勢的人來統治這個龐大的東方帝國，這好像不太符合大英帝國的利益即使真的要取代滿清，那也得在大英帝國的掌控下才可以，不能讓這個周海濤如此輕易的的手，那樣帝國將無法從中取得任何好處。中國，必須掌握在一個服從大英帝國意志的統治者手中。歐格納很快就想清楚了其中的關鍵，覺得應該馬上想辦法制止周海濤的行動，如果不能制止的話，就要給他的行動製造一些障礙，讓他無法迅速掌控住這個巨大的國家。
「閣下，使館區的電報線路都不通了，所以現在無法發報，應該是是中華軍把整個北京城的電報線路都切斷了。」魯尼上尉無奈的搖著頭說道。
「什麼？」歐格納愣了一下，「馬上派人出去維修，把中華軍的指揮官找來，我要問問他們這是想幹什麼？」
「閣下，我們的人現在出不去，一支中華軍的部隊包圍了使館區，禁止我們離開這裡。」魯尼上尉還是搖頭。
「什麼~？」「啊~！」「怎麼回事？」客廳裡又是一陣大亂。
「他們竟敢圍攻使館區？我我親自去見那個中華軍的指揮官我要向這個該死的傢伙抗議」歐格納憤怒了。
「對，向他們提抗議！」法國公使施阿蘭叫嚷著。
「包圍使館的野蠻行徑必須受到懲罰！要不然這些該死的中國人會越來越肆無忌憚的。」荷蘭公使克裡伯揮舞著拳頭。
「他們無權限制外交人員的自由，我們必須維護文明國家的尊嚴！」意大利公使巴爾迪臉紅脖子粗的吼著。
「中華自治區也許是無心這樣做的，但他們必須就此事做出合理的解釋並道歉。」美國公使田夏禮一副公正的面孔。
「中國人這樣做，是對文明國家尊嚴的踐踏，這是宣戰，攻擊使館等於宣戰！」日本公使林董唯恐天下不亂的挑撥著。
「你！你去和他們交涉！讓他們解除對使館區的圍困！」歐格納指著外面命令魯尼上尉。
「閣下，他們說封鎖使館區是為了保護各國使館及外交人員和僑民的安全，嚴防luan兵和趁火打劫者傷害到各個友好國家的朋友，還說一旦城內平靜下來，他們會立即解除封鎖。」魯尼上尉表示他已經和封鎖使館區的中華軍交涉過了，也得到了答覆。
「該死的黃皮猴子！你去告訴他們，我們不需要他們的保護！命令使館衛隊把他們趕走！」歐格納對魯尼上尉的回答很不滿意。
「閣下，我回來之前沿著整個使館區看了看，封鎖使館區的中華軍應該不少於一千人，他們並沒有進入使館區，而是在遠處修建了哨卡還有一些工事，如果和他們發生衝突的話我想我覺得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憑著我們手中的使館衛隊，我們根本沒有戰勝他們的可能。」魯尼遺憾的向歐格納表達著自己的觀點。
「先生們，諸位閣下，請聽我說幾句。」美國公使田夏禮大聲說道，「先生們，我覺得我們不需要如此的緊張，中國人並沒有對我們表現出敵意，也許他們真的是一片好心，我看我們沒有必要做出太激烈的舉動，靜觀其變才是眼下最好的方式。」
「先生們，清國的首都發生叛亂與我們無關，只要叛亂者不攻擊我們，我們就沒有必要參與其中，我提議，把各個使館的衛兵和有武器的僑民組織起來，在進入使館區的道路上修築一些工事，保護好我們自己才是最好的辦法。」比利時公使陸彌業表示贊成。
「槍聲正在變得越來越遠越來越希，很快就會見分曉了。」紳坷側耳聽著外面的聲音說道。
「中國人是很野蠻的，他們隨時有可能向使館區發起進攻，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日本公使林董的聲音再次響起。
「林董公使，你不會是向挑撥我們和中國人的關係才這樣說的吧。」一直不怎麼說話的德國公使紳坷，冷冷的瞪著日本公使林董說道。
「中國人自古以來就非常野蠻，不只是野蠻，他們還貪婪而又不講信義，並且非常的具有攻擊性，我相信這一點，克裡伯公使閣下應該深有體會。」林董狡辯著，還拉著荷蘭公使來替他的言論作證明。
「林董閣下，貴國與周海濤閣下有仇，大家都知道，荷蘭政府與周海濤閣下的關係也不是很好，你們的觀點我覺得恐怕不是那麼的客觀吧。」紳坷直接揭了日本人的短。
「你」林董面紅耳赤的組織著措辭準備反擊紳坷的指責。
「好了先生們，我們現在要討論的是，該怎樣應對擺在我們大家面前的局勢，請大家不要為了無謂的事情爭吵。」法國公使施阿蘭不滿的看著德、日兩國公使說道。
「施阿蘭閣下，您有什麼好辦法嗎？」意大利公使巴爾迪問道。
「辦法嘛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派人去和中國人交涉，讓他們恢復使館區與外界的聯繫才是最重要的，至於中國人之間的事情嘛只要他們不侵犯我們的利益，我們不管。誰當這個國家的統治者，我們應該用什麼態度來與這個新的統治者打交道，就我個人而言，必須請示我國政府定奪，我只是一個外交官」施阿蘭猶豫了一下之後，向在場的各位公使表明了自己的觀點。
「是的，我同意施阿蘭閣下的觀點，與一個國家建立什麼樣的外交關係，必須由美利堅合眾國政府決定，不論結果如何，作為一個外交人員，我只能，也必須服從。」美國代理公使田夏禮點頭表示支持施阿蘭。
「歐格納閣下，您怎麼看？」巴爾迪是個沒什麼主見的傢伙，琢磨了一下覺得還是要看看英國老大怎麼說。
「清國政府是這個國家的合法政府，這一點在座的諸位應該沒什麼疑議吧？」見各國公使的意見發生了很大的分歧，法、美、德三國公使一副好像準備承認既成事實的樣子，歐格納臉色陰沉的說道，「清國政府一直以來，與我們都保持著友好關係，皇帝陛下、李鴻章先生、慶王閣下，與在座的諸位，比如我，都有非常良好的私人關係。現在清國政府遇到了大麻煩，有人要顛覆他們，難道我們就這麼看著，什麼都不做嗎？當然，那個試圖取代清國朝廷的周海濤先生跟我也很熟悉，但這並不說明他就有權利，可以隨意的推翻一個國家的政府，先生們，周海濤先生的行為，不符合我們各國一貫的準則，我個人認為，對這樣的事件，我們必須進行干涉，決不能就這樣聽之任之。」
「轟~」客廳裡又亂了，歐格納的話並沒能使得諸位公使達成統一，而是使現場又一次亂了起來。有人認為應該干涉，有人認為事不關己，還有人提出應該趁機撈點好處，總之是各有各的主意。
英國、意大利、荷蘭、日本四國公使認為應該干涉，支持中國現在的統治者清國朝廷；德國、美國的兩位公使認為干涉的理由不充分，應該靜觀其變；法國、比利時和剛剛趕到的葡萄牙三個公使認為應該和兩邊都接觸一下，然後將接觸的結果上報給他們兩國的政府，讓政府作出決定。
英國領事館的客廳變成了菜市場，九位公使分成了三派，各說各的理，一時之間誰都無法說服別人。
看著眼前混亂的場景，德國公使紳坷的眼中閃過一絲不為人察覺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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