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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兩界山 文 / 牆角數煙頭

    莫凡越過那城池,依然沒有降下身形,只是遙遙感應著城池之中的一切事物,自高空飛速掠過。

    那猶如天塹一般的鋼鐵城牆,將中元界與兩界山徹底的隔絕開來,兩者之間是一片方圓近千里的無人區域,在這無數年來,曾經不知多少長人魔兩族的戰事在這一片區域之中碰撞開來,不知多少人魔兩族的修士埋骨荒地,長眠於此,雖然距離上一次人魔兩族的戰爭已然近萬年,卻依然沒讓籠罩在此地那鋪天蓋地的血腥氣稍稍降低。

    或許是浸潤的鮮血過多,這一片土地已然徹底化作了暗紅色,整片區域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此處早已摒棄了自然界的一切事物。

    無風無雨,萬物絕跡,一股雖不浩瀚,卻恰恰能攝人神魂的威壓籠罩其上,無匹怨念,戰意,殺意,糾結一處,若是踏上這片土地,你甚至能感覺腳下的大地在時時的震顫,那是無數年來無數修士不朽的英靈在哀嚎,咆哮。

    莫凡此時便行走在這一片血紅厚土之上,一步一個腳印,踏的堅實無比,恍惚間,莫凡幾乎能感覺到那亙古長存的無上意念,那是兩個種族碰撞出的火花,兩個種族在用族人的鮮血滋潤著這一片貧瘠的土地。

    如此行走著,饒是莫凡修為早已如仙,也頓時被那無處不在的意念所影響,默默蹲下身子,一隻大手覆蓋在了地面之上,那地面毫無乾燥之感,手掌虛按下去,便幾乎按在了一片方被大雨浸透的土地之上。

    「魔族不滅!吾等死不瞑目!」

    忽然一道咆哮在莫凡的腦海之中炸響,莫凡一驚,霍然收回手掌,那聲音頓時消失。

    凝視著腳下這一片血紅,莫凡的心中滿是震驚,時隔無數年,還有如此強悍的怨念,由此可見當初這聲音的主人也是一逆天人物,雖然身死道消,卻依舊心有不甘,不為生死,只為不能親手覆滅魔族。

    稍稍猶豫了一下,莫凡再度蹲下,手掌再次覆蓋而上,頓時一股股無匹的英靈意念猶如潮水一般衝擊而來,迴響在莫凡的神魂之中。

    「魔族勢大,望天祐我族人!」

    「若得重生,吾必血染魔族長空!」

    「殺殺殺,凡魔族者,皆必殺之列!」

    ……

    那怨念之強,幾乎凝成了實質,時隔萬年已然有如此魄力。莫凡似乎在這一聲聲咆哮之中讀懂了那些前輩先人的期望,埋骨於此的每一個人,或許生前也是仇敵,也會互相搏殺,但在種族存亡之前,卻依舊放下一切芥蒂,儘管生命消逝,那無上的意念卻依舊亙古長存,影響著整個中元界。

    「呼……」

    莫凡緩緩收回了手掌,長身而起,在這一瞬間,其似乎再度回到了地球,那一段慘絕人寰的歷史之中。

    只是短短數日,原本繁華熙熙的地球便徹底淪為了一片死地,魔臠遍地,每個人都化作了一個無意識的行屍走肉,只知道撕碎眼前一切活著的事物。

    父子相噬,母子相食,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在同一時間的地球上便無數次上演。

    莫凡雖不曾經歷過萬年前的人魔兩族之戰,但這並不影響莫凡對魔族的那種必殺之意,那種幾欲嗜其血肉的恨意糾結在莫凡的心頭,時刻提醒著莫凡,那種無處不在的緊迫感讓莫凡幾欲癲狂。

    「六十億……這次能討回多少?」

    莫凡凝視著自己的手掌,眼中忽然閃過了一絲電光,而後不再糾結於此地,起身而去。

    手裡緊抓著一枚傳訊靈符,每次聯絡莫風,都猶如泥牛如海,杳無音訊,這讓莫凡的心中不由一陣惱火,雖然心知以大哥的實力,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但是那只是相對於中元界而言,現在來到了這人魔交界之處,任何不可能的事情都會發生,莫說是莫風了,就是莫凡自己也不敢說能在兩界山之中隨意往來。

    心中急切的莫凡也顧不上緩緩查探,只是瞬間便跨越那千里區域,行至兩界山前。

    方近兩界山,那混亂的空間之力便瀰漫開來,此處空間與中元界內部想比,簡直就是一張薄紙,莫凡感覺似乎揮手間便能打破空間,這便是兩界山的奇異之處,在這裡,空間的束縛幾乎蕩然無存,一步踏出,可能就在另一方區域,雖然不會出了兩界山範圍,但也足以讓無數人在兩界山前止步,神魂之力滲出少許,凝聚成了一星印記,莫凡目光一凝,踏入了兩界山之中。

    這神魂印記的作用,便好似在來路上定下了一個坐標,若是不慎迷失在這兩界山中,便能借助這一點印記,找到返回的路線。

    莫凡雖然藝高人膽大,但卻也不是魯莽之輩,早在來時便已然收集了諸多兩界山中的注意事項,而這神魂印記便是其中之一,也是中元界無數先人留下的方法,自然不會出錯。

    莫凡一步踏出,身形再定之時便早已遠離了兩界山外圍,到達了一處不知名的區域。

    舉目四望,入眼皆是一片赤紅,一株株灌木般的植物密佈眼前,其上卻沒有半點葉子,有的只是那好似骨骸一般的枝幹,糾結纏繞,通體儘是赤紅之色,觀其狀,卻不是中元界之物。

    莫凡也曾經聽聞,這兩界山之中,沒有一切規律,唯一的一個規律便是未知,在這裡,你能找到一切記憶中不曾出現的事物,你能看到諸多屬於異度空間的東西。

    「吼……」

    正當莫凡悄然觀察著眼前的這一方景觀之時,一聲怒吼忽然自其身後暴起,同時土地翻滾而起,一道道駭人的溝壑出現在地面之上,好似一張張巨獸怒張的大嘴,想要吞噬眼前的一切事物。

    莫凡霍然轉身,頓時滿目驚駭,不知何時,一道人影竟出現在自己的身後,那生物雖說狀極似人,卻與人族有著巨大的詫異,同樣是直立行走,同樣有四肢,但那四肢卻毫無血肉,通體儘是由方纔所見植物那骨骸一般的枝幹纏繞而成,身軀頭顱也儘是如此,只在那頭顱之上露出了兩方空洞,其中閃著幽幽的綠芒。

    讓莫凡吃驚的卻不是此物的外形,而是那幾乎讓莫凡不能望其項背的無上威壓。

    那浩瀚的威壓就好似萬千山嶽,凝聚在這一方空間之中,還好沒有直接轟擊在莫凡的身軀之上,不然莫凡恐怕會在短短一瞬間便神魂崩潰,身死道消。

    自己不至於這麼倒霉吧,雖然人都說兩界山中凶險無比,一切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到了這裡都變的稀疏平常,但是自己的運氣也太背了吧,這才進來呢,就遇到一個如此強悍的生物,那威壓之強,幾乎超過了莫凡的想像,莫凡幾乎將記憶給翻了個遍,也找不出何人能比擬眼前生物。

    「吼……」

    那生物眼見莫凡呆愣原地,頓時再度一聲怒吼,那原本便強絕的威壓再度強悍了幾分,糾結在其身後,幾乎凝聚成了一方數十丈大小狀極駭人的神魔投影。那種凌駕於蒼生之上的意志,讓莫凡幾乎難以生出抗衡的念頭。

    一直以來,哪怕是在地球之上,自己以地武境一重的修為面對天雲等人之時,也沒有半分膽怯,但在此時,莫凡卻心生了退讓之念,不是因為莫凡的修為太低,而是面前這不知名的生物修為太過駭人。

    如此威壓,到底要何等修為方才能擁有?虛仙?仙靈?

    即使真正的仙靈之境。恐怕也難以擁有如此駭人的威壓,後面的莫凡已經不敢想了,若是真出現了一個仙靈境以上的變態人物,莫凡連逃生的希望都沒有,就算莫凡區別於普通的修士,以如今仙武境一重的修為便能抗衡仙靈境的人,但那並不代表其能在一名太乙真仙的手裡過上幾招,仙人之間的等級差距,可不是功法武器能夠彌補的,相差一個級別,那便是天壤之別,失之毫釐,謬之千里。若是真來了一名太乙真仙級別的人物,恐怕一招便能瞬間抹殺莫凡,不論莫凡有著多少底牌,甚至是施展那逆天開脈之術,恐怕也只是能支撐片刻,但最終依舊免不了身死道消的下場。而眼前的這個不知名生物,那鋪天蓋地的威壓,恐怕最少也是太乙真仙或者是之上的修為,如此強勢,莫凡如何抗衡。

    一念到此,莫凡心中再無半點僥倖心理,躬身抱拳,長聲說道:「晚輩魯莽,誤闖前輩寶地,還請前輩息怒!」

    一聲抱歉完畢,莫凡連頭不敢抬起,只能靜靜等著那前輩的發落,莫凡倒是不擔心那前輩聽不懂自己人族的語言,到了一定的修為,神魂之力籠罩之下,僅憑他人的精氣波動便能明白話語之間的意思,自然便絕對不會出現語言之間的障礙。

    「吼……無知小輩,可知打擾本座,乃是必死之罪!」

    果不其然,莫凡話音剛落,那人便一聲怒吼,話語間凶意畢露。其身後威壓凝成的神魔投影也順勢而動,作勢便要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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