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涯低頭,看著她好似受了委屈的模樣,才慢慢伸出五個手指。
「嘻嘻,鴨子。」小綺羅攔腰抱住無涯子,臉蛋在他的胸膛蹭啊蹭。
她的鴨子功能好多,好好用。她默默發誓,要牢牢抓緊他,絕不能讓他跑了。
「綺羅,你娘回來了,快看。」
突然,遠方出現了日曜王朝的旗幟和兵馬,逐雲霓拉著小綺羅的手興奮地說道。
綺羅連忙朝遠處看去——
她一眼就看到了流蘇。
「我娘回來了!我娘回來了!」
小綺羅拉著無涯子的手,穿過眾人,雀躍地往城樓下跑去。
「長樂公主,您小心點。」
貼身服侍的宮女們見綺羅跑得那麼快,連忙跟在後面叮囑著,生怕她不小心摔著了。
「快點快點……」
但是綺羅已經迫不及待了,跑得飛快。
「綺羅……」
當流蘇看到那個小小人兒的身影時,她疲憊而倦怠的心裡終於照進了一絲光亮,臉上露出了久違的,快樂幸福的笑容,眼眶裡含著淚水。
她的女兒,是天上燦爛的星星,明媚的陽光,是她傷痛時最好的安慰。
「娘……」小綺羅拉著無涯子朝著前方大批浩浩蕩蕩地人馬飛奔過去。
「恭迎皇后娘娘,攝政王。」
「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攝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北門所有文武百官,浩浩蕩蕩,紛紛跪下,高呼千歲,用喜悅和勝利的心情迎接二人的歸來。
攝政王逐野瞳立於駿馬之上,他一臉面無表情,那張英俊的臉上似乎並無半點勝利的喜悅。
流蘇坐在一旁華貴的敞篷馬車上,她和逐野瞳也無半點交流。
「娘……」終於,跑到了流蘇的馬車前。
「綺羅……」流蘇抬手示意馬車停了下來,然後她迫不及待地從馬車上走下來,朝女兒伸出雙手。
小綺羅笑著撲了上去——
「娘,我好想你,每天晚上都夢見你,我還夢見小弟弟在娘的肚子裡鬧脾氣。」
她抱著她娘,她的眼睛都濕潤了,眼睛眼淚順著粉紅嫩白的臉頰,慢慢滑落下來。
「綺羅,我的女兒,娘也好想好想你。」
女兒軟軟的小身子窩在她的懷裡,讓她倍感安心。
千軍萬馬之間,這對母女忘情地抱在一起,互訴衷腸。
週遭的人,都靜靜看著看著她們,誰也不忍心去打擾。
這是日曜王朝最伶俐,最奪目的兩個女性。
風,拂過。
花,飄落。
歲月在這一刻靜好。
「娘,抱我進去,你好久沒有抱過我了。」小綺羅抬起頭來,說道。
「好,撒嬌的笑丫頭。」
流蘇笑了,向往常一樣,準備把小綺羅抱起來,但是,她突然發覺她的手使不上太大的力氣,抱了幾次都抱不起來。
她心中一怔,用不了大力?莫非這是十指被夾留下的後遺症?
「娘,怎麼了?」
小綺羅疑惑地看著她。
逐野瞳的視線也看了過去,抱不起綺羅?怎麼回事?
這一路上,他和流蘇沒有說過一句話,有幾次,流蘇主動跟他講話,他都沒有應她,只冷漠走開。
「哦,你長得太快了,娘都抱不動你了。」
流蘇將心中想法壓下,捏了捏小綺羅的鼻子說道,她的手指悄悄地彎了彎。
「沒關係,那等我再長大一點,我來背你好了。」
小綺羅好懂事地說道,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散發著光芒。
「好,不許說話不算話哦。」
「當然,等我長大了,我每天都背你。」
「哇,那我不是很幸福?」
流蘇笑著說道。
「嘻嘻……」
逐雲霓也走了過來,她發覺流蘇瘦了,臉上一點孕相都沒有。
怎麼出去一趟,像是大病了一場似的,她心中不禁為她擔憂。
「皇嫂,你回來了?辛苦你了。」
「這些日子連日趕路,有些疲憊是正常的,你別擔心。」
流蘇說著些話,令逐雲霓放寬心。
「等安頓下來,立即叫太醫過去看看,你看看你,哪裡像個有身孕的人。」
「好,我會的。雲霓,謝謝你照顧綺羅。」
「呵呵,誰都喜歡照顧她,我能照顧,還是我的福氣呢。」
逐雲霓低頭摸了摸小綺羅的頭,說道。
「那是,我是最受歡迎的小公主了。」
小綺羅驕傲地說道。
「你這傢伙,怎麼一點都不謙虛?」流蘇對綺羅說道。
「我在娘面前謙虛就行了。」
三個人聊著的時候,一身冷峻的冷眉走了過來,對流蘇說道——
「皇嫂,進去吧,文武百官們要為皇嫂和十三哥接風洗塵,皇嫂先回文華殿準備一下吧。」
「也好,走吧。」
「我還有事,接風洗塵的交給大功臣去就行了,我就不去了我先回府了。」
立於駿馬之上的逐野瞳說道,然後未等眾人反應過來,便調轉馬頭,策馬離去了。
「他這是怎麼了?陰陽怪氣的,不像他啊……」逐雲霓看著逐野瞳遠去的馬不解地問道,「皇嫂你知道他怎麼回事嗎?」
「長途跋涉,他大概太累了先回去休息了吧。」流蘇說道。
「我猜是為了四哥的事情。」逐雲霓自言自語地說道。
這天晚上,皇宮裡舉行了盛大的宮宴,慶祝皇后娘娘和攝政王勝利班師回朝,但是主角之一的逐野瞳並沒有出現。
*
四王爺逐冥冽大敗,四王妃以及與四王爺一起參與此次謀反的黨羽均被秦皇后一一擒獲,關押到大牢裡。一個一個審問關押,論罪處罰。
而流蘇回到宮裡之後就病倒了,吃了很多藥,也不見好轉,就這麼拖著。
回宮第四日,小寶前來傳話,說是四王爺的貼身侍衛羅念有事求見皇后。
「傳他進來吧。」
不一會之後,穿著囚衣的羅念在小寶的帶領下走了進來,幾日功夫,他臉上長滿了胡茬。
「罪臣羅念叩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
「起來吧,羅將軍。今日前來找本宮,不知所為何事?」
羅念彎腰,從腰間拿出一根小竹筒,雙手呈到流蘇的面前。
流蘇一眼看了過去,當她看清羅念手中拿著的東西時,整個人頓時猛地站了起來,一手拿過這小竹筒——
「這……這是……」
「沒錯,娘娘看到的,是您自己的東西。您的信鴿第二次出現在府裡的時候,被四爺捉住了,他看了您寫在字條上的字,又將字條綁了回去,把信鴿也放了。當時他忘記將字條裝小竹筒了,末將便撿了起來。」
「你……你是說,他一早就知道大婚之日會……」
流蘇的心跳猛然加速,她怎麼忽略了,像逐冥冽這樣的人,她在他的眼皮底下搞鬼,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依末將這麼多年以來對四爺的瞭解,末將猜想皇后娘娘您剛來到他身邊的時候,他就知道娘娘是……是抱了目的來的吧。
或許他是貪圖那片刻假意的溫柔,又或許,他一直在暗暗期待,娘娘到最後一刻會改變主意……才沒有揭穿你。
而當皇后娘娘在大婚前夜提出要他歸還契丹五十萬大軍的時候,他也答應了……他只是……想和皇后娘娘拜堂成親……不想違背曾經對娘娘許下的承諾……」
羅念這個鐵骨錚錚的硬漢,在說起這些的時候,眼圈不禁紅了。
「他……」
流蘇跌坐在椅子上,手裡緊緊捏著那根小竹筒。
他原來,原來知道……
她的呼吸,突然變得困難起來……
「皇后娘娘,四爺造反,又連連屠殺三城百姓,如今落到這份田地,也算罪有應得,但娘娘您所有不知,其實這一切,並非四爺的主意,而是末將在四爺背後慫恿的,所以,末將才是真兇,該死的人是末將,而不是四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