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風眼見莫凡滿臉驚喜的朝著自己縱躍而來,臉上表情一陣變幻,最終喃喃一聲,卻一時間也不知說些什麼。只是心中的那份愧疚卻愈發強烈起來。
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居然對莫凡動手,清醒過來的莫風幾乎有種想抽自己幾巴掌的衝動。
儘管知道自己是深陷幻境所至,但對於朝莫凡動手的事,莫風卻是怎麼也無法釋然。
「大哥……別多想了,醒了不就好了麼!」
莫凡身軀電閃,瞬間來到莫風的身旁,原本密佈空中的那璀璨紫芒此時也如潮水一般褪卻,盡皆收攏至莫凡雙眼之中,再度潛藏在了那眼眸的深處,至於那六道輪盤,卻是比紫芒消失的還要更加早了許多,就在莫風方才清醒之時,便已然再度消弭無形。
「沒事……只是那小櫻……」
面對莫凡的關心,莫風只是輕輕揮手,示意自己並沒有大事,不過心中卻在思慮著另一件事情,這小櫻之事到底是真是假,這些都來的太過真實,真實到了能讓自己那至堅的道心也出現了瑕疵。就算這一方世界只是幻境,莫風卻能隱隱的感覺到,這幻境也不盡然全是虛假,起碼小櫻苦等自己七年的事情,恐怕那歲月的長河之中曾經發生過。如若不然,即使這幻境再如何真實,恐怕也不會讓自己如此失態。
「大哥……這是幻境,你別當真了。或許小櫻姐早就嫁人生子,過上她的幸福生活了。至於後來的地球末日,那也是命數使然,就連我們現在也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有何況是那時候的地球人,這一切都是天數,現在的我們,無力去改變什麼!」
莫凡眼見莫風還是一顆心記掛著小櫻,當下心中一急,忙不迭的開口解釋到,莫凡倒不是怕莫風記掛小櫻與否,主要是莫風若是放不下今日的這個心結,那恐怕此生也不可能再有半點成長了,心魔業障,想來是修行之人最為恐懼的事物,若是被業障纏身,十有**最後都會落得個慘死的下場,最好的結局便是原地踏步,永遠不要讓自己的修為有半點增長,但是對於修行之人來說,這簡直比殺了他還要不可能。
「雖然這是幻境,但是我能感覺到,這件事是真實的,沒有道理,就是那種感覺。大哥我愧對小櫻……」
莫風根本就沒有將莫凡的勸解放在心上,依舊滿臉自責的說著,那話語之間,好似恨不得即刻抹脖子自殺,下去陪小櫻一樣,直將莫凡嚇得整個身軀都繃的緊緊的,以防莫風想不開,自己也好立刻出手制止。
「好了,不要緊張,我不會做傻事的。修行許久,雖然還不能接觸到更高的位面,不過有些事情卻是弄清楚了,這個修士的世界,和我們的原來想像的並不一樣,若是有那冥域鬼途,輪迴之說,我倒是還真想下去陪她,但這靈修的世界卻沒有那樣的說法,只要死亡……那便是煙消雲散。到時候我上什麼地方找小櫻去!」
眼見莫凡那緊張的模樣,莫風倒是微微一笑,心中也知道莫凡在擔心著什麼,當下面色稍微緩和,出言說道。言語之間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心思,對於莫凡這個弟弟,也沒有必要隱瞞任何東西。
「那就好……不過!大哥你有沒有感覺到,這一方世界,其實並不是幻境,而是介於現實與幻境之間的存在?」
莫凡見狀稍稍放鬆,微微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張嘴將自己的感受說了出來。
「真實的又如何?終歸已經覆滅了,總不能讓殺神再給我們做一個吧。就算沒有覆滅……我又怎麼能拖著你在這一方世界之中沉淪萬世!」
莫風顯然對於此時的興趣不大,若是小櫻等人沒有被抹殺之際,恐怕還是個驚喜,不過現在,再說這些也是白說。
「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
眼見莫風那對於一切都無所謂的樣子,莫凡心中不由的一陣氣急,當下辯解一聲,而後緊盯著莫風的雙眼,語氣無比凝重的說道:「既然殺神能鑄就這一方真實的世界,那就說明,這修行之界雖然無輪迴直說,但也並不是死亡之後就沒有復活的希望了,傳言那神界至高存在,揮手時間時空逆流,命運傾覆,既然如此……恐怕復活個把人也不算是什麼大事吧,畢竟這裡不再是原來的地球了,萬事皆有可能!」
莫凡娓娓道來,話語之間滿是誘惑,不過那篤定的語言卻讓莫風的心中也暗自思索起來。
莫凡說的倒也不無道理,既然這殺神都能創造一方世界,那若是修為到了至高處,逆轉時光,復活他人也確實不是不可能的。
一念到此,莫風的眼睛慢慢的亮了起來,就好像是一株乾涸瀕臨死亡的草木,被一場春雨降下,再度慢慢回復了生機。
雖然莫凡只是給自己勾畫出了一條可能的道路,但哪有如何,只要有可能,那自己便能走下去,不管前路是什麼,不管達到目標需要付出如何的努力,但只要有希望,即使是億萬年後,自己也要在那時光的長河之中找到小櫻,而後彌補她那七年的空缺。
眼見莫風的眼中一點點恢復了神采,莫凡的心中也是長舒了一口氣,只要莫風能破除心結,不留業障,那就是完美,莫凡感覺自己似乎有些不厚道,逆轉時空,逆天奪命,那是什麼樣的手段,恐怕就是巔峰時的殺神,也不一定能做到,自己卻拿這個來誘惑大哥,他卻還傻乎乎的信了。
莫凡在一旁不住的搖頭,不過這終歸是個好結果,自己倒也不是完全騙人,既然殺神都能鑄就一方世界,那麼逆轉時空,復活他人恐怕也不是傳說,雖然可能性小了點,但多少也是希望不是。
莫凡在心中暗暗的為自己找著借口。
超越殺神,朝那至高的存在進發!
莫風並沒有注意莫凡一邊的小動作,眼中的心念愈加堅定,在心中給自己定下了一個貌似不可能的任務。
兩人卻是不知道,就是兩人在此處的一番念想,在諸多年後,給整個世界帶來了如何的災難,那場逆轉時空的災劫,不知讓多少位面生靈塗炭。不過這是後話,我們暫且不提。
「大哥……這人也殺完了!為什麼幻境還沒有破解,這殺神到底在搞些什麼!」
眼見莫風恢復了原本的模樣,莫凡的心念再度回到了現狀,殺神當初給自己定下的要求便是覆滅一界,想必大哥得到的要求也是同樣,既然如此,為何到現在幻境卻依舊沒有半點破滅的跡象,如此狀況讓莫凡不由的心中焦急。自己進入殺神傳承,只是為了大哥的安危,現在莫風沒事,自己也不想再耽擱時間,在進入這一方幻境之時,就連原本一直趴在肩頭的大頭也消失不見,這讓平靜下來的莫凡心中也愈加焦躁起來。
「呵呵……你忘了殺神給我們的任務了麼?」
相比之下,莫風倒是顯得老神在在,似乎一點也不著急,有心看莫凡的笑話,滿臉調侃的說道。
「我當然沒忘記……哎哎,你怎麼又來了!」
莫凡原本還滿臉狐疑的思索著,卻發現方才恢復正常的莫風居然又將體內的那柄破劍給抽了出來。莫風的這個動作幾乎都讓莫凡心中產生恐懼了,當下喝聲連連,差點沒給莫風氣死,同時心中也暗自下定了決心,有朝一日,自己一定要將這把破劍給砸碎了。
莫風沒有答話,臉上始終帶著篤定的笑容,就在長劍方才離體的那一瞬間,手臂猛然揮起,那長劍之上頓時寒光閃爍,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玄奧的軌跡,猶如閃電一般竄梭而過,猛然刺入了自己的眉心之中。
快!快的不可思議!
莫風的這一系列動作,幾乎是在瞬間便已然完成,當莫凡反應過來時,那長劍已然深深沒入了莫風的眉心之中。
「大哥!」
莫凡高呼一聲,伸手扯住了莫風那逐漸癱倒的身軀,雙目之中滿是驚駭,自己明顯的感覺到莫風的神魂氣息正在一點點的消逝,幾乎是短短幾個呼吸間,便消逝了大半,便的若有若無起來,似乎隨時都會徹底泯滅。
「小凡……你不記得麼?殺神說過,任務是覆滅這一方世界的所有生靈,而之所以如今幻境依舊存在……卻是……因為……還有你我兩人!」
莫風的聲音越來越無力,甚至到了後來,就連莫凡那強悍的感應力也聽不到他在說些什麼。不過這一番話終歸還是斷斷續續的說完了,當莫風的手臂無力的垂下之際,莫凡也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
為何幻境還有破碎,是因為還有你我兩人!
莫凡頓時明白了莫風的這句話,原來殺神的最後目的,居然是想讓自己兄弟兩人,只有一人能活著走出這一方世界,而在生與死的抉擇中,大大哥分明是選擇了讓自己活下去。
一念到此,莫凡的心中盡皆明瞭。不知為何,莫風那逐漸癱倒的身軀在莫凡的手臂之間卻是顯得無比的沉重。
「大哥……!」
良久,莫凡猛然直起了身子,仰天一聲悲呼,莫凡只感覺自己的心好似被生生撕裂,那種深入骨髓的疼痛,幾乎能讓自己窒息。
莫凡的聲音幾乎失卻了原本的腔音,失卻了一切色彩,剩下的,只有那無盡的悲痛與絕望,還有那如滔天巨浪一般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