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有點鬱悶
經歷了這場鬧劇以後,四人一起來到了校長室,胡一旻和鄭建國的面色終於恢復了正常,那只是一個意外,應該和他們沒有什麼關係,自然也就不必要去承擔什麼責任。
朱一銘問了一些惠村中學的情況,也勉勵了兩句,就和胡一旻一起離開了。直到他們的車已經走遠了,鄭建國還是滿臉激動地站在原地,誰說三流的學校不招人待見,今天市長可是親自來過了。
這一天的奔波,確實非常累人,朱一銘吃完晚飯回到宿舍的時候,倒在床上幾乎不想動了。要說這一天應該還是有不小的收穫的,第一次近距離地接觸了高考,雖說只是一次模擬測試。高考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都非常關鍵,就像他自己,如果當年不是憑借優異的成績怎麼可能去淮大上學,自然也就不會有今天。
朱一銘躺在床上,想了許久,最後決定先做規範教育收費的事情,把教師隊伍建設的問題先放一放,等高考結束以後再說。這樣既可以保證高中教學秩序的穩定,又可以有充分的時間做準備,以便對全市的教育系統進行一番大的手術,應該說是兩不耽誤。想到這以後,朱一銘不由得想要感謝胡一旻搞得這一次高三的模擬考試,極有可能避免了他在仕途中的一次重大失誤,想想還覺得有點膽寒。看來有些東西光一廂情願可不行,得多瞭解瞭解,這樣才能避免犯錯誤。
打定了主意以後,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朱一銘就把精力放到了如何教育收費的問題上,他準備分兩步走,第一步首先解決農村的亂收費問題,第二部規範城區的教育收費。這兩步說起來容易,真正做起來,都不簡單。
朱一銘經過調查瞭解發現,農村的教育附加收取上來以後,只有很少的一小部分被學校截留,更多則被政府加以了利用。至於說究竟用到哪兒去了,就無從知曉了,當然上了個人腰包的可能性不大,但用於這樣、那樣的其他支出,就無從考證了。規範城區學校的收費,同樣不容易,有些家長對於優質教育資源的追求,簡直到了瘋狂的地步,為了上實小,除擇校費以外,再花個萬把塊錢,眼睛都不眨一下。人家願意多花錢,你偏偏不讓人花,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朱一銘心裡很清楚,其實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這樣一搞,勢必會觸犯到一些人的利益。收不到錢了,那自然就沒得花了,你斷了人家的財路,那誰還會支持你呢。
剛開始的時候,什麼都不明白,朱一銘是滿懷激情,現在趟到這潭水裡面去了,反而有點畏頭畏尾的了。他擔心的是,這把火燒下去,要是鎮不住的話,到時候自己可能會陷入非常被動的局面。那樣的話,肯定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但就此罷手的話,還真有點不甘心,一連幾天,朱一銘的心裡都矛盾之極,做什麼事情都沒有心思。他甚至想要把這事放一放,先考慮醫療、衛生方面的事情,反正一個月的時候也差不多了,準備聽聽陳玉瓊的匯報,到時候再作決定。朱一銘想到那誇張的藥價,和醫院裡面醫生、護士惡劣的態度,也是一陣搖頭,恐怕要真的動起來,不一定比教育這一攤子輕鬆。
又是一個週末,朱一銘來到了夢梁鎮紅橋村的花木場來看望父母,說起來慚愧,自從過年離家以後,還是第一次見到父母的面。朱國良和韓春秀倒是並不計較,知道兒子的工作比較忙,自然過來的時間比較少。他們現在最開心的事情,就是聽到別人談論自己的兒子,有一次和別村的花木種植戶待在一起,有個婦女提到了朱***當時在的時候,成立了這個花木公司,是多麼有眼光,現在大家的收入和之前比,都有了不小的提升。
韓春秀聽後一激動,大聲說道,那是我兒子。人家開始還不相信,後來一打聽原來是真的,於是對他們夫妻倆說不出的尊重,還一定要請他們倆去飯店裡面吃飯,不去都不行。
中午吃飯的時候,韓春秀特意做了幾個菜,朱一銘和朱國良喝了點小酒。這段時間朱國良的酒量似乎鍛煉出來一點了,居然能喝到二兩左右,並且韓春秀也沒有出言制止。一家人邊吃邊聊,倒也其樂融融。韓春秀問道:「一銘呀,你這段時間和璐瑤怎麼樣啊?」
「挺好的呀,經常通電話。」朱一銘夾了一塊排骨塞進嘴裡,含混地說道。
「光通電話不行呀。」韓春秀一本正經地說道。
朱一銘把肉嚥下去以後,好奇地問道:「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打電話不行,那還要怎麼樣,難道讓我請個假,去應天陪她玩兩天。嘿嘿!」
「別嬉皮笑臉的,我和你說正事呢。」韓春秀愈加嚴肅,接著說道,「我的意思是你們好考慮考慮你們的婚事了,談了也有好幾年了,老這麼下去,也不是那麼回事,總不能談一輩子戀愛吧,況且你們的年齡也都不小了。」
母親剛開口的時候,朱一銘就知道她想說什麼了,果然不出乎意料,他知道父母是一片好心,子女的終生大事自然是他們最為關心的。朱一銘非常清楚在自己的潛意識裡面一直在迴避這個問題,正如母親剛才所說的,年齡越來越大,並且隨著自己職位的陞遷,一直沒有成家,似乎也說不過去。想到這以後,朱一銘不覺頭疼不已,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朱國良在一邊看了兒子的表情,想了一下,說道:「一銘呀,這些話其實我們早就想和你說了,但是一方面你的工作比較忙,另一方面我們也覺得,你工作以後做出了不少的成績,人也成熟了,許多事情都有自己的主見,所以我和你媽就一直沒有說出來。今天也沒有外人,就我和你媽在,你心裡面要有什麼想法,就和我們說說,我總覺得你心裡面是不是有點什麼事?」
朱一銘停了父親的話以後,心裡一咯登,看來自己在這方面的表現確實有點反常了,要不父親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從小到大,在朱一銘的印象當中,父親朱國良都是少言寡語的,但每次只要開口,一定一語中的。朱一銘發現自己居然不敢抬起頭來看自己的父母,好像從高中畢業以後,他就再也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心裡不禁一陣狂汗。
朱一銘定了定神,想了一下,對父母說道:「爸、媽,這事我知道了,我會認真考慮的,另外還需要和璐瑤以及她的父母談一談,不過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當個事情去做,最遲在過年的時候,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聽了朱一銘的話後,朱國良和韓春秀對視了一眼,臉上都露出了滿意的微笑。他們一直以這個兒子為榮,所以對他的婚姻大事才會格外關注,今天終於擠出了一個結果,他們自然有理由開心了。
吃完午飯以後,朱國良和韓春秀又要去花木場裡面忙碌了,朱一銘覺得有點不過意,含蓄地說了一句,是不是找個人負責管理,讓他們老兩口好好的休息一下。朱國良聽後,瞪了他一眼,說道:「這事就不要你操心了,等我們做不動了,你再找人。」
朱一銘被他噎得不敢再開口多說什麼,說實話,他還難得見到朱國良發這麼大的火。他們兄弟倆別看平時說話、做事比較隨意,但在骨子裡面對朱國良還是非常敬畏的,這可能是從小養成的習慣吧!
朱一銘回到市裡的時候,心裡一直悶悶不樂,自然是因為剛才父母提出的問題,確實該好好考慮考慮了。有些東西根本是無法迴避的,不管你願不願意,都得去面對,婚姻大事更是如此。朱一銘捫心自問,讓他最覺得無法面對的是歐陽曉蕾和季曉雲,後者還好一點,真要是到了那一天,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向前者張口,因為歐陽曉蕾給予他的實在是太多太多。
這個週末,朱一銘鬱悶不已,不管是工作上,還是生活上,讓他覺得有點無所適從的感覺。自從踏上工作崗位以後,他就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真不知這是怎麼了,又該如何去面對和處理。
朱一銘想了一會,決定打個電話給肖銘華,自從調到市裡來以後,兩人有日子沒有見面了,約他出來聚一聚,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電話接通以後,聽了朱一銘的話後,肖銘華大聲說道:「我們倆真是兄弟,做什麼事情都想到一塊去了,我剛準備打電話給你,有點事情想和你商量,你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你說地方,我一會就過來。」
朱一銘想了一下說道:「就到雨帶畫廊吧,那兒清靜。」
「好,一會就到!」肖銘華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朱一銘搖了搖頭,也放下了手機。都說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在這個讓人鬱悶的午後,朱一銘深切感受到了這句話簡直就如真理一般正確。
朱一銘到雨帶畫廊的時候,肖銘華已經在那了。剛一露頭,他就站起身來,大聲喊道:「這呢!」頓時大家殺人樣的目光都投射了過去,在公共場所喧嘩,真是太沒有素質了。朱一銘立即狂汗,心想,你就不能別這麼張揚呀,本來兩個大男人來這,就已經夠作怪的了,你還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走到跟前,朱一銘低聲說道:「你就不能小點聲音呀,就你這身板往這一坐,還怕我找不到你呀。」
「不是怕你盯住美女看,忽略了我嘛!」肖銘華笑道。
朱一銘瞪了他一眼,懶得再和他糾纏下去,要是再說下面的話,他那嘴裡指不定能跑出什麼來呢。
肖銘華看了朱一銘一眼,見他不再說話了,於是也就不準備再糾纏下去,滿臉諂笑地問道:「我說老大,你喝點什麼?」
「什麼老大,誰是你老大呀?」朱一銘被他的話說得愣住了,不解地問。
「當然是你了。」肖銘華得意地說,「我已經下定決心,以後就跟你混了,這是俺家老爺子和媳婦都認可了的。我們之間是朋友,你總不至於讓我叫你老闆吧,我琢磨了一下,叫老大應該也不錯。」
朱一銘聽了他的話,真是徹底被雷到了。他的其他話可以忽視,那句「老爺子也認可了」,倒是值得推敲。朱一銘想了一下問道:「你這個想法和肖部長匯報了?真的假的,你怕是在滿嘴在跑火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