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栽贓
「小妹,你知道嗎,其實大哥以前也有個妹妹的,只可惜……可惜……可惜……」吳言之又似笑又似哭地搖著頭,連可惜了三遍,最後卻只能抓著酒壺往裡頭灌。
「大哥,我們現在已經是兄妹了,要是大哥心裡頭有什麼傷心事?說出來也會好受些。」
范小魚將他扶到一旁。
吳言之苦澀地一笑,搖了搖頭:「大哥今年已經二十有四,兩次落弟,落得一貧如洗,只靠寄居偏寺,仰人鼻息度日,卻還要堅持再考,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范小魚知道此刻自己只需要做一個傾聽者,便微微搖了搖頭。
「因為我想做官,做大官!」吳言之揮舞著雙手,雙眼發紅,猛然慷慨激昂地站了起來,歪歪斜斜地道,「這麼多年來,大哥算是看明白了,像我們這樣的寒門之士,只有通過科舉一途,才能實現所願,才能去真正地位百姓做主,為民伸冤昭雪,才能盡綿薄之力滌蕩一片青天出來……若你是個平民……哪怕你拼盡心血,也不過只是給那些貪官污吏、奸邪惡霸撓癢癢。」
「小妹!」吳言之忽然抓住范小魚的手,醉醺醺地鄭重提醒,「桑家不會就此罷休,以後你切不可掉以輕心,還需加倍警戒才是。」
「大哥放心,我會小心的。」見吳言之人都站不穩了,還惦記著自己的安全,范小魚心頭一暖,輕柔地再次扶他坐下。
「大哥的功利之心如此嚴重,小妹你不會取笑大哥吧?」酒醉的吳言之比起白日來,更像是個普通的砍柴漢子,少了幾分肅然。多了幾分憨味。
「大哥胸懷壯志,不是凡俗燕雀,是真心為民,小妹怎麼會取笑你呢?」范小魚真心實意地道。通過這一次打官司,她對做官的看法又深了一層。權利這種東西,其實也是一把雙刃劍,可以助紂為虐,也可以鋤強扶弱。就端看握劍的人是什麼人了。
世上壞官雖然除不盡,但若是能多一名好官,卻能帶給無數人新地希望。
想起家中還有一個自幼就立志苦讀,要通過讀書來改變一家人地位的親弟弟,范小魚忽然想起一個叫陳三兩的故事,劇中的陳三兩是個風塵女子,卻收了一個乞兒為弟,十多年如一地將他撫養教育成人。自己和陳三兩雖不是同等類型之人。志向也沒有她那般遠大,不過……
看著已經趴在桌上的吳言之,想起家中的范白菜,范小魚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有了一層新的意義。
呵呵。沒想到自己不管閒事則以,一管就給自己攬了一個大閒事。
搖曳地燈光下,范小魚微微地笑了,開始細思以後的安排。
百靈閣樹大招風。是時候做一番改革了,還有,她籌劃多年的更為正當普通的酒樓生意,也是時候準備了。等到事情告一段落,她再回頭暗中去找桑家的麻煩,就會穩妥很多。
翌日,清晨,沉寂了一晚的開封城又開始熱鬧了起來。
天氣很涼爽。隱隱地帶著寒意,今日有霧,輕如薄紗,融在開封城的大小街巷之中,也浮動在百靈班班眾所居住的大雜院之中。
雖然昨夜有不少人喝醉,但院中大部分還是一大早就從被窩裡爬了出來,開始洗漱並準備晨練,以便用更好地狀態來迎接停業三日後的再次演出。
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這一句話就貼在正廳的門口,時時刻刻提醒著眾人的努力和上進。眾人也無不謹記在心,不敢懈怠,這一段時間也正是院子裡最熱鬧的時候。
然而,正當眾人微微出汗之際,院門突然砰砰砰地被人拍響了。
門開後,一群捕快衝了進來。
百靈閣內,等早起地保安代替巡視後,守了一整夜也思考了一整夜的范小魚幾乎剛剛沉入睡夢之中,就聽見羅亶在敲門。
「出事了,剛才忽然有一批官兵衝進了院子,說我們窩藏江洋大盜,在院子裡橫衝直撞地搜查,然後在貓四貓五他們的房間裡找到了兩個包袱,裡頭裝的都是珠寶古董。」
「什麼?」范小魚大驚,「那人呢?」
「貓四他們一整屋八個人,都被他們帶走了,柳班主想盡辦法周旋,可他們連銀子也不收,油鹽不進。」
「有沒有問過其他人,那包袱是怎麼來地?」
「問過了,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羅亶低下了頭,「是我沒保護好大家,才讓敵人有機可趁。」
「不,贓物應該是趁著昨日宴會,院中無人的時候,偷偷地放入他們房間裡的,院子裡住了幾十號人,隨時都有可能有人起夜,他們上一次才被當眾擒獲,絕對不會再怎麼冒險,所以,這位鷹衛兄弟,才沒有察覺任何的動靜。」宿醉初醒的吳言之一邊灌著濃茶盡力地振作起疲倦的精神,一邊分析道。
「大哥說的有理,這不關你的事,大家不可能每天晚上睡覺前都要檢查一遍東西地。」范小魚安慰了一下羅亶,自己卻氣的捏緊了拳頭,「這件事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桑家人幹的。」
「除了他們不會有別人。」吳言之頜首道,眉間聚起愁色,「我們的情況很不妙啊,他們既然存心陷害,必定早已準備好了苦主和證人,怕是會仗著所謂的人證和物證大刑逼供,並試圖把百靈閣全部的人都拖下水。」
「我就是擔心這一點,昨天大堂上他們才裝模作樣地打了人,今天一定不會手下留情,要是大夥兒有個好歹……」范小魚的眉頭都快擰起來了,感覺胸中有熊熊火焰在不住搖晃,「大哥,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這件事很不好辦,我們雖然明知他們是陷害,可是一時卻難以找出反駁的證據。」一向自認足智多謀地吳言之揉了揉太陽穴,絞盡腦汁地轉著大腦,自言自語地道,「證據……證據……證據……對了,有一個可能……」
「什麼可能?」
「所謂苦主和桑家地關係,若是我們能找出他們之間有密切聯繫的證據,就可以拖上一拖,反告他們聯合誣陷,何況假地畢竟是假的,昨晚他們倉促行事,必定會留下許多馬腳,經不起細節的推敲,只要能讓我多問上幾遍,就有可能讓他們露出馬腳,只怕……」
「只怕大哥沒有這樣的機會,官府既然已經和他們勾結,肯定不可能讓大哥反覆詢問。」范小魚接道,眼中不由地閃過一抹狠意,「若是真沒有辦法,他們也別想好過。」
吳言之一口飲盡濃茶,扶著額頭站了起來,「這樣,我們先去衙門等候開堂,路上再商量。」
「大哥你的身體……」
「我已經好多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