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且細細看著,共有三個招式。」
逐堯皇說著——
長袖舞,隨風起。
頃刻間,那碧綠葉子飄飄灑灑落在樹下男子的青絲上,衣襟上。
絕美
似幻似真。
流蘇看得入了迷,她向來認為男子的功夫便是與暴力、血腥離不開,卻不知還能如此驚才絕艷,一招一式,美不勝收。
「此乃第一招:飛花踏月,訣竅在於手的靈活。」逐堯皇回眸看她,流蘇點了點頭,手跟著慢慢比劃。
白袍翻飛,風雲突變。
快,急,驟。
碧葉飛起,雲蒸霞蔚。
一派一往無前,摧毀一切的霸氣!
流蘇彷彿看見一副描摹大千世界的絢爛畫卷,河山被黃昏餘暉盡情渲染,靈動之中氣象萬千,風捲雲飛,山河運轉。
「此乃第二招:風雲突變,訣竅在於快。」說話間,已來至流蘇面前,手中柳枝直指她的眉心。
流蘇身子一偏,纖纖素手出擊,竟也觸到了那柳枝的末梢,她竟用方纔的第一招飛花踏月去破解這風雲突變。
雖然未能成功,但逐堯皇已大為驚訝。
柳枝收回
旋身,回轉
驟然舒緩,白衣飄飄
滿地是落枝的芬芳
說不出的氣定神閒,道不盡的風華絕代。
「此乃第三招:才子佳人,訣竅在於……」逐堯皇說著,驀然停了下來。
流蘇正看著癡迷,見他欲言又止,問道——
「訣竅在於什麼……」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心有靈犀……」
「心靈相通,比什麼都重要,若能領悟方纔我所說的,這三招三式,便能做防身之用。」
「嗯,我懂了。」她腦海中回憶著他方纔的一招一式,手執柳條比試著,笑著對逐堯皇說道。
那回眸的一笑,如荷葉上的露珠,凝聚了天地最純的精華。
「懂了?」逐堯皇問。
「嗯。」
「第一招,出手之前切忌太多花哨的動作,看準對方,探出便可。」逐堯皇一邊說著一邊走過來,立於流蘇身後,雙手由後前伸,握住流蘇的兩隻手,教她如何出手。
當四手碰觸到,他寬厚的胸膛不經意間貼上她玉背的那一剎那,流蘇怔住了,她的手一顫抖,他的手……
那隻手的溫度,令她不覺心跳猛然加速,那傲然威嚴的氣息……
逐堯皇也怔住了。
遠遠望去——
他白衣勝雪
她紫衣似雲。
漸落的夕陽在他們身上投下炫目光圈,美得令人不忍卒睹。
時空都似凝固了一般。
冷眉遠遠地看著兩人。
「流蘇,我來晚了……」良久,逐堯皇那清寧如許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殿下……」她回頭,四目相視。
風起,他那風中四散飛揚的髮絲,顯一種絕世之姿,眉心一抹昂然。
「唔……」突然,逐堯皇腦中仿若一陣針扎,他倏地後退兩步,鬆開了手,撫撐著頭。
「殿下,你怎麼了?頭很痛嗎?」見他突然皺眉,一副痛苦的樣子,流蘇連忙扔掉手中柳枝,上前將他扶住。
「無礙……」逐堯皇罷手,說道。
「我扶你進去,讓人去傳太醫。」
「不必了,只是小事,並無大礙。」
「可是……」
「流蘇……」逐堯皇看著她,說道,「那是我保護你的方式。」
「什麼?」流蘇心頭一震。
「好好練這三招三式吧。」逐堯皇伸手,輕拍了一下流蘇的肩,而後轉過身,朝外頭走去。
流蘇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天地似乎在一瞬間沉寂,他的背影像一場燃盡於夜幕的煙花,執著地墮進永暗的夜色裡。
「那是我保護你的方式……」他的聲音依舊迴響在她耳邊。
冷眉上前——
「殿下,頭疼病又犯了嗎?好似每回犯頭疼,都和流蘇主子有一些關係啊。」冷眉說道。
逐堯皇站定了,轉頭看著冷眉。
「這莫名的頭疼,會不會也說明了什麼呢?」
*
流蘇的傷恢復地很快,比太醫預期的要早了好些天,傷一好,她便迫不及待跟逐野瞳辭行,和逐冥冽一塊回四王爺府了。
「太好了,終於可以見到我的綺羅了。」馬車內,流蘇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流蘇……」
逐冥冽端坐在她對面,一雙眸子鎖住她的容顏,不知道等一下他告訴她即將要發生的事情,她會不會也是這麼開心呢?
不管如何,那件事,是必須要做的,刻不容緩!
「四爺,怎麼了?」流蘇看著他問道,他的眼神好似要說些什麼似的。
「沒什麼事,本王看你好了,高興。」逐冥冽收回視線,淡淡地說道。
*
「娘,娘……」馬車還沒到達四王爺府門口,一個歡快的白色小身影就遠遠飛奔而來,身後跟著好些個王府的家丁和丫鬟急切地追著,只有無崖子小朋友,冷眼旁觀小主子那激動萬分的模樣。
流蘇聽到綺羅的聲音,迫不及待地掀開簾子就要下馬車。
「你慢點,摔倒了怎麼辦?受的傷還不夠多嗎?!」逐冥冽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不悅地說道,但那冷峻的聲音,卻透露了他的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