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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寶藍色的披風掛在他的對面,他半瞇著眼睛,看著它。
「你這該死的!還……還不快在本王面前消失!「
他拿著酒壺,站了起來,踉踉蹌蹌地走到披風的面前,伸出手指指著它。
良久,他唰的一聲拔出懸掛在牆上的劍,猛地朝披風劈過去。
在貼近披風的時候,停了下來。
「轟」的一聲,他隨著酒壺和劍,倒在地上,醉得不省人事。
左慕看著,歎了口氣,「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十三爺啊十三爺,堂堂攝政王,也始終逃不過一個情字。這輩子,您若不走出來您就不能真正的幸福,您什麼時候能走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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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邊飄著鵝毛般的大雪,古老的房子被白雪覆蓋,晶瑩的長冰凌掛在屋簷下。
天地間,白皚皚的一片。
逐冥冽的書房中。
他端坐在桌案前,一邊看著面前的行軍圖,一邊拿筆記錄著些什麼東西。
兩個奴才在房中燒著火和熏香,一種淡淡地曇花香在房中瀰漫著,令人倍覺舒爽。
諾敏站在一旁低著頭磨墨,她思考著該怎麼開口請求逐冥冽把她放了。
她是來幫逐野瞳的,如今被逐冥冽要死不活地困在這裡,也非長久之計,況且,逐冥冽性情暴虐,他一個不高興,她的小命可能就不保了。
「王爺,曜京來信了。」
諾敏正想著,這時候,門外突然有人前來匯報。
曜京來信?!諾敏聽聞,抬起頭來,對逐冥冽說道——
「四王爺,可能我們的溫柔攻勢生效了。」
逐冥冽沒有理會她,手頓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毛筆,冷聲說道——「呈進來!」
「是。」
書房門被推開,雪花也隨著飄了進來,一股寒風襲來……
前來送信的士兵先將信遞到諾敏的手中,再由諾敏雙手呈給逐冥冽。
信封上,是流蘇的筆跡,逐冥冽的心顫抖了一下。
伸手將信拿了出來,諾敏發現,他先悄悄地深呼吸了一下,才將信展開閱讀。
看著看著,他拿原本還算溫和的表情突然大變——
一雙冷冽的眸中冒出極度危險的目光,額頭青筋爆裂,牙齒咬的格格作響,那即將爆發的瘋狂怒意,令人不敢承受。
「砰!」
他猛地一掌將信拍在桌子上。
嚇得房中的奴才通通跪在了地上。
諾敏嚇了一跳,她顫抖著聲音,問道,「四……四王爺……怎……怎麼了?信上……信上寫什麼了?」
「滾!!滾出去!!」
逐冥冽站了起來,雙手一拂,桌子上的筆墨紙硯全掉在了地上,那墨汁濺在案前的奴才身上。
「是是是,奴才告退!」
所有人等猶如逃難一般,連滾帶爬出去了。
逐冥冽的手,狠狠地握緊那封信,狠狠地握緊,他的心裡,彷彿被火燒著,被道刺著,又像被千軍萬馬蹂躪了一遍。
諾敏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過頭來,她頓時倒吸一口冷氣,逐冥冽的眼眶發紅,牙關緊咬著,而握著信的那隻手,竟然在滴血。
那猩紅的鮮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落在他玄黑色的披風上。
他,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會讓如冰一般的自己,把自己折磨到出血。
「四王爺,快鬆手,你出血了!」
諾敏跑了過去,伸手去抓他的手,讓他鬆開自己的拳頭。
「滾!」
他的聲音彷彿從冰窖傳來。
「四王爺,何苦折磨自己,瀟灑一點,她不愛你,還多的是人愛你,你不愛她就是了,她……」
「我叫你滾!!」
逐冥冽大手一揮,諾敏被他一直甩到門邊,疼的她五臟六腑都要碎裂了。
「別勸了,沒有用的,起來吧。」
一個哀傷而溫婉的聲音傳過來,諾敏抬頭一看,是那個不被重視的四王妃,她伸手將她扶了起來。
諾敏被多海攙扶著,離開了盛怒中的逐冥冽。
「王妃,四王爺……經常這樣喜怒無常嗎?」
諾敏回頭,看了看書房,有些好奇地問道。
「他的所有喜怒哀樂,都只為一個人。她可以讓他變得像個快樂的孩子,也可以讓他變得像剛剛那樣。有一回,她用刀刺傷了他,讓他失血過多暈倒,而他不僅不怪她,反而睜開眼睛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她有沒有事,所有的人,無論是誰,膽敢說她一句不好,他會毫不猶豫地摘了他的腦袋,為了她,他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身為朝廷王爺公然造反,屠殺無辜百姓,也只為比她來見他一面……」
聽著四王妃的講述,諾敏不禁想起逐野瞳來了——
不愧是親兄弟,都流著癡情的血液。
「他愛的如此之深,就連我這討厭他的人,都為之動容了,那個女人為什麼不為他動心呢?」
諾敏問道。
「因為……她心裡已經有人了。」
多海喃喃說道。
「唉……」
諾敏歎了口氣,「又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