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濟見朱一銘不在這事上糾纏了,顯然是認可了自己的觀點,他掏出煙來,遞給了朱一銘一支,然後裝模作樣地掏打火機,朱一銘則把火遞了過來。把煙點著以後,裴濟對朱一銘說道:「不知老闆叫我們過去有什麼事?難道這事,真的會影響到創建的成敗?」裴濟終於說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也是他目前最為關心的,雖然他覺得應該不至於又那麼嚴重,但心裡還是沒底。
這其實也是朱一銘現在最為關心的問題,裴濟明顯是來尋求安慰,總不至於再在此時打擊他吧。朱一銘噴出一口濃煙來,說道:「應該沒事吧,這最多算我們安排不當,考慮不周,不至於影響到創建的大局吧。」
裴濟聽了這話後,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雖然他也知道朱一銘說的話,並不代表什麼,但人處於極度慌亂之際,總是想要得到別人的認同,現在裴濟就是這樣一種狀態。好心情持續了短短的幾分鐘,裴濟又憂心忡忡地說:「不知道老闆叫我們晚上過去,有什麼說法?」
「沒事的,估計老闆想要瞭解一下具體的情況。」朱一銘安慰道。
「到時候,老弟一定要幫著美言幾句。」裴濟望了朱一銘一眼,懇求道,「我會實事求是地把這件事情,向老闆匯報的。」
朱一銘一聽也被裴濟的話感動了,他剛才話中的意思就是說,他會把所有的責任全部承擔下來。雖然本來就是他的責任,不過像這種臨死拉上一個墊背的,也大有人在。他所要求的只是朱一銘在一邊為他開口說兩句話,開脫一下。朱一銘連忙說道:「請老哥放心,該我說的,我一定會說,應該沒事的,老闆不至於就為這點事情……」
「但願吧,老弟,你忙,我就先過去了,晚上我們吃過飯以後,一起過去。」裴濟邊走邊說,「我已經讓小費去食堂關照師傅為我們做晚飯了。」
「好,書記費心了。」朱一銘說,他站起身來,一直把裴濟送到樓梯口。
此時,夢梁鎮黨委、政府兩邊就像砸開了鍋一樣,大家都在議論著剛才發生的事情,一時間,眾說紛紜,有人還互相爭得面紅脖子粗的。
袁長泰和邵大慶也在辦公室議論著此事,袁長泰說道:「今天這事估計夠老裴喝一壺的,你看當時老大的臉色鐵青,兩眼能冒出火來。」
「這事怪得了誰,誰讓他想在領導面前出風頭的,結果確實如他所願,這風頭出得還不是一般的大。」邵大慶幸災樂禍地說。
「是呀,不知他會不會就此被……」袁長泰說到這兒停了下來,把右手的食指往地下指了指。
邵大慶看了袁長泰一眼,笑著說:「應該不會吧,要是因為這事被拿掉,那他豈不是比竇娥還冤,不過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聽說開會的時候,老大可是一再強調,哪個部門出問題,直接找一把手算賬。要是真把他拿掉的話,那老哥就有機會了。」
「嘿嘿,老弟,你這話為時尚早,八字還沒有一撇呢。再說,不是還有那個小子在嗎,這事不知能不能把他也給捎帶上。」袁長泰恨恨地說。
邵大慶心想,我說你有機會是指朱一銘升上去以後,你做鎮長,你還想一步到位,直接坐書記呀,你還真敢想。這話,邵大慶當然不會說出來,他衝著袁長泰說:「也不是沒有機會,如果真有那麼嚴重的後果的話,說不定他也要承擔一定的責任,那樣的話,你就有機會了。」
「呵呵,大慶分析得不錯。這樣吧,馬上打電話給文章和坤子,今天晚上一起去恆陽樂和一下,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袁長泰高興地說。
同一件事,竟然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這也進一步說明了華夏的官場水深流急,一不小心,就會被浪頭打落水中,最終落得個船毀人亡的例子不勝枚舉。
下班以後,朱一銘和裴濟一起去了後面的食堂。大師傅的飯菜隨時很香,但是兩人吃起來卻味同嚼蠟,尤其是裴濟基本上沒怎麼吃,就放下了筷子,點上一支煙,坐在椅子上發呆。朱一銘見狀連忙三口兩口扒.光了碗裡的飯,然後陪著他一起抽煙。食堂裡的師傅見書記和鎮長吃完飯以後不走,就待在這抽煙,也不說話,聯繫下午聽說的那件事情,他們也猜到了**分,於是特意端過兩杯茶。裴濟端起茶杯來連喝幾口,此時他對裡面的茶水味道如何,已經全無感覺。
(下章,中午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