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遠琴聽了吳輝的話以後,滿臉通紅,看來還是鬥爭的經驗不足呀,破綻很明顯,人家一下子就抓住了,而且駁得你啞口無言,真是失敗。看來以後在發言之前,一定要仔細推敲一番,這樣才不至於給人留下話柄。
雙方的人就這樣你來我往,互不相讓,爭執了將近半個小時,朱一銘真正做到了作壁上觀,兩不想幫,當然也沒有再裡面煽風點火。他發現真是很有意思,至少比那些扯淡的泡沫劇要有趣多了。
最後由於潘亞東的一再堅持,蘇運傑也沒有痛下殺手,只是讓褚宏強暫時停職反省,等待進一步的處理。雙方雖都沒有達到目的,但也算基本能夠滿意,所謂的爭鬥,在沒有絕對實力把對方干趴下之前,妥協是最好的方法。
朱一銘表示了支持,但也提出了恆中這段時間的工作有誰負責,剛剛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穩定是壓倒一切的大局。
蘇運傑略作思考以後,對秘書胡長海說:「去把教育局的胡局長請進來。」爭鬥歸爭鬥,蘇運傑的思路很是非常清晰的,學校不比其他單位,誰來對付兩天都可以,所以沒有隨意任命,而是想聽聽胡一旻的意見。
看了他這樣的表現以後,朱一銘暗暗豎起了大拇哥,蘇運傑身上雖然有許多不足和缺點,但有些東西還是很值得人學習的。不光這次的事情,還有上次他兒子蘇陽和鄭璐瑤的表哥程遠航之間發生的事情,他的表現應該都是可圈可點的。相比較而言,潘亞東就顯得遜色許多,現在依然是滿臉怒氣,連呼吸都還沒有恢復正常呢,更別說關注有誰來暫代校長的事情了。
胡一旻進來以後,朱一銘把剛才做出的決定,向他進行了轉達,然後詢問他由誰暫代恆中的校長比較合適。胡一旻聽了以後,心思立即活動起來了,但一看見蘇運傑和潘亞東滿臉嚴肅的表情,立即打消了舉薦自己的人擔任恆中臨時代校長的準備,而是提出由主管教育的副校長曹習仁暫時代理的建議。蘇運傑和潘亞東聽後都點了點頭,算是順利通過。
會議結束以後,朱一銘回到市政府的時候,已經到了午飯時間,於是決定吃完飯以後再去市人醫。本來想打個電話給胡一旻和他約一下時間,後來想想還是放棄了,到時候直接打電話通知他吧。這個胡一旻和衛生局的陳燃好像不太對付,他別藉機在裡面使什麼壞,那樣的話,自己可就成了冤大頭了。現在朱一銘已經充分認識到市裡關係的複雜,連拿下一個小小的校長都要費這麼大的周折,其他人則更是不可小覷。
朱一銘一覺醒來,已經兩點半了。吃完飯後覺得特別勞累,倒在床上準備看會書的,結果直接睡著了,鬧鐘也沒有設置。朱一銘打了個電話給於勇讓他直接宿舍區二號樓拐角處等,然後又打了個電話給曾善學,讓他也到市人醫去。朱一銘記得他的父親也住在裡面,所以準備一併看望一下。朱一銘最後給胡一旻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十五分鐘以後在市人醫會合,一起去看望早晨在恆中被打的那個婦女。胡一旻連聲答應,他本來以為朱一銘也就是在會上一說,想不到這位市長大人居然真的準備過去。
朱一銘下樓以後,見於勇坐在車裡已經在那等了,連忙快步向桑塔納走去,上車以後,朱一銘告訴他去市人醫。
十分鐘不到的時間,桑塔納平穩地停在了市人醫的大院子裡。朱一銘從衣袋裡掏出一張百元大鈔,讓於勇去買兩個果籃來,既然去看望病人,總不能空著兩隻手吧。於勇接過鈔票,轉頭就向門口的水果攤走去,有時候他就在想,這個還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年青人,做事為何如此沉穩,有時候甚至是滴水不漏,不過想了許久,也沒有得到一個令他自己滿意的答案。
於勇提著兩個果籃走過來的時候,見到朱一銘正和教育局長胡一旻站在那有說有笑地談論著什麼。見到於勇走過來了,胡一旻連忙說道:「市長,你看我被動了,這些小事哪兒能讓你去置辦呢,真是感謝了!」他說這話也不為過,畢竟這事是教育局下屬的恆陽中學出的,現在卻讓副市長讓人去買果籃什麼的,確實有點說不過去。
朱一銘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他心裡有個感覺,通過早晨的這件事情以後,這個教育局長對待自己的態度,和之前相比,恭敬了許多,甚至隱隱還有幾分巴結的意思。朱一銘覺得這可能是這次出事以後,最大的收穫了,不過能順利地讓手下主管局的一把手過來站隊,倒也是不錯。現在要想出點政績,可不比以前了,只能在教育和衛生這兩個局著眼了。在這種情況下,取得兩個一把手局長的認可,就顯得尤為重要了,當然這種認可是指發自內心尊重,而不是表面上的敷衍。
胡一旻事先已經打聽到了那個婦女所住的房間,領著朱一銘往住院部的二樓走去。在上樓之前,朱一銘和於勇耳語了幾句,然後接過了他手中的一個果籃,讓他拎著另一個果籃獨自走開了。胡一旻看後,雖然很是疑惑,不過領導沒有交代,他也不好多問什麼了,只有裝作什麼也沒看見的樣子,繼續在前面領路。
進了病房以後,朱一銘發現教育局的一個副局長已經在裡面了,他使勁想了一下,這位好像是叫顧成學。由於他的身高較高,足有一米八以上,所以朱一銘有點印象,當時的第一感覺這位副局長應該是位體育老師出身。看來這個叫顧成學的副局長應該是胡一旻的鐵桿,要不他不會讓他來做這件事情,畢竟這也是一次在領導面前露臉的機會。
朱一銘本以為被打婦女的家屬可能會抱怨兩句,誰知根本沒有,而且還一臉的感激之情,尤其是那婦女本人竟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朱一銘看後很是詫異,出現這樣的結果,一方面肯定是教育局的人之前已經做了工作,另一方面也是華夏的老闆姓千百年來根深蒂固的官本位的思想作祟的結果。朱一銘又問候了兩句,告訴他們所有的費用支出都不用擔心,一切由教育局折成恆陽中學承擔,被打婦女兩口子又是一陣感激。
探望傷者出乎意料的順利,朱一銘卻並沒有任何高興之情,反而心裡像吞了一隻蒼蠅一般不爽。看著亦步亦趨跟在他身邊的胡一旻,朱一銘本想說點什麼,可是轉念一想,又能說點什麼呢。胡一旻作為教育局長根本就沒有做錯什麼,出事了,及時和被打群主溝通,取得對方的諒解,最終順利的解決問題。不光沒有錯誤,這種負責任的工作態度,還應該大力的表彰。朱一銘想到這以後,心裡更不是滋味,但是又無可奈何,只有無力地搖了搖頭。
有些事情,不要說一個小小的副縣級沒有辦法,就是地廳級、省部級,乃至最高層恐怕也無能為力,因為這些東西是千百年來,我們的祖先一代一代傳承下來的,深入到人骨子裡的東西,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當然我們應該對未來滿懷期望,一代更比一代強,這絕對是不爭的事實。
出了病房的門,走過長長的走廊,到了樓梯口,朱一銘沒有往下走,而是網上去了。胡一旻雖有點詫異,但聯繫到剛才於勇的表現,他估猜到一定是有和朱一銘關係密切的人,也住在市人醫裡面。想到這的時候,胡一旻心裡一陣激動,朱市長竟然帶著自己一起去看望親戚或者朋友,說明什麼,那不是不言自明嗎。想到這以後,胡一旻甚至有點暗暗感激恆陽中學那兩個打人的混蛋保安,不光幫著收拾掉了褚宏強,還為自己提供了親近分管市長的機會。
朱一銘邊往上爬,便說道:「我秘書的父親就住在三樓骨科病房,我們一起上去看看。」看上去是在自言自語,實際上是說給胡一旻聽的。胡一旻在後面聽後,連忙用力地點了點頭,彷彿朱一銘的身後也長了眼睛,能看到他的動作似的。
到了三樓以後,胡一旻就遠遠地看見朱一銘的秘書和司機正站在一間病房的門口,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人,很顯然,他們早就知道朱一銘要過來了。一見到朱一銘和胡一旻的身影,兩人都大步也迎了過來。胡一旻見狀,心裡暗想,貌似他這個秘書才剛跟著他幾天功夫,想不到居然親自過來探病,這位年青的副市長,還真是值得一交。
曾善學此時的心情是非常激動的,剛才接到朱一銘的電話以後,他立即趕到了醫院。當見到於勇拎著果籃進來的時候,他不禁有幾分失落,還以為老闆因為有事來不了,所以讓於勇過來一下,表示一個心意。後來聽於勇說,老闆一會就來,他就再也坐不住了,一直待在走廊上等。現在見到老闆果然過來了,心裡的激動之情可以想見。
今天外出有事,少四百多字,明天補上,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