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其兄莫風
「什麼人！」
正當莫凡沉浸在身體的劇變中的時候，峰頂之上忽然一聲怒喝傳來。隨後，莫凡還不及反應，就見到一道極其細的金光迎面射來，像是衝破了空間的束縛，在一瞬間就襲到了莫凡的面前。
這是？劍意！
莫凡心中一凜，自己見過不少用劍的人，不論是天玄劍宗的天雲，還是蜀山的林雨殤，可以說都是一代天驕人物。但是莫凡從來沒想過劍意竟能被人凝練成如此模樣。若不是莫凡剛剛突破，感知能力也相對的提升，恐怕都難以發現這一抹劍意的來襲。
莫凡念頭急轉，電光火石之間，不及躲避。只能勉強伸出手，擋在了那一抹劍意的前方。
一聲細如蚊鳴的刺耳摩擦聲傳來，莫凡手掌一麻，隨後握掌成拳，將那一抹劍意生生捏爆在手中。再次攤開手掌，莫凡居然發現上面多出了一道寸許的傷口，一縷鮮血從中滲了出來。
「咦……」
前方忽然傳來了一聲輕咦，乍聞此聲，莫凡心頭巨震。未及思索，一聲疾呼便脫口而出。
「大哥！」
峰頂上忽然靜了下來，少頃，一抹身影自那亂石深處轉了出來，漸漸的出現在莫凡的眼中。
來人一身黑色勁裝，面容冷峻，偏偏一頭長髮卻是怪異的灰白之色，讓人感覺不到一點生命氣息。除了那一頭的灰白長髮，樣子倒是與莫凡有著頗大的相似之處。
大哥！儘管莫凡心中已經猜了個**不離十，但是當來人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莫凡還是沒忍住心中那激盪的心情。
大哥！莫風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像是笑，卻比哭還難看。多少次了，自己多少次在無意識間聽到這一聲呼喊了。
「小凡」
莫風嘴中低喃一句，語氣低沉，就像是一個遲暮的老人臨死之前喊出的聲音。
是大哥對不起你，大哥沒用。大哥發誓盡早去地球接你的，但是當大哥去的時候，你卻已經徹底的消失了。我對不起你，對不起爸媽，我不能看到老媽每天以淚洗面的樣子。我只能選擇逃避，躲在這個人跡罕至的劫峰之上。
多少次了？多少次自己在修煉中聽到你像是以前在第球上的時候一樣，喊我一聲大哥。我好像那是真的，但是本能告訴我，這不是你，只是心魔。
想到這裡，莫風的眼裡一行濁淚慢慢湧出。隨後，莫風眼睛中的顏色也漸漸的發生了改變，原本黝黑的眼珠此時居然愈加黯淡，漸漸便成了和頭髮相同的灰白之色。
帶著無比的親切感，莫風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自己不遠處的那個莫凡。
「我劍心至堅，區區心魔也敢作祟！」
莫風忽然仰天怒吼，隨後身形電閃，彷彿瞬間從一隻靜伏的綿羊變成了一直暴怒的獅子。五指怒張，朝著莫凡一揮而下。
莫凡身形一凝，只感覺到頭頂彷彿一道黃泉之河從天而降，那河中流淌的不是水流，而是漫天的凌厲的劍意，夾雜著無邊的死氣。朝著自己一擁而下。那死氣之重，讓莫凡竟然有種頭皮發寒的恐懼之感。
莫凡原本想著大哥見到自己，必然無比驚喜。然後就是各種親切的場景。哪裡能想到莫風剛見到他，卻把他當成了心魔，竟要將他生生斬殺。
心中暗道一聲晦氣，身形絲毫未動。只是捏緊拳頭，朝著那漫天劍意一拳轟出。
一陣金鐵交鳴之聲響徹整個峰頂，在莫凡的拳頭與那漫天劍意相撞之處，竟然生生擦出了片片火光，在這漆黑的峰頂之上，無比的顯眼。
只是簡單的一拳，莫凡便將那彷彿鋪天蓋地的劍意，從中轟出了一道缺口，在那劍意肆虐之間，一道道死氣順著莫凡的拳頭鑽進了體內，感受著自己體內流動著的那些死氣，莫凡雙眼一瞪，滿目的不可思議。這是什麼功法！那死氣居然能影響他人體內的真元。還好我不是靈修，要不然今天恐怕真的討不到好去。
「給我開！」
莫凡一聲怒吼，血肉內武力一陣鼓蕩，將侵入體內的死氣驅逐開來，隨後雙手猛撕，從那漫天的劍意中衝了出來。
見到莫風還想動手，莫凡頓時一急，也不再客氣。像一頭蠻牛一般悍然衝上，將莫風絲絲的按到了地上。
「大哥，我是小凡！」
莫凡瞪著身下的莫風，氣急的吼道。雖然莫風現在不能給自己造成威脅，但是看著莫風那灰白的眼瞳，自己就像是被死神盯上一般，頓時出了滿頭的冷汗。
怎麼這次的心魔如此厲害，莫風的心中也是一陣驚懼。不行，我不能就這樣倒在心魔之下，我還要給小凡報仇。
心中想到這裡，莫風的體內好像又衍生出了一股無比龐大的氣力。頓時面目猙獰，掙扎的愈發急切起來。
「我讓你再蹦!」
莫凡見自己怎麼說也沒用，心中一陣惱怒，感覺到莫風的掙扎居然越來越激烈。雙目圓瞪，提起拳頭，一拳砸在了莫風的肚子上。
以莫凡現在的修為，即使是一隻上古凶獸，被一拳砸中，估計都能被弄個七葷八素，找不著北，何況是身為靈修一脈的莫風。
「呃……」
一聲低沉的吼聲從莫風的喉嚨深處傳出，隨後整個身子就像是蝦米一般蜷縮了起來。雙手捂著肚子，雙腿還在地上微微的抽搐。
好像力道用大了，莫凡看著自己大哥躺在地上抽搐的樣子。額頭上冒出了幾條黑線。
「大哥，我真是小凡。不信你試試，有血有肉有溫度的，不是心魔！」
莫凡蹲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勸說著。隨後還特意將手伸向莫風，好讓他感覺一下。
莫風忽然停住了，猛地抓住了莫凡的手，就像是一個落水瀕臨死亡的人。狠狠的抓著，直到自己的手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開始漸漸顫抖，手指上開始泛白，便的毫無血色。
「小凡，你真的是小凡。」
莫風眼中灰白的顏色瞬間褪去，再次回復了一雙烏黑的眼眸。就這樣緊緊盯著莫凡，絲毫都不肯放鬆。
「廢話，你見過這麼牛，逼的心魔麼？要不要我再給你一拳讓你清醒清醒！」
莫凡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心中卻也是無比的感動。暗罵了自己一聲，要不是自己，大哥哪裡會每天活在自責之中，以至於弄到現在這副模樣。
「啪……」
「你幹嗎？」
莫凡忽然摀住臉跳了起來。
「哈哈……小凡，你真是小凡！哈哈……」
莫風看著滿臉氣急的莫凡，口中語無倫次的說著，忽然像個小孩一般坐在地上笑了起來。不同於方纔那一抹無奈的假笑，笑的無比舒暢，笑的歇斯底里，幾乎發狂。
莫凡一臉的無奈，看著自己的大哥坐在地上撒潑一般的大笑。難道上次自己殺了幻滅宗一百餘人的事情，他居然不知道，要不然，又怎麼會不知道自己還活著。
莫凡哪裡知道，就在自己在倉孽的安排下融入六道之源近三十年的時候，莫風便曾經去過地球需找莫凡的下落。整整在地球上進行了長達六年的搜尋。卻仍舊不能找到莫凡，心灰意冷之下，痛苦的認定了莫凡已經死亡。隨後方才返回中元界。看著母親因為莫凡的死亡而整日以淚洗面的樣子，莫風頓時陷入了無邊的自責之中。
就這樣，莫風進入了蜀山劫峰中修煉，恍惚間，便過了二十多年，這二十年以來，莫風從未下山半步，又如何聽到莫凡的消息。現如今忽然見到莫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哪裡能相信，如此，才有了方纔的那一幕。
「你這麼多年到底幹什麼去了，為什麼不給家裡來個消息？你知道爸媽多但你麼，我們還以為你不在了，……」
幾乎過了大半個時辰，莫風才從那癲狂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拉過莫凡，便是一通數落。直說的莫凡雙眼翻白。幾欲發瘋。
「你確定你是我哥？我怎麼感覺你現在比較像姐姐……」
莫凡抱怨了一句，這才開始述說自己這麼多年來的經歷。從自己被丟棄在地球，到認識釋侀等人，再到地球劇變，自己痛毆天玄和富貴，後來身受重創陷入修煉，出關後屠殺魔族。一直到現在。幾乎沒有一點遺漏，全部說了出來。
而莫風的表情也不時的變幻著，時而驚訝，時而平靜，時而滿臉悲憤，時而又一臉笑顏。直到莫凡停止了述說，這才平靜了下來。看著自己的親弟弟活生生的坐在自己面前。莫風壓在心頭數十年的一塊大石頓時落了地，那無邊的舒適讓莫風差點呻吟出來。雖然莫凡這麼多年經歷了這麼多磨難，但是畢竟活著站在自己面前了，這就是最重要的，不是麼！至於其他的，只要自己兄弟兩站在一起，還有什麼事情是解決不了的呢？玄清，天雲，楚航，富貴。這筆帳我莫風一定會找你們算個清楚。
「大哥？大哥你醒醒！再發愣天都亮了！」
莫凡見自己說完了半響，莫風還是一臉的錯愕，沒有半點反應，終於忍不住伸手在其眼前晃了晃，急躁的喊道。
「回來了就行了，以後凡是都有大哥與你一起分擔，你不用在自己一個人扛著了。」
莫風看著莫凡，目光中滿是堅毅與寵溺。
「呃……你能不能別搞的這麼煽情。有點受不了」
莫凡搓搓自己露在外面的胳膊，好讓莫風能看到自己那滿身的雞皮疙瘩。
「好！那咱們……回家！」莫風滿臉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