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兆福等朱一銘的話說完以後,笑著掃視了台下一圈,然後臉色一沉,認真說道:「剛才處長為我們做了重要的指示,我們一定要牢記在心,爭取把處裡的工作幹好,不辜負部領導對我們的期望,同時也為地方上的各區縣,做出我們應有的貢獻。e^看」
說到這以後,他故意停頓了一會,然後接著說道:「下面請同志們來談一談,大家在工作中有什麼問題或是困惑,都可以說出來,今天處長也在這兒,我們可以把該定的定下來,該處理的處理掉,省得影響我們的工作進度和工作熱情。」
黎兆福的這話已經說得很直接了,充滿了暗示的意味,這也是他之前和紀海洋商量好了的。具體的事情由紀海洋說,但是他必須在之前做充分的暗示,這樣就把兩人綁到一條船上去了,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黎兆福雖不太願意這樣去做,但紀海洋的態度很是堅決,他也沒有辦法。這段時間,基本都是紀海洋在前面衝鋒陷陣,他要是什麼也不做的話,那也有點說不過去。
黎兆福的話音剛落,紀海洋就開始東張西望起來,雖然兩人已經商量好了,那事由他來說,但他總覺得立即開口的話,似乎有點不太好,所以他想看看是不是其他人有話說。掃視全場一圈以後,紀海洋失望了,大家都顯得很忙,不是在luan寫就是在luan劃,紙筆都沒帶的人,則在專心致志地玩著手機,看這架勢,是沒有人準備發言了。
這也在情理之中,誰沒事願意在眾人面前拋頭露面,並且貌似還沒有半點好處,那不是吃飽了撐的嘛?
紀海洋再看的時候,黎兆福也沒有閒著,看見眾人的表現以後,心裡也是一陣失落,不過他也顧不得其他的了,抬頭想黎兆福猛使眼別人不說沒有關係,他可不能臨陣退縮,那樣的話,今天這勁可就算白費了。
紀海洋沒有讓黎兆福失望,見其他人都指望不上了,他只有挺身而出了。他先是開著朱一銘笑了笑,然後一聲輕咳,等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了,才裝作很隨意的樣子說道:「兩位領導,有件事情我要向你們匯報一下。」說到這以後,他故意ting下了話頭,彷彿等人發問一般。
朱一銘瞄了一眼紀海洋,繼續穩坐中軍帳,說實話,對方的這個表演確實太過拙劣,他都提不起戰鬥的興趣。
黎兆福聽了紀海洋的話以後,卻很是開心,這樣說,至少顯得不是太突兀的,不容易引起對方的警覺。他微微一樂,接著紀海洋的話說道:「紀副處,你有什麼事情就直接說,沒必要搞的那麼正式,還請示、匯報什麼的。處長,你說是吧?」
朱一銘聽了黎兆福的問話以後,微微點了點頭,心想,你們這雙簧倒是演得不錯,不過就算演得再好,也是徒勞。
聽了黎兆福和朱一銘的回答以後,紀海洋臉上的笑容更甚了,他笑著說道:「事情是這樣的,在處長來咱們三處之前,部裡搞了一個活動,要從各處抽出一個人來去下面的縣市鍛煉一年,當時我們處的人選已經確定了下來。上個星期由於事情多,這事就耽擱了下來,今天我們是不是把這事敲定下來,我聽說其他處好像上周就把人選送上去了,要是再拖下去的話,那就顯得我們的工作被動了。」
朱一銘聽了這話以後,立即裝作很不淡定的樣子,故意提高聲音,問道:「哦?還有這事,我之前好像沒有聽說呀?」
黎兆福聽了這話,心裡一樂,連忙借口道:「處長,你當時還沒有過來,部裡的通知下來以後,我就和幾個同志商量了一下,最終確定了小秦去參加這個活動。這可是難得的鍛煉機會,所以我們考慮從年青人當中選拔,小秦和小鄭的情況差不多,但小鄭是個女孩子,下去的話,可能在生活方面不太方便,所以我們綜合考慮了一下,就安排小秦去了。」
他這話聽上去是對朱一銘說的,實際上也是給秦珞一個解釋,給大家一個交代。之前,他就和紀海洋商量好了,用這套說辭的話,誰都挑不出什麼毛病,因為這本就是實事求是的事情。況且,對於其他人來說,這也確實是無所謂的事情,只要不安排自己下去就行了,管他是秦珞去還是鄭夢瑤去,與己何干?
黎兆福說完以後,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朱一銘的身上,他現在甚至都有點懷疑對方是不是能看出他這麼做的目的何在,不禁隱隱有幾分失落之感。他就像一個高明的演員精心設計了動作和台詞,結果台下的觀眾硬是沒看出來他們這麼做的用意何在,那不是瞎子點燈白費蠟嘛?
黎兆福在關注朱一銘的同時,朱一銘也在關注著他。現在可以肯定的是鄒廣亮並沒有把當天發生在他辦公室的事情,全都告訴黎兆福,否則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已經知道部裡在各處都要抽調一個人下去的事情。換言之,他剛才故意那麼說的目的就是試探對方的,現在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搞清楚問題的大概以後,朱一銘的頭腦裡開始盤算起來,現在要想讓對方充分的暴lu,他必須拿出自己的觀點出來,就是竭力為秦珞周旋。這樣一來的話,一方面,可以讓大家都看見他朱一銘對於身邊人還是很照顧的,該出頭的時候絕對不含糊;另一方面,也可以讓黎兆福感覺到壓力,這樣,他才會信以為真,把他身後的依仗給暴露出來。
站在朱一銘的角度,這樣分析是沒有問題的,實際上鄒廣亮已經把那天朱一銘在他辦公室的表現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黎兆福,只不過這貨此刻注意力高度集中,頭腦反而有點短路,一下子沒想起這茬來。他由一開始對朱一銘高度防範,到後面認為對方也不過爾爾,心裡不禁放鬆了下來,這都導致了他大腦短路。
打定主意以後,朱一銘笑著說道:「這事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客觀地說,我覺得小秦這段時間的工作還是不錯的,要不我們再議議,你們看怎麼樣?」他這話聽上去是對著所有人說的,但是大家心裡都很清楚,他這事在問黎兆福和紀海洋,畢竟這事是他們兩人搞出來的。
黎兆福聽後,心裡咯登一下,看來對方並不像他想的那麼笨,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已經發現了問題的關鍵所在,並出言維護秦珞。他絕對不能讓對方的想法得逞,那樣的話,他可就被動了,於是連忙衝著紀海洋使眼色。
紀海洋見了對方的表現以後,心想,這時候該你出馬了,不能什麼時候都指望我為你衝鋒陷陣,你躲在後面撿拾戰利品,哪兒有這麼好的事情。想完以後,他故意把頭偏了過去,假裝吐了一口痰,這頭就沒有再調過來。
黎兆福看見對方的表現以後,心裡暗暗想道,你這個老東西居然在關鍵時刻給我掉鏈子,等這事完了以後,看來得好好敲打一下他了,要不然以後再想他配合的話,可就困難了。
黎兆福心裡清楚,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了,他必須盡快把眼前的事情擺平,要不然的話,他就徹底被動了,甚至處心積慮召開的這個會,也變成自取其辱的行為,這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容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