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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夢梁試水圖 第191章 書記有請 文 / 騎鶴人

    第191章書記有請

    送走檢查組以後,裴濟悶悶不樂地走進了辦公室。朱一銘心裡也很不是滋味,精心準備了許久,怎麼就會出那樣的事情呢。誰讓搞的這個歡迎儀式,黃成才沒有那麼大的膽子,他絕對不敢擅自做主,那答案就很明顯了,一定是裴濟示意他這麼去做的。真是亂彈琴,縣裡一再強調,不要搞什麼歡迎儀式,想出風頭,也不是這樣出的,現在倒好,偷雞不成蝕把米。就這件事情本身而言,朱一銘沒有什麼好擔心的,首先他不是一把手,其次這個安排,他根本不知道,要負責自然無從談起。他擔心的是,會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導致創建失敗,那樣的話,李志浩可就太倒霉了。朱一銘有心想打個電話問一下剛才的事情,可猛然間,真不知道這個電話該往哪兒打。

    正當朱一銘在猶豫之際,桌上的電話猛地響起來了,打來電話的是李志浩的秘書柴凱飛。他告訴朱一銘,李志浩讓他和裴濟晚上去辦公室找他,並說在這之前,他已經打過電話給裴濟了。朱一銘有心想向他打聽一下這事的後果,可想了想沒有說出口,他要是知道的話,按照兩人之間的關係,他一定會主動開口的,不需要自己去問。現在這種情況,一有可能是他確實不知道,二他知道,但不方便說。朱一銘自然不會讓他為難。

    剛放下電話,裴濟就走了進來。朱一銘連忙站起身來迎接,他注意到裴濟臉上的氣色很不好,可以說是一片死灰色,兩眼無光,走路的時候都覺得有點打飄,整個精神狀態萎靡得很。朱一銘和他在會客區坐下以後,曾雲翳立即端過來一杯茶,然後把門輕輕地帶上了。她已經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了,現在***來找鎮長,自然是說這個事情,於是她連忙注意著門口,防止有人過來打擾。

    朱一銘遞了一支煙給裴濟,然後為他點上火,抽了兩口以後,才有點緩過神來。裴濟剛才接到柴凱飛的電話以後,真的有點嚇懵了,他自然清楚李志浩讓他們兩人過去,不是為了表揚。客觀地說,這事和朱一銘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首先自己是一把手,其次這事也是自己一手搞出來的,再說,退一萬步講,這事就是和朱一銘有關係,倒霉的還是自己,老闆可一再強調這次是一把手負責制。

    一根煙要抽完了的時候,裴濟開口說道:「一銘鎮長,今天這事辦的,讓你也跟在後面受累了。」這話完全是打招呼的口氣,他在來之前已經想好,要想順利地把這件事擺平,必須拉上朱一銘。

    聽他這麼說,朱一銘自然不好再多說什麼,人都說,殺人不過頭點地,何況,裴濟還是自己的領導。朱一銘想了一下,問道:「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之前,我們商量的時候,並沒有這個安排?」

    裴濟一聽朱一銘的話,心裡一拎,這是明顯要和自己劃清界限的意思,首先稱呼上面就很值得玩味,裴***,不是***,更不是老哥,顯然是一種比較生疏的叫法。後面的話就更明確了,我們商量的時候,沒有這個安排,現在卻有了,這不是我們商量的結果,是你裴濟一個人的主意。裴濟聽了朱一銘的話後,雖說很不舒服,但也不可否認,他說的確實是實情。看來要想得到朱一銘的幫助,自己必須拿出點誠意出來。

    他想了一下,輕咳了兩聲說:「鎮長,你說得沒錯,之前我們商量的時候,確實沒有這個安排,後來下班以後,黨政辦的黃主任向我建議,我也沒有多思考,覺得這也體現了對領導的一個尊重,於是就同意了,想不到,居然出了這樣的意外,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在來朱一銘這之前,裴濟就已經想好了,現在只有犧牲黃成才了,看能不能保住自己。雖說黃成才是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將,但到這關鍵時刻,只能丟卒保車了。

    朱一銘一聽立即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他不僅把責任全都推到了黃成才的身上,而且還為沒有及時和朱一銘溝通,找了個借口,說是下班以後發生的事情。其實朱一銘心知肚明,那些學生吹奏鼓號的動作那麼嫻熟,歡迎聲那麼整齊,服裝那麼統一,怎麼可能在一夜之間做成這個事情,再說,還有今天上午的時間,怎麼沒聽你吱一聲。這些話,朱一銘自然不會把他說明了,那樣的話,還有什麼意思,正確答案究竟是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既然人家有心遮醜,何不給個面子,再說自己的看法究竟如何並不重要。

    裴濟見朱一銘不在這事上糾纏了,顯然是認可了自己的觀點,他掏出煙來,遞給了朱一銘一支,然後裝模作樣地掏打火機,朱一銘則把火遞了過來。把煙點著以後,裴濟對朱一銘說道:「不知老闆叫我們過去有什麼事?難道這事,真的會影響到創建的成敗?」裴濟終於說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也是他目前最為關心的,雖然他覺得應該不至於又那麼嚴重,但心裡還是沒底。

    這其實也是朱一銘現在最為關心的問題,裴濟明顯是來尋求安慰,總不至於再在此時打擊他吧。朱一銘噴出一口濃煙來,說道:「應該沒事吧,這最多算我們安排不當,考慮不周,不至於影響到創建的大局吧。」

    裴濟聽了這話後,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雖然他也知道朱一銘說的話,並不代表什麼,但人處於極度慌亂之際,總是想要得到別人的認同,現在裴濟就是這樣一種狀態。好心情持續了短短的幾分鐘,裴濟又憂心忡忡地說:「不知道老闆叫我們晚上過去,有什麼說法?」

    「沒事的,估計老闆想要瞭解一下具體的情況。」朱一銘安慰道。

    「到時候,老弟一定要幫著美言幾句。」裴濟望了朱一銘一眼,懇求道,「我會實事求是地把這件事情,向老闆匯報的。」

    朱一銘一聽也被裴濟的話感動了,他剛才話中的意思就是說,他會把所有的責任全部承擔下來。雖然本來就是他的責任,不過像這種臨死拉上一個墊背的,也大有人在。他所要求的只是朱一銘在一邊為他開口說兩句話,開脫一下。朱一銘連忙說道:「請老哥放心,該我說的,我一定會說,應該沒事的,老闆不至於就為這點事情……」

    「但願吧,老弟,你忙,我就先過去了,晚上我們吃過飯以後,一起過去。」裴濟邊走邊說,「我已經讓小費去食堂關照師傅為我們做晚飯了。」

    「好,***費心了。」朱一銘說,他站起身來,一直把裴濟送到樓梯口。

    此時,夢梁鎮黨委、政府兩邊就像砸開了鍋一樣,大家都在議論著剛才發生的事情,一時間,眾說紛紜,有人還互相爭得面紅脖子粗的。

    袁長泰和邵大慶也在辦公室議論著此事,袁長泰說道:「今天這事估計夠老裴喝一壺的,你看當時老大的臉色鐵青,兩眼能冒出火來。」

    「這事怪得了誰,誰讓他想在領導面前出風頭的,結果確實如他所願,這風頭出得還不是一般的大。」邵大慶幸災樂禍地說。

    「是呀,不知他會不會就此被……」袁長泰說到這兒停了下來,把右手的食指往地下指了指。

    邵大慶看了袁長泰一眼,笑著說:「應該不會吧,要是因為這事被拿掉,那他豈不是比竇娥還冤,不過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聽說開會的時候,老大可是一再強調,哪個部門出問題,直接找一把手算賬。要是真把他拿掉的話,那老哥就有機會了。」

    「嘿嘿,老弟,你這話為時尚早,八字還沒有一撇呢。再說,不是還有那個小子在嗎,這事不知能不能把他也給捎帶上。」袁長泰恨恨地說。

    邵大慶心想,我說你有機會是指朱一銘升上去以後,你做鎮長,你還想一步到位,直接坐***呀,你還真敢想。這話,邵大慶當然不會說出來,他衝著袁長泰說:「也不是沒有機會,如果真有那麼嚴重的後果的話,說不定他也要承擔一定的責任,那樣的話,你就有機會了。」

    「呵呵,大慶分析得不錯。這樣吧,馬上打電話給文章和坤子,今天晚上一起去恆陽樂和一下,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袁長泰高興地說。

    同一件事,竟然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這也進一步說明了華夏的官場水深流急,一不小心,就會被浪頭打落水中,最終落得個船毀人亡的例子不勝枚舉。

    下班以後,朱一銘和裴濟一起去了後面的食堂。大師傅的飯菜隨時很香,但是兩人吃起來卻味同嚼蠟,尤其是裴濟基本上沒怎麼吃,就放下了筷子,點上一支煙,坐在椅子上發呆。朱一銘見狀連忙三口兩口扒光了碗裡的飯,然後陪著他一起抽煙。食堂裡的師傅見***和鎮長吃完飯以後不走,就待在這抽煙,也不說話,聯繫下午聽說的那件事情,他們也猜到了***分,於是特意端過兩杯茶。裴濟端起茶杯來連喝幾口,此時他對裡面的茶水味道如何,已經全無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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