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堯皇鬆開流蘇的手,雙手抱緊頭,疼得難以自已。
「太子哥哥,你怎麼了?」流蘇慌忙伸手扶住了他,他高大龐然的身軀搖搖欲墜,似乎要倒下去了,她使出全身的力氣支撐住他。
「無礙……」逐堯皇暗暗咬緊牙關,忍著頭被撕裂般的疼痛,拖住了流蘇的手,一起往前跑去。
流蘇的手被他一把握住,一起在暴雨之中向前奔跑,流蘇只覺得一股奇異的感覺襲來。
「你……」她抬起頭來,望著他那完美到無以復加的側臉,為何她心中湧起一陣異樣的感覺來?這感覺來自久遠的不知名的地方。
令她的心跳加速。
逐堯皇拉著她的手地往小樹林裡邊走去,頭依舊在隱隱作痛,但是,有流蘇在身邊的時候,他決不能倒下!
他跟她說過,有他在,就不用怕。
流蘇一邊隨著他走,一邊抬頭,她看到他在緊咬牙關強忍著疼痛,她很想問他還好嗎?
但是,她知道,現在最好是什麼話都不說,他已經夠疼了,她該做的就是不讓他分心,盡快找到可以避雨的地方,讓他減少疼痛。
走了一段路,眼前赫然出現一棵中心部分已經半枯朽的大樹,如果兩個人擠一擠,盡可以在樹洞裡拖到雨勢停為止。
「進來!」逐堯皇精神一振,回頭招呼了她,大樹的根部正好突出一段,形如矮凳一般,讓她可以不必坐在濕漉漉的泥土地上,他讓她坐在裡面。
而他,則站在樹洞外面,像一個帳篷一樣,用自己的身軀擋住外面的雨,那暴雨無情地打在他的身上,坐在樹洞內的她,卻一點雨也不會淋到。
他用自己的身軀為她擋雨。
他明明還在頭疼。
「太子哥哥……」流蘇抬起頭來,怔怔地看著他,那雨水打濕了他那張風華絕代的臉,水滴順著他弧度完美的下巴淋了下來,一滴一滴掉在地上。
他很疼,嘴唇抿緊,眼睛閉著。
看到他這個樣子,流蘇突然覺得好感動,可是,又好難過。
「太子哥哥……」她不由地伸手,抓住他長袍的邊角。
聽到她的呼喚,逐堯皇睜開眼睛,低頭溫柔地望著坐在他面前的人,嘴角勉強浮現一絲笑意,「你不會淋到雨,我就放心了。」
「你也坐進來,我們擠一擠吧。」流蘇看著他被淋的通透的白袍,說道。
逐堯皇怔愣了一下,隨後說道,「好。」
鑽進樹洞裡,逐堯皇捱著她坐下來,狹小的空間裡,兩人緊緊挨在一起。
雨小了一些,但依舊在下著。
「太子哥哥,你還很疼嗎?」
「唔。」他閉上眼睛,頭垂在她的肩膀上。
頭疼病已經好久沒有犯了,這次突然間又犯了,還是她在身邊的時候,來的還真不是時候!
「要不,我幫你揉一下太陽穴吧。」流蘇見他一直皺著眉頭便說道。
在現代的時候,她爸爸也有頭疼病,流蘇經常幫爸爸按摩的。
「好。」
得到他的允許,流蘇轉過身去,雙手按住他的太陽穴,輕輕地揉按著。
因為她的撫慰,逐堯皇的疼痛減緩了一些。不期然間,鼻端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氣……這香氣從她的體膚、發間柔柔地沁出來的。
「流蘇,我們以前見過的,是不是?是不是?」突然,逐堯皇突然握緊她的手腕,看著她急切地問道。
「太子哥哥……」她驚訝地望著他,為什麼他經常問她這個問題?
他是這麼一個出色的人物,如果她真的見過,一定忘不了,可是,她對他沒有印象啊……
「不!我們一定見過,我們一定見過,只是,我怎麼也想不起來。」逐堯皇抱緊自己的頭,突然間,他懊喪無比。
而流蘇從未見過高高在上,威嚴無比,反手間運籌帷幄於天下的逐堯皇有過這般失意的神情——
這樣的他,給人一種孤寂的感覺——
「太子哥哥,為什麼你經常問我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可是有種強烈的感覺告訴我,我以前見過你,難道,你曾經在我的夢中出現過嗎?還是,我們上輩子見過了?流蘇,你告訴我……」他緊緊抓住她的手,不願放開。
「唔……」突然間,逐堯皇的頭更疼了!越想記起些什麼,就越疼,他鬆開雙手抱緊頭。
「太子哥哥!」流蘇見他痛成這樣,再也顧不得什麼了,她半蹲起身子伸手將他攬入懷中,抱著他的頭,臉輕輕貼在他的發上,柔聲安慰道——
「別想了,別想了……不然會更疼的……」
逐堯皇亦伸手抱緊了流蘇的腰——
「不行,我一定要想起來,我一直覺得我丟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說不定是和你有關的,我一定要想起來……」
狹小的樹洞內,兩人的身子緊緊貼在一起。
瀟瀟暮雨灑江天,一番洗清秋。
瀝瀝的雨不肯停,天地之間,彷彿也只剩下這相擁的兩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