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秋生心裡很清楚,罵歸罵,最終他還得去幫對方擦屁股。按照任華才說的,此刻岳梅正在他的辦公室裡面大吵大鬧呢,就算任華才不是他的人,他也得管這事,總不至於讓他樓上的人看笑話吧?
雖然決定管這件事情,但元秋生並不準備親自出面。那個叫岳梅的女人此刻正在氣頭上,他可不想觸這個眉頭,萬一對方不給他這個堂堂一市之長的面子,那讓他情何以堪,那恐怕真要在泰方官場傳為笑談了。
元秋生拿起桌上的電話,熟練地摁下了幾個號碼以後,就把聽筒放在了耳朵上。電話接通了以後,他對著話筒說道:「齊秘書長,有個事情麻煩你去處理一下,我聽說華才市長的辦公室裡出了點狀況,你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這是市政府辦公大樓,怎麼能任由無關人等在此吵鬧呢?」
齊雲聽到對方的這番說辭以後,心裡不爽到了極點,明明是你的人惹出來的事情,讓我去處理也就罷了,居然還用這種類似於批評的強調,真是不上路子。儘管心裡很是不爽,齊雲還不得不去處理這事,都說官大一級壓死人,元秋生比他大了可不止一級,再說這也是他市政府秘書長、市委辦主任的分內事。
岳梅和任華才鬧起來的時候,朱一銘是知道的,他當時心裡還是很開心的,這事雖說是任華才自作孽不可活,但要沒有他的精心安排,也未必就能演變成這樣。現在這事算是初戰告捷,至於說後續發展,還需進一步關注。
當天晚上,朱一銘、齊雲和肖銘華聚在了一起。這次聚會是肖銘華約的,他有點事情想向朱一銘匯報,既然知道齊雲和朱一銘之間的關係,他便把對方也一起叫上了。三人現在儼然已經結成了一個小圈子,大有共同進退的意思。
齊雲首先把他剛才去處理岳梅和任華才的事情詳細地告訴朱一銘,他去的時候,對方仍在任華才的辦公室裡哭鬧,高一聲、低一聲地訴說著任華才的不是,說對方是如何如何地沒有良心,怎麼怎麼地引誘她犯錯,最終還讓他頂缸。
齊雲到那以後,她便收斂了許多,畢竟那天的事情,對方是親歷者,她如果還想再無理取鬧的話,也得再掂量掂量。齊雲見此情況,對費文強說道:「費秘書,你去倒杯水來給岳梅同志,讓她好好考慮一下。」
費文強聽到這話以後,連忙轉身往門外走去。說實話,他是一分鐘也不願意在這多待,現在齊秘書長出面了,那他完全可以抽身事外了。
一會功夫,把一杯水放在岳梅跟前的茶几上,他也沒有再作停留,直接出了副市長辦公室,不過他並沒有關門,讓其完全敞開著。他還真有點擔心,岳梅要是反過頭來再說齊雲想把他怎麼怎麼的,那可就操蛋了,所以特意留了一個心眼。
見到齊雲以後,岳梅雖然不鬧騰了,喝了兩口水以後,她卻猛地想起了另一個問題。她看了齊雲一眼,然後壓低聲音問道:「齊主任,那天晚上你們答應我的,只要我把誰指使我的說出來,就不會開除我,現在這是怎麼回事呢?」
由於已經被開除了,她雖然不至於和齊雲大吵大鬧,但在說話之時,也就沒有了往日的恭敬之色,現在這語氣完全帶有幾分質問的色彩。
聽了對方這話以後,齊雲的心裡雖然很是不爽,但顧及到對方此刻的心情,他也沒有和其計較。面對岳梅問出的問題,齊雲並不太好回答,他只是模稜兩口地說道:「你問的這事,我不太清楚,你再打聽打聽吧!」
岳梅聽齊雲這樣說,也無可奈何,對方畢竟只是一個市政府的秘書長,有些事情他是沒有決定權的。
齊雲又安慰了對方一番,就將其打發走了。
岳梅此刻喝了點茶,也冷靜了下來,任華才已經走了,她再在鬧的話,也沒什麼意思了。如果把說話管用的惹火了,說不定補發的那六個月工資都給抹了,那到時候,她真是欲哭無淚了。
聽完齊雲的話以後,朱一銘立即想到了一個問題,不過他卻沒有說出來。那樣的話,可能引起齊雲的誤解,以為他在說對方這事辦得不到位呢。換個角度來看,這事倒未見得是壞事,到時候看他如何操作了。
三人邊吃邊聊,氣氛極為融洽,由於彼此間都是好朋友,所以朱一銘也沒有藏著掖著,放開量喝。自從那天和約翰李一戰以後,朱一銘發現酒這玩意適當的時候還是要喝一點的,否則的話,酒量極有可能退化。
在這和諧的氛圍裡,也有讓人不爽的消息傳出。肖銘華很是鬱悶地告訴朱一銘,他帶著孔俊等人經過一段時間的忙碌,之前的那事有了一個結果,不過卻和他們期待中的有很大出入。
那些保安雖然全都交代了出來,他們到船舶集團去就是成心找事的。
那天一早,副經理殷洪亮就召集他們開會,說有領導今天去船舶集團視察,讓他們帶著人去搞點事情出來,還說那個叫朱一銘的副市長,上次在第三采沙處的時候,狠狠地收拾了過他們的人,今天過去一定要給他一點顏色瞧。
那些保安在進入采沙集團之前大多數是社會上的小混混,現在公司給他們一筆不低的薪水,還不用他們做什麼事。都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在領導發話了,他們當然不可能不答應。
由於事情可能涉及到副市長,他們心裡也有點沒底,那個小鬍子殷洪亮也看出了苗頭,於是開口對眾人說道:「這事你們只管放心,絕不會有任何風險,我們過去以後,主要針對的是船舶集團的人,在此過程中,如果誤傷了副市長,誰又能說什麼呢,再說法不責眾的道理,大家都是懂的吧!」
這些傢伙本就是一些無法無天之徒,現在又聽經理這樣說了,他們自然也就不將這事放在心上了,等殷洪亮一聲令下,便都跟在其身後出發了。
至於說在現場準備襲擊朱一銘的那兩個傢伙,根本沒有問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出來。他們只是說臨時受命,殷洪亮並沒有事先交代他們什麼,只不過見他們站的地勢有利,所以才讓他們動手的。
肖銘華等人當然不會輕易相信對方的這番說辭,但經過大量細緻的工作以後,他們還是沒有找到任何證據,所以才不得不相信。
這樣一來的話,他們雖說在那些保安身上下的功夫還是收到一定成效的,搞清楚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但僅憑這些東西卻沒有任何作用,他們所說的這一切最多只能牽扯到殷洪亮這樣的小角色,對他幕後的人毫髮無損。
肖銘華心裡很清楚,朱一銘之所以讓他們費這麼大的勁去搞這件事情,絕不是為了要查處西山縣采沙公司一個小小的副經理,那樣的話,可真有點殺雞用牛刀的感覺了,所以他必須繼續深挖下去,直到搞清楚事情的真相為止。
搞到這個份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小鬍子殷洪亮的身上。這傢伙能搞出這麼大的事情,顯然不是一個等閒之輩。肖銘華對其是非常重視的,為了防止這貨和外面的人串供,他特意讓孔俊安排了幾個非常靠得住的人看守他,無論誰要見殷洪亮都必須得到他的允許,否則的話,一律不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