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5年7月28日,上午十一點零七分,朝鮮元山。
一艘巨大的貨輪停泊在元山港外,幾艘小火輪正在向港內運送貨輪上卸下的貨物。
「慢一點,小心一點。」四十多歲的水手長何福生在甲板上大聲的吆喝著。老何正在指揮貨輪的卸貨工作,指手畫腳一刻不閒的忙碌已經是滿頭大汗了,肩膀上掛著一個怪模怪樣的東西,雖然妨礙行動,可老何始終不肯放下。仔細觀察你會發現,貨輪和小火輪上所有的人都隨身帶著一個同樣的玩意兒,也都和何福生一樣片刻不敢離身。
「慢慢再慢一點兒好穩住好行了,解纜繩,收起吊鉤,慢一點兒。」何福生看著已經滿載,準備離開的小火輪對起重機的駕駛員比劃了一個大拇指。
「休息十五分鐘。」回港卸貨的小火輪最快也得二十分鐘才能回來,何福生決定讓大家休息一下。
在甲板上忙碌了一上午的水手們鬆了口氣,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找地方坐下喝水聊天,雖然上邊沒說卸貨時不准吸煙,但大家都自覺的不去想那個東西。
「阿水哥,咱們運的到底是什麼啊?搞得緊張兮兮的,還人人都要帶著這麼個東西。」一個二十歲左右的水手舉著那個怪玩意兒,向坐在他身旁的一個水手問道。
「不知道,船長和福生叔沒說。」那個被叫做阿水哥得水手回答道。
「那這個呢,這個是啥?」那個年輕的水手搖晃著手裡的東西問。
「這我也不知道,我和你一起開的會,你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阿水搖頭道。
「戴在臉上怪難受的,喘氣兒都費勁。」青年水手說著把那個東西扣在了臉上。
「反正福生叔說讓帶著,你就帶著好了,只要看見那個箱子冒出煙來,馬上戴好。」阿水一把從青年的臉上扯下那個豬鼻子一樣的東西丟回他懷裡。
大家應該猜到了吧,沒錯,那是一個防毒面具。
「水生,幹嘛呢!」何福生在不遠處大聲吼道。
「沒沒幹嘛。」坐在阿水身邊的青年嚇了一跳。
「那個是救命的,不是拿來玩的。」何福生走過來照著水生的頭上就是一巴掌。
「福生叔,我知道了。」水生揉著腦袋說道。
「小兔崽子,你再這麼不聽話,我就把你送回你爹哪兒,省的萬一你出點啥事我沒法和老易大哥交代。」何福生用手指點著水生的額頭罵道。
「別,福生叔,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還不成嗎?別把我送回去。」水生哀求著。
「小兔崽子跟著你爹學手藝有啥不好?非要跑來當水手?」何福生無奈的看著易水生嘟囔著。
「嘿嘿,我就是喜歡海,誰叫我爹給我起了個名字叫水生呢,注定我這輩子離不開水了。」易水生頑皮的笑著。
「少廢話,快把這東西帶好,下次再叫我看見你胡鬧,我大嘴巴子抽你。」何福生拿老友的這個機靈的兒子沒轍,只好吹鬍子瞪眼的嚇唬道。
「帶好了,帶好了,您看。」易水生趕緊把防毒面具掛在腰帶上。
「哼」何福生瞪了他一眼。
「叔,這到底是什麼啊,戴著它就能救命?」易水生嬉皮笑臉的問道。
「這叫防毒面具,毒煙啥的從這兒一過就沒了。」何福生指著那個豬鼻子說道。
「咱們運的都是是毒煙。」易水生驚道。
「這我也不清楚,許船長說只要箱子裡有煙冒出來就得馬上戴好這個。」何福生摸著下巴上的短鬚說道。
「一定是,箱子裡裝的一定是有毒的煙,要不然」易水生一拍大腿,肯定的說道。
「小兔崽子,瞎問啥,忘了?不該問的別亂問!」何福生抬手又是一巴掌向易水生頭頂掃去。
「不問了,我不問了。」易水生靈活的一低頭躲開了。
「哼再有下次你看我起來,該幹活了。」何福生正準備再教訓教訓他的這個侄子,眼角的餘光突然看到一艘小火輪開出港。
「嘟~」汽笛聲響起,貨輪上又開始忙碌起來。
下午1點四十分,旅順,中華自治區海陸軍司令部(原旅順海軍公所)
「運抵元山的陸軍用特種彈現在差不多該卸完了吧?」周海濤合上手裡的那份文件問道。
「快了,再有一個小時就全部上岸了。」楊宏看了一眼手錶回答道。
「嗯~那就好。」周海濤微微的點點頭。
「老闆,那些我」楊宏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就直說。」周海濤抬眼看著楊宏說道。
「是,我只是想知道,到底什麼是特種彈?」楊宏臉上一紅,立正說道。
「呵呵,你還不知道嗎?這份文件不是你送來的嗎?」周海濤微笑著問道。
「不知道,哈伯教授(費茨?哈伯,德國物理化學家,豬腳擁有的科學家之一,此人的生平大家自己百度一下就知道了。)送來的這份文件上寫著絕密,我無權打開。」楊宏嚴肅的答道。
「很好。不過現在應該讓你們知道了。」周海濤用讚許的眼光看著楊宏說道,「特種彈是我請哈伯教授研究的秘密武器,是我們的殺手鑭。」
楊宏靜靜的聽著,等著自己的老闆繼續往下說。
「具體的不太好解釋,你自己看吧。」周海濤說著起身從保險櫃中取出一個文件袋遞給楊宏。
楊宏接過那個打著紅色絕密字樣的文件袋,小心的打開,取出裡面的文件打開。
『光氣(氧氯化碳)的性質、制取方式及工業化生產。』文件的標題就如同介紹一種新的化學產品一樣普通,只是光氣的名字讓人覺得是那麼陌生,楊宏慢慢的往下看去,越看越心驚,越看越恐懼,不一會兒額頭上就沁出一片汗珠。
「坐在那兒,漫漫看。」周海濤指著沙發說道。
楊宏沒有應聲,只是下意識的坐到了邊上的沙發上。
文件很厚,詳細的介紹了光氣的性質、毒性、制取方式、使用方式、使用效果等等等等,楊宏只是挑著自己能看明白的看了一遍就用了一個多小時,看完最後的實驗記錄,楊宏被嚇到了,呆呆的坐在沙發上,冷汗順著額頭不斷的流了下來。
「怎麼樣?有什麼感想?」周海濤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了楊宏旁邊的沙發上。
「啊~」楊宏戰抖了一下,手中的文件掉到了地上。
「很可怕的武器。」周海濤微笑著說道。
「是,可怕」楊宏木然的點點頭。
「文件掉了,你不撿起來嗎?」周海濤說著用手在楊宏肩膀上輕輕一推。
「啊!」楊宏一下從沙發上蹦了起來。
「怎麼樣,清醒過來了嗎?」周海濤微笑著說道。
「屬下失禮了。」楊宏終於回過神來,看著腳下的那一沓文件,剛忙俯身去撿。
「沒什麼,對這種武器的威力還滿意吧。」周海濤接過楊宏地回來的文件袋。
「可怕的東西,真不知哈伯教授是怎麼想出來的,這樣的武器簡直就是防守方的噩夢,不過……」楊宏說到一半就停住了。
「呵呵,不要有顧慮,想說什麼就說。」周海濤笑著說道。
「不過這東西的殺傷力恐怖之極,而且一旦放出就無法控制,它的殺傷是無差別的,使用它的確能快速的殺死殺傷敵軍,但也有可能會傷害到平民和我們自己。」楊宏說出了心中的擔憂。
「是的,如果使用不當,的確是這樣。」周海濤點點頭,「不過我們現在已經有了對付它的辦法,只要把防毒面具戴好,它是不會對我們自己產生威脅的。」
「防毒面具?」楊宏又是一愣,文件上並沒有提起如何防護與應急搶救等問題。
「過兩天你就看到了,防護與救治方式是哈伯教授的另一部分研究成果,出於保密的需要沒有放在一起。我們已經生產出了防護器材,和給陸軍的特種彈一起運來了。」周海濤說著話把那個文件袋放到茶几上。
「可是平民呢,他們怎麼辦?」楊宏問道。
「只要不隨便在我們自己的地盤上亂用,其他國家的平民關我啥事。」周海濤隨意的說道。
「這樣……」楊宏沉吟著,「這樣好嗎,會不會引起各國的聯合制裁?」
「聯合制裁~哼哼就是沒有這個,我們以後的行動洋人就不干涉了嗎?只要我們對滿清動手,與列強的對抗就是必然的,我們動了它們的蛋糕,這些瘋狗和強盜不拚命才怪。」周海濤冷笑著。
「對啊,我怎麼忘了,我們要幹的事,本來就是要與整個世界對抗的啊。」楊宏想通了,有了這種武器,對抗西方列強的把握就更大了,況且這麼恐怖的玩意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正道。
「不過現在使用時要小心一些,暫時要將影響限制在最小,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秘密武器只有在出人意料時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所以我們現在只是把它用在最關鍵的時候,而且不能留下太多的知情者,這次我準備在海參崴試驗一下,看看效果,順便研究一下如何掩飾痕跡。」周海濤冰冷的聲音讓人不寒而?。
「是,我明白了。」楊宏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立正說道。
「去準備一下,明天跟我去琿春。」周海濤看著楊宏,臉上的表情慢慢的放鬆了,笑容又重新露了出來。
「是!」楊宏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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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趕出一章,補昨天的。
前幾章時間弄錯了,把七月寫成了六月,已經改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