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解鈴還須繫鈴人
「如果你回不來,我一定不會等你,重新找個男人。」
夏府後門附近的隱蔽處,范小魚凶巴巴地瞪著還是不改初衷的丁澈,儘管已明白丁澈不是去逞無畏的匹夫之勇,而是有勇有謀,可她還是難以完全放心。
「放心,我一定不會給你這個另覓新歡的機會的。」丁澈舉了舉手上的鳥籠,隨口撅出兩個聲音,讓籠裡的鳥兒展開翅膀轉了個圈,微笑道,「對了,那個東西給我?」
「什麼東西?」范小魚疑惑地看著他伸過來討東西的手。
「白瓶子呀!你不是覺得還欠那個小和尚一個人情麼?」丁澈嘿嘿一笑,「要是有機會,我可以順便一下。」
范小魚愣了一下,終究還是取出了藥瓶遞給了他,卻又拉住了他的手,抬起水眸,深深地望入他黑亮的瞳孔中,咬唇道:「如果沒有把握,千萬不要輕舉妄動,萬一有什麼情況一定要立刻發信號。」
雖說丁澈有這麼一個善鳥語能令得小鳥起舞、正好可以迎合夏竦的本事,讓她十分意外,同時也增添了一份對他的信心,只是如今的夏府不啻於龍潭,她是在不能完全地放心。
「放心吧,我真的不會有事,現在天氣冷了,你們不要守在外面,」丁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兩兄弟,笑著點了點頭:「今晚我會設法留在夏府過夜,只要我入夜前沒有出門,那你們就明天早上再來等我的好消息就可以了!」
然後,輕輕地抽回了手,便頭也不回地向夏府的後門走去,從容地敲門。
范小魚遠遠地看著他突然變成另一個陌生人,熟練地卑躬屈膝著。和一個門房說了一陣。只見那個門房居然真的放他進去了。
范小魚怔怔地望著那重新關上的後門,默默地獨立一會,最終還是咬了咬唇,狠心地離開,視旁邊的范通於無形。
范通忙亦步亦趨地跟在她後面,范岱則是重新隱匿於暗處,裡面雖有三位高手,但若一旦有什麼意外。有范岱在此及時接應,總能讓人放心得多。
……
兩人一回盧府,羅亶就急切地迎了上來,詢問地叫了一聲:「師父?」
「我們屋裡說吧!」范通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范小魚,帶著兩人走進房間。
「亶兒,我們現在已經確定他們是衝著你來的,他們想要那批貢品。」范小魚也不讓范通開口,直接開門見山。「我不知道他們是通過什麼渠道確定你在京城地,但你應該有點瞭解他們的力量,也該知道找不到貢品,他們是絕不會罷手的。」
羅亶的臉色頓時一白。
「一切的根源在於那批貢品,而貢品的關鍵又在於你爹。所以,我想要問問你的意見。」被丁澈硬拉著重新見了范通范岱之後,范小魚已完全平靜了下來。
她和羅亶情同一家人已有六年多,她當然應該保護羅亶。但前提是不能累及她的其他親人。而對於羅亶而言,他既然涉身其中,又是關鍵人物,便應該有自己地看法和主張,所以她必選要讓羅亶先表明自己的態度,如果羅亶還像范通一樣迂腐,只能嚷嚷著寧可自己去送死也不要牽連他們,那就太令她失望了。
「如果他們知道我離開京城。有沒有可能放過你們?」多年的歲月洗禮已經讓羅亶成熟了許多,這一次他並沒有像以前那樣說一切都該他獨自承擔,而是靜默了一會,才低沉地問道。
「就算你離開我們,他們也不會放過我們。」范小魚淡淡地道,「自從三年前那一夜開始,我們家和義幫的恩怨就注定不會輕易了結了。而且他們已經失敗過一次,又等了三年。怕是不會允許自己再失敗第二次。所以,我想他們不會放過任何能找到你的有關線索。而且。我們還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和夏竦勾結,其中又有什麼陰謀。」
「你的意思是那批東西一日不找到,他們就一日不會放手?」羅亶臉色蒼白著,聲音卻很鎮定。
「正確的說,是那批東西一日沒有確切著落,他們就一日不會死心。」望著表面上幾乎看不出什麼情緒的羅亶,范小魚眼中閃過同情之色,卻不得不說,「亶兒,最好地辦法是說服你爹,讓那批東西物歸原主,只要他們得知東西已經在朝廷手中,自然不會再對我們緊追不捨。」
「好,我會努力去說服我爹,只是……」羅亶又沉默了一會,才抬起眼看著范通和范小魚,如高山深湖般的眼神中凝聚著一團揮不去的擔憂,「只是我去我爹那裡,來回再快也需要十天,而且還不知道貢品藏在何處,萬一他們在這段時間內查到你們……」
「這點你不必擔心,我們和盧府的關係還沒有外人知道,在這裡暫避一時還是不成問題的。」范小魚沉聲道。
當初為了葉芷燕地名譽著想,他們雖然認了娘,但為了那位寬厚的繼父名聲,表面上只對葉芷燕夫婦只以義母相稱,私下才叫娘親和二爹,而且也沒讓盧府大肆宣揚。如今倒正好成了一個有利的庇護,若是再小心謹慎些,確實可以藏住一陣子的行跡。
只不過他們在柳河鎮住了三年,難免總有些行跡外露,若是敵人有心,實在難保不會被他們順籐摸瓜地查到這裡來,所以,必須一勞永逸地徹底解決這件事才行。
「那我現在就起程。」羅亶毅然道。
「不,不急於這一天,你要是直接這樣離開,恐怕沒出京城就被他們發現了,必須喬裝打扮才行。終於吧,先等丁澈回來,讓他給你易容後再去,而且你一個人去我們也不放心。」范小魚看了一眼范通。
「亶兒,我知道你爹藏身處很隱蔽,不想為外人知曉,只是我們師徒若是能一起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范通十分愧疚地道。
「師父,您這樣說,讓徒兒情何以堪?」羅亶終於動容地叫了一聲,眼眶陡然紅了起來,「當年若不是我爹……總之,一切都是徒兒連累了大家才是,你和師姐一切都是為了亶兒著想,若是亶兒連師父都不相信,豈非豬狗不如?」
范通無奈而又感慨地拍了拍他地肩,卻又無語,范小魚心中有疙瘩,只是冷眼看著,沒有心情和他們撒狗血情。
「只是……」羅亶咬了咬牙,還是說了出來,「師父,師姐,你們也知道我和我爹雖未父子,卻是離多聚少,我……我……放心吧,不論如何,我一定會說服我爹的。」
最後一句話他分明原本是想吐沒把握之語,卻又陡然轉彎語氣堅決,頓時讓范小魚心中升起了一絲不祥,正色道:「亶兒,你要答應我一件事,若是你爹不願意交出那批東西,你千萬不能做出什麼偏激的行為。世上無絕路,生機是靠人自己找出來的,雖然交出貢品是最好的辦法,倘若你爹那條路走不通,也不是說就一定沒有其他法子的。」
羅亶頓了一下,才點頭道:「好,我答應。可是……可是如果我和師父都離開了,你們……」
感受到他真心實意的緊張,范小魚終於微微地笑了一下:「不用擔心我們,我們現在的策略是躲避,而不是正面迎敵,所以你不用擔心,倒是你,一路上務必小心。」
羅亶抿了抿唇,最終點了點頭。
范通雖然因為她始終沒有正眼看自己而有些失落,但這個時候,寸功未立,什麼都沒補償之前,他確實沒資格求得女兒地諒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極力促成此行的目的,好在回來之時,能真正地與一家人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