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合作愉快
「啊……」
「哎喲……」
「娘呀……」
說時遲那時快，還未等心急如焚的李德在最後的危急關頭喊出趙幀的boss身份，那群拳頭才揮到一半，臭腳剛剛抬起的狗腿們突然之間都極有默契地大叫著跳起古怪的舞蹈來。
只見他們一下子收腹，一下子挺胸，一下子左扭，一下子又扭，兩隻手更是拚命地飛舞著，擋臉，捂屁股，擋胸，摸手臂，抱腿、縮脖子……偏偏每個人的姿勢都不一樣，再配上那不是或仰天或低頭的哀嚎聲，以及不時從他們身上掉下來滾落在地的銅板聲，整條大街頓時由於這些舞蹈家而顯得生機勃勃、歡騰熱鬧。
這一詭異的突然其來的一幕，頓時驚呆了所有的人。小癟三在傻了好幾秒後總算記得尋找掩護，一把拉過一個原本抓著兩姐妹的狗腿子攔到身前，只敢露出一個頭環目四顧，第一個反應就是瞪向那對主僕。
卻見對面的主僕二人好像同樣不知別情，一個還維持著雙臂舒展的姿勢，下巴愕然地快要掉落，一個則正好奇地四顧著尋找暗中相助的人，溫雅的臉上再度浮起一絲笑意。再看四周，圍觀的百姓密密麻麻，個個臉上都是看好戲的興奮之色，每個都像下黑手的可又每個都不像是有能耐的。
「誰？是誰？」小癟三在環視了一圈找不出可疑人物，又以為自己是安全的之後，被暗算的憤怒終於戰勝了驚訝和恐懼，暴跳如雷的叫了起來。
回答他的是一道幾不可聞的風聲，以及……
「啊……嘔……」小癟三剛才還裂開的嘴一下子變成了個血窟窿，兩顆門牙已光榮下崗，而他身前地那個狗腿子卻還好好地站著。
這就叫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窟窿難逃。
「公子公子……」見自己的主子滿口鮮血，欲吐還哽的恐怖模樣，狗腿們頓時人人自危起來，再也顧不得兩姐妹和趙幀主僕，也不顧的身上的疼痛，忙退擠到一處趕緊檢查小癟三的傷勢。
身為狗腿。護衛不力，回去同樣是死罪，相比較起掉腦袋的事情，身上那些莫名其妙的痛楚幾乎都可以忽略不計了。至於暗中發暗器地人，他們也要有命才能去追查。
「快走，快保護公子回府……回府……」一個還算比較鎮定的狗腿忙掏出手帕摀住小癟三疼的已經說不出話來的嘴巴。眾人七手八腳地扶起他，拚命地往人群中擠去。
「哦！」
「哦！」
百姓們雖然震懾於他們的惡名，不得不讓出一條道來。口中卻不忘趁機取笑幾聲，反正這麼多人，就一個單音節小癟三也沒法來追究。
「公子，此處不是久留之地，公子還是趕緊走吧！」混亂中。合德拉著妹妹，隔著人群對趙幀喊了一句，就匆匆地拉著飛燕往瓦子內奔去。
「呼……」看見小癟三一夥逃也似的離開，李德像是大難不死般地呼了口氣。又長長地吸了一口，趕緊回頭檢查趙幀，「官……公子，你沒事吧？」
「我沒事，李德，你趕緊找找，是哪位高人在幫我們？」趙幀的目光還在人群中搜尋著，畢竟是當人上人的。久受皇家訓練地，在經過最初一兩秒的驚訝之後，他早已鎮定下來。只是看來看去，周圍無數人頭攢動，有人在目送小癟三離去，有人在對著他們指指點點，也有人趁機在剛才的地上摸著銅錢，就是找不出到底是誰在路見不平。
「是。」李德抹了一把冷汗。也認真地找了起來。今天要不是因為這位高人。萬一他家主子有個好歹，他李家就是滅滿門抄九族也贖不起這個失職啊。
只是李德並沒有想到。今日幫忙的，可不止一位高人，而是兩位。
「你的暗器使得還不錯嘛！」
在眾人都瞧不見地角落，一個面容憨厚身體卻彷彿懶若無骨似的依著胡同白牆的少年，正一邊拋著手中的銅錢，一邊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地看著對面地范小魚，正是昨日還斬釘截鐵地說要連夜去找范小魚比試卻到現在才出現的丁澈。
「彼此彼此，你的身手也不賴，」范小魚從容地把袖子裡的散錢收入荷包中，輕笑道，「那兩顆大門牙敲的很不錯。」
方纔那一番既教訓了畜生、又合作無間不分勝負的競爭，讓她心裡很有一種發洩後的愜意感覺，連帶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當然，事情不可能就這麼簡單地了結，那位夏竦夏大人先是垂涎岳瑜在先，而今他的外甥又欺負飛燕合德在後，這搭下的梁子也該好好清算清算了。
「你不出去邀功麼？」丁澈向街上嘟了一下嘴，「那一位可不是小人物，你們百靈閣要是靠上了，這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可就不用愁了。」
「那你又怎麼不出去邀功？」這回輪到范小魚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了，「難道你就不想平步青雲、前程無限？」
丁澈一愣，隨即低低地笑了起來：「這倒和你的脾氣。」
「我的脾氣？」范小魚眉尖一挑，心中警戒又起，「你才認識我一天，就知道我的脾氣了？」
她越看這個人的眼睛就越覺得對方一定是個自己曾經認識地人，他那張臉雖然陌生，可是臉上卻鮮有表情，幾乎所有地情緒都是從一雙眼睛和嘴角體現，難道……范小魚心中一亮，難道他是帶了二叔曾經說過的人皮面具。
從知道這個世上有江湖起，她就一直對武俠小說中常常提到地人皮面具很感興趣，尤其是在那段逃亡的途中，不止一次想過要是真的會易容而不是只靠化妝術掩飾就好了，後來二叔確實也證明了這個世界上是有易容這一絕技，只是知者甚少，會者就更少了，而不是像她以為的會易容者遍地開花。
「識人在心，不關於認識時間長短。」接觸到她探究的眼神，丁澈一窒，知道她起了疑心，忙打了個哈哈故意舒展修長的手臂伸了個懶腰，「此刻你的百靈閣裡的亂子還沒理清，你不回去看看？」
他可不再是當年那個一激就怒的生澀男孩，否則這三年的苦可就白吃了。
「自然是要回去的。」范小魚收起心中的異樣，微笑道，「還有一個多時辰才到中午，公子莫忘了昨日之約，好讓小女子答謝一二。至於外面那位，也許公子還是送佛送到西比較好。」
「你倒是會給我派差事。」丁澈定定地看著她，想從她的眼神中再瞧出一些什麼來，卻只看到了一片平靜若水，肩頭一抖，整個人又變成表相上那個憨厚老實的少年，逕直地向街上走去。
大街上，人群漸散後，李德拚命地勸趙幀：「官家，想必那位高手是只行善事不予求人回報，咱們就是滿大街看穿也不見得能找到，還是趕緊回去吧，免得剛才那幫人回來，官家，求您了！回吧？」
趙幀歎了口氣，臉上一片悵然若失，又瞧了周圍半響才點頭道：「算了，回吧。」
李德大喜，忙招手雇了頂轎子，請趙幀坐進，自己則驚魂未定地扶著轎子一路謹慎小心地四顧著，卻始終沒有注意跟在身後不遠處的一個憨裡憨厚地像剛從鄉下來的少年。
以前看小說和電視，那裡頭的易容術常常把自己扮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以為這樣就能掩飾身份，卻不知道其實真正要隱藏在人群中，最為普通平實的臉才是最安全的。
待他們走遠，范小魚微微搖著頭從巷子裡走出來，從容地走向百靈閣。
至於那位少年，她可不相信今天在此相遇又是偶然，可是，他到底是什麼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