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銘聽了他的胡扯以後,剛準備開口,猛地聽到那穿藍襯衣的年青人大聲說道:「你這純粹是胡說八道,要不是我們攔著,你早就開車溜了,還準備送我叔叔去醫院,你騙鬼呢!」
張進財聽了這罵聲以後,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剛想發作,猛地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對著朱一銘說道:「朱組長,你看有時候人和人之間溝通起來就是那麼困難,我明明是想送人去醫院,結果他們卻認為……」
「張書記,別解釋了,你比我年長,一句老話你應該聽說過,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做過什麼,想達到什麼目的,我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算,他們說了算。」朱一銘邊說,邊指了指周圍看熱鬧的人,同時把臉一板,面若寒霜。
張進財本來還想解釋兩句,當看到朱一銘的表情以後,硬生生地把他想好的說辭嚥回了嘴裡。他轉過身來,衝著做了一個放人的手勢,同時大聲說道:「你們去動員一下,讓大家都先回去吧,大熱的天,要是出個什麼意外可就不好了,另外,這樣搞的話,也影響了交通。」
他在說這話的同時,衝著黃衛華使了一個眼色。黃衛華此刻也感覺到了情況不對,他雖然不清楚眼前的這個年青人是什麼來頭,但是有一個可以肯定,這人連張書記都惹不起,更別說他一個小小的派出所副所長了。他有點後悔剛才做的那些事情了,本來想好好巴結一下張進財,現在看來極有可能弄巧成拙了,但此刻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有跟在張進財後面一條道走到黑了。
黃衛華示意手下人把那四個年青人給放了,然後帶著他們去驅散周圍圍觀的老百姓。他們雖不明白究竟出了什麼事,但領導怎麼吩咐,他們就怎麼做。
這戲眼看就要進入**了,人家卻不讓看了,圍觀的老百姓雖然心有不甘,但看見那幾個警察虎視眈眈的模樣,哪兒還敢多作逗留,一會功夫,就都走光了,只有幾個膽大的還遠遠地觀望著。**
老馮頭的侄子和另外一個年青人把老人抱上了張進財的車,另兩個年青人則把拖拉機給開走了。剛才坐在皇冠車裡的女人見了這一幕,心裡很是不爽,但看見張進財正滿臉堆笑地陪在朱一銘的身邊,她也不敢吭聲,悄悄拿出手機,走到一邊玩遊戲去了。她不明白一貫強勢的張書記今天怎麼會如此窩囊,真是活見鬼。
等周圍的人都散盡以後,朱一銘看了張進財一眼,冷冷地說道:「張進財,我現在以淮江省幹部作風百縣行督查組第一小組組長的身份,對你做出停職檢查的處理,你有什麼要說的?」
張進財想不到眼前的這個年青人居然這麼生猛,直接停了他的職。他眼珠一轉,撒氣了潑,對著朱一銘大聲說道:「我的職務是唐區長給的,你有什麼權利停我的職,我不服,我要去找唐區長。」
朱一銘聽後,暗笑不已,心想,你真是個傻逼,還嫌把唐福成坑得不夠狠,這時候居然還把他給抬出來,既然這樣的話,我不妨再幫你一把。朱一銘瞥了對方一眼,冷冷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勝利鄉黨委書記的職務是唐福成區長給你的,我無權停你的職,是吧?」
張進財聽對方終於明白他的意思了,激動地說道:「是呀,唐區長還答應過段時間就讓我當副區長呢,你算什麼東……人,憑什麼撤我的職?」
朱一銘看這貨氣急敗壞的樣子,微微一笑,嚴肅地說道:「就憑你才的所作所為,包括你剛才說過那些的話,不光是你的職位問題,你下面的日子在哪兒過,還兩說呢,嘿嘿!」
說到這以後,他稍作停頓,繼續說道:「對了,還有你們,我真有點搞不清楚,你究竟是勝利鄉派出所的民警,還是他張進財的私人保鏢?當然,你們的事情和我的關係不大,一會我會給朱局長打電話的,你們自求多福吧!」
他後面的這句話,自然衝著那幾個警察說的,朱一銘對那幾個傢伙為虎作倀的表現也很是不滿,所以絕對不會忘記他們的。
聽了朱一銘的話以後,其中一個年青的警察笑著說道:「我說你小子真會裝,什麼朱局馬局的,我們局長姓費,拜託你打聽清楚了再出來嚇唬人,真是好笑。」
朱一銘聽了這活寶的話後,鼻子都氣歪了,對方顯然以為他剛才說的朱局長是指寶新區的局長,他也懶得和對方較勁,這樣的貨色,他真看不上眼。
朱一銘不計較,有人卻急了。黃衛華對著那年青警察說道:「傻逼,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賣了,人家說的是應天市局的朱局長。」
他說完這話以後,諂媚地看著朱一銘笑了笑。朱一銘則直接無視了他的這個動作。
「應……應天市局……朱局長?」那個年青人的警察這才醒過神來,臉上一片死灰,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張進財本來還指望黃衛華的人能有所動作呢,雖說朱一銘的身份特殊,但在此時此地,這幾個警察想要為難出手的話,他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現在看來不可能出現這個情況了,他也知道對方抬出應天市局局長這座大神出來,這些蝦兵蟹將自然不敢輕舉妄動了。看來今天要想順利過關的話,還是得靠自己。
張進財看了朱一銘一眼,笑著說道:「朱組長,你說憑我的所作所為以及說過的話,就能撤我的職,那我請問一下,我說了什麼又做了什麼呢?」
朱一銘早就料到對方有這一招,冷冷地說道:「你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你心裡有數,我們兩人也有數,剛才百十來號村民心裡也有數。」
「呵呵,你要是這樣說的話,我可就要提醒你了。」張進財得意地說道,「你說我做了什麼,說了什麼,我說我沒說沒做,那你能如何呢?」
朱一銘聽後,笑著說道:「你真以為你在這勝利鄉能一手遮天嗎?行了,沒空和你磨嘰了,我現在就給你們馮書記打電話,你安心地等通知吧!」說完,他不再理睬這個二貨,走到一邊去,撥了一個電話給寶新區委書記馮強。
「喂,馮書記嘛,噢,你好,你好!」朱一銘笑著說道。電話那頭的人不知說了一句什麼,他接著說道:「馮書記,你別介意,我們下來是幹什麼的,你也知道,我這也是不得已呀,請你多多體諒,等忙完這段時間,我親自登門賠禮謝罪,到時候,我們來個一醉方休。」
朱一銘雖說往前走了兩步才打的這個電話,但是離張進財的距離還是很近,他的每一句話都清楚地落進了對方的耳朵裡面。朱一銘本來也沒有瞞著張進財的意思,這樣反而可以給他的心理上施加更多的壓力,有利無弊。
張進財雖然讓女人看了朱一銘的證件,也基本相信了他的身份,但總歸還是抱有幾分幻想的。這年頭騙子多了去了,說不定他今天遇到的這兩個傢伙就是其中之一。現在聽了朱一銘和馮強的電話以後,他徹底放下了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大腦飛速運轉,努力思考起對策來。張進財一點也不懷疑電話那頭的人就是馮強,因為他甚至能隱隱聽到對方那略帶沙啞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