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徹底怔住了,心中湧起一股極其酸楚的感覺,她望著這眼前的兩人,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兒:
他們,一個一襲白袍一塵不染,一個溫婉可人落落大方。
他們站在一起,共同面對著她。
而她,渾身破碎,狼狽不堪。
彷彿他們才是一起的,而她,是個突兀的攪局者。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若在以往,堯見她如此,早就將她抱入懷中,狠狠疼惜。
決不讓她受半分委屈。
而現在……他竟淡淡地和別的女人站在一起,對她淡漠萬分,和三年前的濃烈形成強烈對比。
難道說,堯和陸雪凝朝夕相處的三年裡,事情已經改變了嗎?
他……移情別戀了,喜歡上陸雪凝了嗎?
她的手,仍舊緊緊抓住逐堯皇的袖子,不願鬆開。
一切來的太突然,她措手不及,到底是怎麼了?
「堯,跟我走。」
她說道,依舊不放手。
「朕不喜歡不通情達理的女子。」
逐堯皇手一抽,流蘇抓緊著的他的衣袖從她手中滑落而下,她的手,空了,呆呆地停在半空中。
不喜歡?他不喜歡她了?
他的話將她推入無底的深淵,渾身頓時冰涼徹骨。
他從未拒絕過她,如今,竟將衣袖從她手中抽離?
「傳太醫過來看看吧。」
逐堯皇說完,轉身離去……
風吹來,櫻花飄落……
那粉色的花瓣落在他的髮絲間,衣襟上,他還依舊是那個逐堯皇,偉岸、挺拔,如天神一般,可是,不同的是,他對她,好冷漠,好冷漠。
她愣愣地站在原處,看著他離她遠去……
「皇后……」
陸雪凝看著流蘇如此模樣,心中亦有不忍,今天本該是他們相聚的日子,因為她橫刀奪愛,她才這麼慘。
她愧疚著,但是……
她咬了咬牙,走到流蘇的面前,掏出懷中的絲帕,替她擦去臉上的汗水,說道——
「對不起,皇后,我……懷了龍種了。」
她說著,不敢抬頭去看流蘇。
「什麼?!」流蘇猛地抬頭,一手揮開陸雪凝的帕子,然後朝她的肚子看過去,「你再說一遍?」
說的時候,她一點也不相信,但是現在……
陸雪凝手捂著看不出任何跡象的肚子,閃躲著流蘇那雙澄澈而堅毅的眸子的逼視,哆哆嗦嗦地說道,「我確實……確實懷了皇上的孩子,對不起……」
陸雪凝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拉著流蘇的衣袖,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你不要怪皇上,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逃不開這張情網,我背棄了誓言,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原諒皇上吧……」
眼淚順著陸雪凝那張白皙美麗的臉龐滑落,對不起,對不起,流蘇,原諒我吧。
流蘇往後踉蹌了兩步,甩開陸雪凝的手,冷冷地一笑,淡淡說道,「如此,那麼就恭喜你了,陸姑娘。」
陸雪凝聽了,微怔,她沒有打她罵她,竟然這麼冷靜地說恭喜?
她在想什麼?
「皇后?」她不解地看著她。
「你既然有了身孕,就不要跪在地上了,對身體對孩子都不好。」
流蘇突然變得無比的平靜,她的手,緊握著拳頭,指甲深深陷入了肉裡。
她疼,她痛,可是,她不能讓眼前這「幸福」的女人看到她的疼和痛。
「皇后,你……」
「你走吧,我不留你了。」
流蘇淡漠地下了逐客令,陸雪凝只好轉身離去了。
流蘇笑了,望著眼前這一片她精心栽種,寄托著她所有思念和愛的櫻花林,她笑了。
原來,櫻花再美,也經不起凋零。
期待了千萬次的相遇,就在這樣的淒涼中收尾。
呵呵,她連該笑,還是哭都分不清楚了。
她的背影,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淒涼,瘦弱,彷彿一陣風吹來,就能將她吹上天去。
*
「姐姐,姐姐,快點,我等不及了,我要去看父王和母后玩親親。」
奶娃兒逐不悔拉著綺羅的手,一個勁兒地要往外跑。
逐不悔如今已經兩歲多了,鬼靈精怪,聰明鬼馬,又常常頭頭是道,經常弄得周圍的人措手不及。
他誰也不怕,只怕流蘇和綺羅。
「不悔!」
綺羅拉住了小弟弟的手,「玩親親?你這是從哪裡聽來的?」
「他!」
逐不悔毫不猶豫地指向正欲離開是非之地的無涯子,無涯子的腳步頓了下來。
綺羅回頭朝無涯子看了過去,氣呼呼地說道,「你?你教他這種話?!我怎麼不知道?」
「我……」無涯子無語,奶娃兒是故意的!看他那樣子就知道了。
「不是不是,他不是教我這種話,是我看過他玩親親了,他不得已才告訴我的。」
「奶娃兒!!」
無涯子剛把食指放在唇邊示意逐不悔不要亂說話,他就脫口而出了!
「玩過親親了?」
「姐姐,他還讓我不要告訴你哦!他說玩過親親的才是男人。」
奶娃兒逐不悔火上澆油,看到無涯子手足無措的樣子,他捂著嘴巴忍住偷笑。
綺羅一聽,頓時心中警鈴大作!他玩過親親了?她怎麼不知道?他跟誰玩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