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竣業過來的速度非常快,別的不說,這事和他的寶貝兒子相關,再加上鄭廣材在電話裡又說得比較慎重,這就由不得他不上心了。推開審訊室的門,宦竣業看見靖海區公安局班子裡的人幾乎都到齊了,政法委副書記周海濤則一臉不爽地站在那兒,在他旁邊則是一個戴著手銬年輕人此刻正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面。
宦竣業往下掃了一眼,只見他的兒子正癱坐在地上,好像被人打折了腿一般。他立即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現在可不是他關心兒子的時候,眼前的情況,搞不好的話,會出大事的。
朱一銘打量著站在不遠處的這個中年人,國字臉,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油光可鑒,給人一種異常沉穩的感覺,果然和一個企業老總的形象很相配。朱一銘注意到此刻他的眼光裡有意思慌亂,儘管他竭力掩飾著,但還是能夠看出來。這也是人之常情,不管是誰,看見兒子像條狗一樣蜷縮在地上,一邊站滿了公安局的頭頭腦腦,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淡定下來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了。
宦竣業上前一步,衝著周海濤說道:「周書記,你好,我是宦竣業,給你添麻煩了。」
宦竣業能把事業做到這個地步,當然免不了要和官員打交道,所以說起話來,可以說是滴水不漏。他既沒有打聽出了什麼回事,也沒有問兒子如何如何,上來先是問好,然後類似於打招呼的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至於說誰添的麻煩,添的又是什麼麻煩,他則什麼也沒說,這些不是重點,此刻最為重要的是表明他的態度。兒子惹的禍,他這個做老子只有無條件認下來,至於說怎麼辦的問題,那是下一步要討論的態度。
周海濤對於宦竣業的態度還是很滿意,他伸出手來,和對方握了握,然後伸手指了指朱一銘說道:「這位是淮江省泰方市的朱市長,我覺得宦總有必要先認識一下。」
進門之初,宦竣業就看到朱一銘不像是普通人,現在一聽居然是泰方市的市長,這確實讓他有幾分震撼。由於做生意的緣故,他對東方市周邊的情況是比較瞭解的,泰方市在整個淮江省都是數得著的,而眼前這位居然是泰方的一市之長,這就不得不讓他刮目相看了。
在這正式場合中,如果對方只是副市長的話,那周海濤在介紹的時候,一定會說出來的,現在對方既然直接說是市長,其中的意思可想而知。宦竣業隱隱感覺到兒子的事情十有**和眼前的這位市長有關係,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宦竣業撞牆的心思都有了。
按說聽完周海濤的介紹以後,宦竣業應該伸出手去和對方握手,但在這之前,他就已經看見了朱市長的手上赫然戴著手銬,這下更讓他吃驚不小。在這種情況下,宦竣業靈機一動,衝著朱一銘微微彎了彎腰,一本正經地說道:「朱市長,你好,久仰大名!」
宦竣業的這幾個動作落在朱一銘的眼裡,他越發覺得這是一個精明的角色,看來得逼一逼他,否則的話,和難讓其輕易就範。打定主意以後,他衝著宦竣業笑了笑,然後說道:「宦總,好說,好說!」
聽到對方的回答以後,宦竣業的心裡猛地一沉,看來要想化解今天這事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想到這以後,他衝著周海濤說道:「周書記,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呀,我家小子他……」
宦竣業說到這的時候,適時地收住了話頭。不管這問題有多難,他都必須將其認下來,該表的態表完以後,他就把話題拋出來了。雖說他和鄭廣材之間的交情很深,但這時候周海濤才是現場的老大,所以他按照規矩來,向對方詢問。
「鄭局長,你和宦總是好朋友吧?我覺得這事還是由你來告訴他比較恰當,你覺得呢?」周海濤看了鄭廣材一眼說道。
鄭廣材聽到這話以後,既不好承認,也不好否認,愣在那兒,不知怎麼開口才好。
宦竣業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人物,見此情況,往鄭廣材身邊走了一步,開口說道:「鄭局,麻煩你了,我家小子到底犯了什麼事,周書記既然已經發話了,你給給我透個信吧!」
他這話一出,鄭廣材就好開口了。
周海濤剛才那話也許還有幾分擠兌鄭廣材的意思,但經宦竣業這麼一轉述,他就正兒八經地成了奉命行事了。朱一銘在一邊聽後,越發覺得這個宦竣業不是一盞省油的燈,打定主意,照之前想定的設想的去辦,否則能不能拿下他,還真是說不定的事情。
鄭廣材衝著周海濤點了點頭,做出一副受命於對方的模樣,然後才將整個事情的經過簡單地向宦竣業做了一個轉述。
聽完鄭廣材的話以後,宦竣業怒髮衝冠,猛地竄到宦彬的身旁,抬起腳來直接踹了過去。在將對方踹翻在地的同時,口中還怒聲罵道:「小兔崽子,老子告訴過你多少次出來一定要低調,你倒好,直接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了,老子今天踹死你,省得你整天惹是生非的。」
公安局的幾位副局長,平時跟在鄭廣材的後面得了宦竣業的不少好處,剛才不好開口,現在見對方收拾兒子,立即上前拖住了他的手腳。宦竣業掙扎了一番,又狠狠地罵了兩句,這才作罷。
朱一銘把宦竣業的表現看在眼裡,心裡冷笑不已,他知道對方的這一腳是踹給他看的,力道雖然不小,但選擇的位置卻是肱二頭肌,像宦彬這樣的年輕小伙子,這兒就算挨個兩、三腳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對方這麼做,真可謂是用心良苦,但被他看破了,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作用了。
宦竣業收拾完了兒子以後,轉過身來,衝著朱一銘雙手抱拳,做作揖狀,一臉誠懇地說道:「朱市長,真是不好意思,犬子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您的虎威,我們認打也認罰,只請您能高抬貴手。」
宦竣業的心裡很清楚,人家之所以讓他過來,就是想讓他表態的,這種情況下,他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所以不如索性把姿態放得低一點,說不定好能博取對方的幾分同情,更便於解決此事。
朱一銘聽到這這話以後,臉上微微一笑,開口說道:「既然宦總開口了,那一切都好說。」
宦竣業聽到這話以後,心裡開心極了,他連忙側過身來,衝著周海濤微微一笑,然後說道:「周書記,您看這……」
既然已經確定這事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了,周海濤的心思又活泛起來了。他知道此刻宦竣業很是犯難,如果他能出手的話,對方一定會對他感恩戴德的。他雖然自持身份,但老是僵持在這兒,也不是一個辦法,便決定幫宦竣業一個忙。
周海濤上前一步,衝著朱一銘說道:「朱市長,現在宦總已經到場了,這事確實是宦彬的不對,你有什麼要求只管提,我相信應天路派出所和宦總本人一定不會有什麼意見的,你們說是吧?」
宦竣業和應天路派出所所長鄭廣軍忙不迭地點頭,他們此刻哪兒還敢說半個不字,唯一的擔心的就是朱一銘不願意提條件。
朱一銘聽到這話以後,臉上微微一笑,然後對周海濤說道:「周書記,我手上還戴著這玩意兒呢,你看是不是麻煩宦總先幫我將這解開,至於說其他的,我們稍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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