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野瞳拿著茶杯的手一頓,左穆尷尬的空著一雙手,噢,這個姑娘和以前那些喜歡十三爺的姑娘很不一樣啊。
倒是和死去的蘭陵王王妃秦流蘇的脾性有點像,是個豪爽不做作的姑娘,而且敢當場給十三爺臉色看。
左穆悄悄看了看逐野瞳的臉色,他依舊沒什麼表情。
逐堯皇將視線收了回來,不動聲色地說道,「卓力格圖可汗不必特意備禮,倒是本王該好好感謝二位救了本王最疼愛的十三弟,本王該跟二位表示感謝,小寶——」
「末將在。」
「將本王備置的禮呈給二位。」逐堯皇朗聲吩咐道。
「是。」小寶將準備好的禮一一給了卓力格圖和其其格。諾敏。
「謝蘭陵王殿下。其實,能救十三爺的是整個安源部落乃至整個草原上無上的榮耀,況且,十三爺還曾經赤手空拳打退了赤那,幫我安源部落取得了勝利。如今,赤那已經乖乖簽訂了協議,不敢再亂來了……」
「真無聊。」
逐堯皇和卓力格圖正商討著國事,突然,逐野瞳小聲說了句,卓力格圖頓時愣了,臉上露出了尷尬的表情,曾經聽說日曜王朝的十三王爺乖張霸道無禮,現在看來果然不假。
但是逐堯皇,淡定地很,彷彿沒聽見逐野瞳的抱怨聲似的。
「大哥,我走了。」逐野瞳調轉輪椅,打了個招呼,就出了蘭陵府大廳的門。
剛走出去,便聽到蘭陵府花園的假山那邊傳來一陣壓抑著的哭泣聲。
他愣了一下,扭頭對左穆說道——
「誰在那哭?」
「十六公主。」
「逐雲霓?」逐野瞳皺了皺眉。
「十三爺,十六公主都在那哭了好久了,奴才們不敢上前,公主又好面子,大傢伙只好裝作沒聽見。」左穆說道。
「過去看看……」
逐雲霓靠在假山洞裡,哭的稀里嘩啦的。
「十六,你在幹嘛?」逐野瞳看著假山洞裡的妹妹,問道。
逐雲霓一聽逐野瞳的聲音,她猛地轉過身來,抓過地上的石頭,毫不猶豫就朝逐野瞳扔了過去,逐野瞳一個閃躲,靈巧地避開了那石頭——
「你幹嘛打人啊?我好心來安慰你!」
「誰要你個沒良心的來安慰我了!都是你不好!把我的豌豆花拔了,看來我真的要做一輩子的寡婦了,以前流蘇在,她還能幫我出主意,給我勇氣給我信心,還幫我找男人!現在她也不在了,你和大哥都不管我,我做寡婦坐定了!」
「怎麼回事?」逐野瞳側過頭,問左穆。
「事情是這個樣子的,花無缺他……」左穆頓下身子,將逐雲霓那才剛剛萌芽就被狠狠扼殺的愛情簡略地和逐野瞳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
逐野瞳頓時明瞭。
「十六,過來。」逐野瞳對逐雲霓命令道。
「幹嘛?都是你不好!都是你當天把我和流蘇辛辛苦苦種地豌豆花拔了!」逐雲霓一邊說著一邊朝逐野瞳走過去。
「你還是逐家的人嗎?那個破男人也值得你哭?!走!」逐野瞳拉著妹妹的手。
「去哪兒?」逐雲霓哭喪著臉,問道。
「鞭屍。」
「……鞭……鞭屍?」逐雲霓的眼淚頓時像水龍頭一樣,一關,馬上停止了流,她訝異地看著她的十三哥哥。
「誰讓他欺負了我妹妹的,死了也不能讓他安生,本王沒機會殺了她,便鞭屍來幫你洩恨!」
「……不……不用了吧,十三哥,鞭屍……還……還挺嚇人的。」逐雲霓只覺得腦後跟升起一股涼意。
「不行!必須要鞭屍!欺負了我妹妹的,祖宗十八代也不得安生,左穆!」
「末將在!」
「把花無缺的屍體掛到城門上去,本王要鞭屍!聽說,花無缺原先還是前朝皇后指給流蘇的駙馬,非便是不可!」
「是!」
「等……等……等一下啦。」逐雲霓連忙擦了把眼淚,跑過去攔住了左穆,然後走逐野瞳的身旁,說道——
「十三哥,其實我也沒有多傷心了,不用鞭屍了,流蘇也不會贊成鞭屍的。」她怕了她這個哥哥了。
「流蘇也不會贊成嗎?」逐野瞳問道。
「嗯。」逐雲霓連忙點頭。
「那你呢,還為他哭嗎?」突然,逐野瞳的聲音低了下來,看著自己的妹妹,問道。
逐雲霓聽了,慢慢地蹲了下來,把頭靠在逐野瞳的身上——
她伸手抱住逐野瞳,頓時又淚如泉湧,哭的好傷心,好傷心——
「十三哥,我不是為了花無缺哭,我是為了……我是為了流蘇哭,她好可憐,她為了大哥,為了日曜王朝,為了明月朝,連命都沒有了,可是,我卻還誤解了她,我去牢裡看她的時候,還打了她一個巴掌。我好後悔好後悔,我為什麼要誤解她?她和我們在一起那麼久,我應該很瞭解她才是,可是,我竟然沒有相信她,我好後悔呀……」
逐野瞳聽著逐雲霓的哭,他深深地歎了口氣,抬手拍著逐雲霓的頭,說道——
「你有我後悔嗎?」逐野瞳的心針扎一般的疼!
「十三哥,流蘇真的死了嗎?真的永遠離開我們了嗎?那大哥怎麼辦?綺羅怎麼辦?我們怎麼辦?我不要她死,我不要她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