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堯皇抬起手撫著流蘇的臉,白淨,細膩,粉黛未施,清新自然——
他的指尖,亦染上了獨屬於她的味道,放入鼻息處,繚繞糾纏……
「我想再做些事,徹底清楚一下。」
「其實你根本不必做什麼,因為清楚不清楚並沒有任何意義了。」流蘇淡淡地說道,「既然已經逃出來了,我們就此別過,還有!以後,永不相見!你也不要再裝神弄鬼了!」
流蘇轉身欲走,逐堯皇拉著了她的手——
「我們回女真吧。」他說道。
「啊?什麼?回女真?」流蘇猛地回過頭來,像看怪物似的看著逐堯皇,「你什麼意思?好不容易跑出來了,又要回去?」
「這樣,你才沒機會從朕身邊逃走了啊,有庫爾莫的人馬替朕守著你,朕會很放心的。」
流蘇發現,他的唇角閃過一絲疑似詭異的笑。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才不聽你的!」
流蘇不信他還能綁架她回女真。
但是,他真的綁了!他用「大鬍子」的粗布衣服綁著她,然後吹了吹口哨,一匹馬跑了過來,他換了一匹馬!他早就準備好了?
丟回馬上,慢慢悠悠往女真的兵營裡走出去,他這明明是孤身一人往敵營裡走,但是他一點緊張的感覺都沒有,好像回自己家一樣的輕鬆自在。
「逐堯皇!你放我下來!你放我下來啊!」
流蘇趴在馬背上,雙腳使勁亂蹬,試圖掙脫逐堯皇的掌控。
「掉下去會摔得很疼的,你看看,這路上都是石頭。」
逐堯皇好心提醒道。
流蘇一看,果真,路上都是石頭,她要是掙脫著摔了下來,疼的肯定是她自己,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你!」
「乖乖趴著,別動。」
流蘇閉了嘴,可是,她突然想起他是大鬍子的時候她跟他說過的一些話來,頓時懊惱不已,對著他罵了一句——
「你真卑鄙!扮成大鬍子來套我的話!」
「嗯,字字句句朕都記得很清楚,你很愛朕。」
「我什麼時候說過愛你了?!」
「你那麼維護我,不是愛是什麼?」他笑著說道,笑的很輕鬆很愜意,這是一種能蠱惑人心的笑,流蘇見了都微愣了一下。
「不說話?承認了?」
「我不說話是因為在心裡罵你。」
流蘇沒好氣地說道。
「呵呵……」
「對了,大鬍子,真的我不騙你,我那幾天跟你說的話都是假的,因為我心裡把你看成庫爾莫的部下,才故意說那樣的話來忽悠你的,你……」
「嗯。」
「真的,我都是騙你的!」
「嗯。」
無論流蘇說什麼,他都淡淡地嗯,也不和她爭辯什麼。
倒是流蘇,說了一路,口都干了,最後只好閉嘴。
白色的馬匹馱著兩個人行駛在漫漫黃沙之上,遠遠望去,有種要走入永恆的感覺。
「滴答……」突然,趴在馬背上的流蘇聽到一個極為輕微的聲音。
「什麼聲音?」她的心輕微的一陣發顫,一種莫名的感覺緊緊攫住了她。
「什麼聲音?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哦,可能是我聽錯了吧。」
流蘇說道,可是,一種莫名的恐懼卻因為這一聲滴答而在她的內心開始滋生。
不一會,他們已經看到了前方為追捕秦皇后而飛奔而來的隊伍!逐堯皇將綁住流蘇的衣服鬆了,丟棄在不起眼的地方。
「他們來了,你自己看著辦。」
「我看著辦?不是你要回來的嗎?怎麼把問題丟給我?」流蘇揉著被他綁的有些發麻的手,不滿地說道。
「他們要抓的是你,又不是朕。」
「你……」流蘇剛想衝過去踹他兩腳,庫爾莫已經到了面前了。
人馬自動分為兩列,庫爾莫一臉兇惡相出現了,他整個人在黃沙上顯得更加粗獷了,整個身軀龐大如熊,逐堯皇在他的面前都顯得秀氣了。
「秦皇后!他是誰?!」
流蘇發現,庫爾莫看著逐堯皇的時候,眼神突然變得很不一樣,但是這種不一樣並不是因為發現這個人就是逐堯皇,相反,庫爾莫似乎並不知道眼前這紫袍的男子就是日曜王朝的皇帝,這種不一樣有些怪異,令她渾身的雞皮疙瘩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大汗……」
流蘇走到庫爾莫的面前——
「這個……事情其實是這樣的,我呢,已經決定要跟著大汗您了,可是那該殺千刀的大鬍子卻在和我每日的朝夕相處中對我產生了感情,於是他歹念一起,就拖著我逃跑了,我怎麼掙脫都沒用,好在我在半路上碰到了這位舊識,他才把我救了下來。」
「哦?是嗎?」
庫爾莫明明在質疑流蘇的話,但是眼睛卻看著逐堯皇的,他一襲紫袍,在眾多粗獷的女真男人中間,顯得格外高貴,在不知不覺中,就顛倒了眾生。
「是!是的!」
原來庫爾莫以前真的沒有見過逐堯皇!
「你叫什麼名字?」庫爾莫問道。
「他叫……他叫負心漢……」流蘇連忙搶過問題,捏造了一個名字。
「什麼名字?」庫爾莫有點疑惑,「負心漢?」
「對,付辛漢,付是付出的付,辛是辛苦的辛,漢是漢人的汗,他家人希望他做一個付出辛勤勞動的漢人。」流蘇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