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5年6月14日,上午9點17分,倫敦。
『懲罰日本!』『要求國會立即對日宣戰!』『女王陛下萬歲!』『大英帝國萬歲!』倫敦的主要街道上到處都是示威的民眾,人群裡不時爆發出憤怒的呼喊。
日本駐英公使青木周藏站在旅館房間的窗戶邊,無奈的看著外面街道上遊行的隊伍。
「閣下,我們是不是再去找找勞倫斯教授他們」站在青木周藏身邊的助理憂心忡忡的說道。
「沒用的小川君,現在這種情況沒人敢為日本辯護的。」青木周藏用手把窗簾又拉開了一些,搖頭否決了助手的天真想法。
已經有兩家不識時務,替日本辯護的報館被憤怒的示威者砸爛了,從主編到記者現在還都躺在醫院裡。連日本駐倫敦公使館也在三天前被抗議者燒燬,如果不是增援的警察來的快,現在青木周藏大概也不能站在這裡了。勞倫斯、胡德蘭等人雖然貪財,而且在去年的高昇號事件中曾經不遺餘力的為日本辯護,但是現在面對已經陷入瘋狂的民眾,他們躲還來不及,那裡敢理睬自己這些人。
「準備馬車,我要去拜會金伯利閣下。」青木周藏放下窗簾,轉身向寫字檯走去。
「現在外面非常危險,您還是??」小川秀夫向著青木周藏躬身說道。
「嗯現在日本更危險。去準備吧。」青木周藏歎了口氣,拍了拍小川的肩膀。
「是!我明白了。」小川秀夫看著青木周藏,恭敬的鞠躬說道。
大街上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馬車走的很慢,還經常以為人群的阻擋而停下來。短短的一段路走了一個多小時,這輛懸掛著美國使館標誌的馬車,終於靠近了國會大廈。
「前邊過不去了,先生。皇家衛隊封鎖了街道。」車伕敲了一下車頂,向青木周藏報告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外交馬車也不能通過嗎?」青木周藏問道,因為怕被街道上的人群發現,他根本不敢開窗,也不敢拉開窗簾。
「是的,先生,誰都不許通過。剛才那個軍官就是這麼說的。」車伕無奈的解釋道。
「好吧,那我們就在這裡等,等他們解除戒嚴再過去。」青木周藏告訴車伕,然後就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等吧,不然還能這麼辦呢。
「先生,我們馬上就能過去了,女王陛下出來了,皇家衛隊正在整隊。」不知過了多久,青木周藏被車伕的聲音驚醒了。
聽著街道上傳來的馬蹄聲和士兵們整齊的腳步聲,青木周藏慢慢把車窗簾拉開一條細縫,偷偷的向國會大廈的方向窺視。
「萬歲!!!」「女王陛下萬歲!!!」「大英帝國萬歲!!!」突如其來的歡呼聲,嚇了青木周藏一跳,手一抖,身體向後靠去。
「出了什麼事?人們為何歡呼?」小川秀夫問道。
「大概是向女王陛下歡呼吧。」青木周藏剛才什麼都沒看到,只好按常理揣測道。
「車伕!外面怎麼了?」小川秀夫點點頭,對青木周藏的話表示贊同,但還是順口問了一聲。
「不知道,好像羅斯伯裡首相和王國所有的大臣和議員們都出來了,女王陛下正在準備發表演說。」因為比較遠,車伕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看到大英帝國幾乎所有的政要都走出了國會大廈,簇擁著維多利亞女王登上了那輛女王經常乘坐的敞篷皇家馬車,而皇家衛隊的士兵們,好像正在要求人群安靜下來,所以車伕猜測是女王陛下要進行演說。
「能聽見陛下說什麼嗎?」小川問道。
「不行,我們離得太遠了。」車伕回答。
「安靜,女王陛下要講話了。」外面不知是誰呵斥道。
其實在這裡什麼都聽不到,不過英國人民對女王陛下的尊敬,是不會因為距離遠而減少的。
「女王陛下萬歲!!!」女王的演說很短,大概不到五分鐘就結束了,隨即人群中就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
「出什麼事了?」小川大聲的問車伕道。
「出什麼事了,傑夫?」不過可能是沒聽見,車伕半天也沒有回答,小川只好再次提高了聲音。
「大英帝國萬歲!女王陛下對日本宣戰!大英帝國對日本宣戰!」不用傑夫回答了,車廂外震耳欲聾的喊聲說明了一切。
小川的眼中流露出恐懼的神色,向坐在他對面的青木周藏望去,只見青木公使臉色發青,大顆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
「怎麼辦閣下,我們該怎麼辦?」小川的聲音顫抖著。
青木周藏雙眼失神,呆坐在那裡,毫無反應。
「閣下!閣下!」小川抓住青木公使的手臂搖晃著,「我們該怎麼辦,該如何應對?」
「啊」青木周藏看著滿臉焦急的小川秀夫,眼中稍稍恢復了一絲清明。
「英國對我們宣戰了,我們怎麼辦?」小川秀夫放開了抓住青木公使的手,急切的問道。
「宣戰?!快!我要見金伯利!快去!」青木周藏終於恢復了神智,清楚這將給日本帶來怎樣災難的他,聲嘶力竭的吼叫著。
維多利亞女王在人民的歡呼聲中離開了,人群在歡呼聲中再次開始了遊行,是為了慶祝對日本宣戰的遊行。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青木他們乘坐的馬車終於進入了國會大廈,在打開車門的侍者詫異的目光注視下,青木周藏和小川秀夫兩人,以人類難以企及的速度,衝進了大英帝國的國會大廈。
「日本公使青木先生求見。」隨著侍者的稟報聲,青木和小川幾乎同時衝進了金伯利的辦公室。
「請坐吧,公使閣下。」金伯利對青木和小川說道,同時示意那名還愣在那兒的侍者可以走了。
「尊敬的金伯利閣下,我們來」臉色難看的青木周藏,不等房門完全關好就急切的說道。
「公使閣下,我想你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吧?」金伯利直接打斷了青木周藏的話。
「閣下,難道貴國真的要」青木現在已經滿臉都是汗了,不過他根本就顧不上擦。
「是的,青木公使,我奉命向你遞交這份文件。」金伯利說著把一封信件一樣的東西遞了過去。
「這是這是??」青木周藏戰抖著接過了那封信函。
「是的,很遺憾,我不得不向您遞交這份宣戰書。」金伯利嚴肅的看著日本公使,完全不顧對方已經快昏倒的樣子,「經女王陛下批准,國會已經正式通過了對貴國宣戰的議案。現在,我正式向閣下告知,鑒於日本的無理挑釁和卑鄙襲擊,大不列顛及愛爾蘭聯合王國自今天上午11點整,與日本帝國進入戰爭狀態。在取得最後的勝利之前,聯合王國不接受任何停戰和撤軍請求。」
「可是閣下您」青木哆嗦著,聲音裡充滿了絕望。
「您明白我的意思了嗎,青木公使閣下?」金伯利依舊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在房間裡迴盪著。
「我明白,閣下,我會盡快轉告帝國政府。可是」青木突然平靜了下來,聲音也不再顫抖。
「那就好,既然您還有緊急公務要辦,我就不耽誤您的時間了。再見,公使閣下。」金伯利準備送客了。
「外相閣下,難道這場戰爭真的無法避免了嗎?」青木站起身的同時問道。
「是的,我再次向您重申,大英帝國在取得完全的勝利之前,這場戰爭決不會停止。請記住,是完全的勝利。」金伯利兩次說到完全勝利這個詞時都加重了語氣。
「我明白了,閣下,我將一字不落的向帝國政府轉達。」青木周藏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那麼我們告辭了。」青木說著和小川秀夫一起向金伯利鞠躬告辭。
「還有件事順便告訴您,四天前,蘭芳海軍炮轟了旅順港,而後在金州灣實施了登陸,貴國守軍在兩天前全線崩潰,現正向鴨綠江方向潰退。」金伯利平淡的話語,如同一記悶棍敲在青木和小川頭上。
「蘭芳金州登陸?」青木周藏和小川兩人傻了,不是停戰和談了嗎?怎麼又開打了?而且還是陸戰?進攻的竟然是日本剛剛佔據的遼東。
「歐格納公使還傳來一個消息,蘭芳的另一支部隊,近期將向仁川方向發起進攻。」金伯利接著又是一棍。
「他們這是破壞和談,難道貴國和法、德諸國就坐視不理,任憑蘭芳人為所欲為嗎?」小川秀夫首先恢復了清醒。
「蘭芳要求以地抵償賠款,這是他們和貴國之間的事,法、德兩國均表示不便過問,而且我們兩國的關係,好像」金伯利微笑著說道,話裡的意思就是我們現在已經宣戰了,不乘機和蘭芳一起收拾你們就不錯了,難道還替你們出頭嗎?其他幾國也是如此。
「可是那時候」小川還想繼續爭辯。
「小川君!對不起閣下,年輕人總是容易衝動,還請您多多原諒。」青木周藏一把抓住小川的手臂,恭敬的向金伯利鞠躬道。
「可以理解,我不會放在心上的。」金伯利寬容的笑了笑,表示他不會計較。
「謝謝閣下,我們告辭了」青木周藏拉著小川秀夫一起離開了金伯利的辦公室。
1895年6月14日,上午11點整,大不列顛及愛爾蘭聯合王國,維多利亞女王陛下,在泰晤士河畔的國會大廈前,正式頒布了宣戰詔書,宣佈與日本帝國進入戰爭狀態。
英國向日本宣戰的消息傳出,各國反應不一,高興的、恐懼的、驚訝的、奇怪的、反對的,不一而足。清國北京的紫禁城裡,整整放了一個時辰的鞭炮,對外說是在作法事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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