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逐冥冽冷哼。
即使成了階下囚,即使被五花大綁,他依然那般桀驁不馴,誓不低頭,輕輕一個哼字,便嚇得獄卒不禁後退了兩步。
無論何時,他都是霸氣凜然的十三爺,日曜王朝最年輕的大將軍王。
「十……十三爺,奴才也是奉旨辦事,請……請十三爺恕罪……」獄卒跪在在逐野瞳的腳邊,連連磕頭。
「本王要見皇上!」
「十三爺,皇……皇上說了,不見您了,吃了這最後一餐就……就要上刑場了……」
逐野瞳聽了,臉上露出冷笑,哼!四哥,你好狠的心吶。
「十……十三爺,可有什麼吩咐小的?」獄卒小心翼翼抬起頭請示道。
「把本王頭頂的碧玉髮簪拔下來,送去給皇上,順便帶一句給皇上……」
獄卒雙手接過逐野瞳的碧玉簪,「十三爺,您要奴才帶什麼話給皇上。」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雖-非-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逐野瞳面無表情,但是他的聲音卻悲壯無比,那凌亂的髮絲遮住了他英俊的臉龐,那雙魅惑天下的丹鳳眼裡,流露出令人心疼的神情。
「是,奴才一定把話帶到。十三爺,您吃點吧……」獄卒將放在地上的飯菜端了起來。
逐野瞳卻看也不看一眼,說道——
「蘭陵王和流蘇現在怎麼樣了?」
「這……皇上說了,什麼也不能跟十三爺說,十三爺,奴才若多了嘴就要人頭不保了,奴才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
「出去!!」逐野瞳未等他說明,便斷然呵斥道!
「是是是,十三爺,奴才告退!」獄卒連忙跑了出去,獨留下被五花大綁的逐野瞳。
四哥,你真的不再顧念往日手足之情了麼?
*
流蘇怔怔地坐在逐冥冽寢宮的桌子旁,逐冥冽悄悄走了進來,一襲玄色龍袍,金絲線龍栩栩如生,象徵著他至高無上的皇權。
「在想什麼?」突然,他深沉瘖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流蘇嚇了一跳,猛地站了起來,膝蓋卻一不小心撞在桌子上,頓時疼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她連忙彎腰護住的膝蓋。
「怎麼了?撞疼了嗎?快坐下讓朕看看。」看到她忍痛的表情,逐冥冽心中閃過心疼的感覺。
連忙扶著她的雙肩,小心翼翼讓她坐下。
然後,單膝跪在她的面前,將她的腳放在他彎曲的膝蓋上,流蘇下意識要將腳收回,逐冥冽卻將她褲腳輕輕挽起,只見那渾圓的膝蓋上,紫了好大一塊。
「怎麼還是這麼魯莽,這麼久了,一點也沒變。」他用從來也沒有過的溫柔語氣輕聲說著,逐冥冽的手撫上那撞疼的地方,輕輕揉著,將那淤青揉散。
「謝謝,不……不用了……」流蘇將腳收了回來,站起來,背過身去。
逐冥冽的膝蓋一下子空了,他維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停在遠處,手也落了空。
抬起頭,看著站在前面的流蘇,他的臉色陰沉了下去,半晌,他站了起來,走到流蘇的身後,沉聲問道——
「你在想逐堯皇?還是……逐野瞳?」
流蘇停在原地,沒有說話。
「啪……」突然,逐冥冽猛地轉身,雙手一拂,桌子上的東西全部落在地上,他驀地提高了音量——
「朕在問你話!!回答!!」
「沒有,誰也沒有想。」流蘇淡淡地說道。
「大聲點!!為什麼不看著朕說?難道你的心裡,埋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嗎?」逐冥冽掰過她的身子,雙手握緊她的雙肩,一雙冰冷至極的眸子緊鎖住她。
「你把十三怎麼樣了,你要砍他的頭,是不是?是不是?!!」流蘇用力推開他的鉗制,退開好幾步,看著他,質問道。
逐冥冽微怔了一下,眼睛看望旁邊,並沒有否認,直接說道,「是。」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流蘇不願意相信一夕之間,所有的事情都變了。
「逐野瞳乃秦岑國小王子,太后當初為了登上皇后之位,將他抱入宮中撫養,混淆皇室血脈,其罪當誅。」他面無表情,語氣冰冷,似乎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可是……你們不是共度悲苦歲月的患難兄弟嗎?你們不是在戰場上相依為命嗎?你不是曾經為了保護脫離陷阱在冰雪中被困了七天七夜嗎?為什麼現在因為他身份的問題你卻……」
「因為朕現在是皇上!」逐冥冽猛地轉過身來,看著她,那雙深邃的眸子,冰冷又悲傷,「流蘇,為什麼你的心裡裝的永遠是與朕無關的事?長久以來,朕對你的感情,你從來沒有珍惜過,朕再怎麼寵你,怎麼付出,最終你的眼光也不會留在朕的心上,朕對你掏心挖肺,但你卻在這裡魂不守舍,黯然流淚。」
「這是兩回事,你不該殺十三啊,四哥!」
「這是一回事!!在你的心裡,朕的感情就這麼微不足道嗎?」
「你是不是一定要砍了十三的頭?」流蘇鎮定下來,一字一句問道。
「你告訴朕,朕的感情在你的心裡是不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是是是!我告訴你,在我的眼裡,你不僅微不足道,你還渺小!」
「朕不渺小,朕擁有天下!」逐冥冽大聲咆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