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喜歡被揍的怪老頭
翌日上午,因家中還有個囚犯,為了以防萬一,除了不敢拋頭露面的岳瑜外,范通也留了下來,其他四人則一起徒步去不過數里外的京城。
進城後,四人按照原計劃分成了兩組,范岱帶著羅亶去找礦主,范小魚則帶著范白菜在城中瞭解市場。
分別前,范小魚再次囑咐范岱,讓他打探的時候先不要漏口風,只說是自己想找工作即可,而且在選擇礦主的時候,一定要找一家把挖礦的工作說的天花亂墜的。只因所謂奸商奸商,越像這種會空口亂許諾的商家,一般就越會斤斤計較,待人也越刻薄,其礦場的看守會越緊,他們賣了景道山,可不想有什麼後顧之憂。
「嘿嘿,乖侄女,你放心,二叔省的,不過這天一日日熱了,這跑來跑去的,難免要喝些茶水,這個……」范岱饞著臉笑嘻嘻地向掌管經濟大權的女當家伸出了大掌。
「茶水錢當然少不了你,只要你不要喝酒誤事就可以了。」范小魚好笑地把一串銅錢啪地一下拍在他的大掌之上。
「不會不會,保證不會。」范岱忙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
「你的保證我可不大相信。」范小魚抿嘴笑道,轉眼看向羅亶,「亶兒,你盯著你二叔一點,可別讓他胡鬧。」
羅亶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明白范小魚她自己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他一個寄人籬下的晚輩,又不像范小魚一樣是一家之主,哪裡敢管范岱這個長輩,頂多只能在望范岱的莽撞性子上來的時候,在邊上提個醒不要闖出什麼大禍來而已。
約好了重新見面的時間和地點後,范岱自帶著羅亶去找做石炭生意的商行,范小魚則拉著范白菜的手。慢悠悠地在城中逛了起來。
他們這一對姐弟,原本長地都像豆芽似,可經過范小魚這三年多來的盡心調養,早已不見往日那面黃肌瘦的模樣,不但長髮烏黑皮膚紅潤,發育的健健康康的,個頭也都略比同齡人高一些。
此刻姐弟倆並肩而行,雖是布衣。卻是一樣的清爽乾淨,一樣的唇紅齒白,一樣的姿容清麗,尤其是那兩雙十分相似地明眸,更似集中了全部的天地靈氣般璀璨如星,說不盡的靈動明亮,令人一見心中便升起喜愛之情。
更何況,姐姐那甜美嬌俏的笑容又帶著一抹超乎年齡的沉靜大方。弟弟那好奇活潑的笑容中又含著幾許乖巧可愛的靦腆更是引人憐愛,行走顧盼間,他們姐弟簡直就宛如一道美好的風景在繁雜地人群中流動,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對待這些目光,范小魚以前都是淡笑而過。不過今日她是前來打探瞭解這個古代都城的,想要盡快熟悉這裡的生活,當然是從普通的老百姓身上最能學到最基本地東西。當下,只要是和善的目光。范小魚一律都回報以甜甜的微笑,要是對方恰好是開舖擺攤的老闆掌櫃,她便順著人家地眼神主動地走過去,藉著人家的好感趁機打探。
當然,為了回報,有時候她也會運用機智,在客人上門的時候巧妙地插上一兩句話,促進人家的購買**。越發贏得了攤主的好感,同樣的,他們姐弟倆也很快就獲贈了一些不大值錢卻代表了感情的小玩意。
就這樣,姐弟倆開開心心地手牽著手,拿著送來的東西,一路東瞧瞧西看看,還時不時地駐足停頓,結果一個多時辰走下來。還沒走出半條街。倒是午飯地時間已經到了。
眼看著再過一會就到了和范岱約定的時間,范小魚忙拉著范白菜向賣風箏等玩具的大嬸告辭。
「小姑娘。等一下。」大嬸依依不捨地和他們揮手,突然又追了上來。
「大嬸,您還有什麼事嗎?」
「小姑娘,你們看到路邊那個老頭沒?」大嬸慈愛地拉著她的手,指著前方不遠處,一個躺在路邊曬著太陽呼呼大睡的老乞丐。
「嗯,看見了。」范小魚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只應了一聲。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是每個時代的共同特徵,更何況是這種封建社會,像乞兒流浪漢之類,就算最繁華昌盛的天子腳下也不能例外的,只是多或少地問題,像這樣地乞丐,京城裡也不知道有多少。
「你經過那個老頭的時候,可得帶著你弟弟遠遠地避開他。」
「為什麼?」范小魚奇道。
大嬸小聲地道:「那個怪老頭,他躺在這裡也有好幾天了,可是從沒見他和其他乞丐一樣伸手要過飯,要是有人主動施捨了,他也不拒絕,全都拿去換成酒喝,喝完又繼續回來睡。本來他睡就睡了吧,反正這麼一個七老八十地老乞丐別人也不忍心趕他,可是這個老頭也不知道哪裡不對勁,偏偏有一個非常令人討厭的怪脾氣。」
「什麼怪脾氣啊?」范小魚一邊打量著那個腆著瘦骨嶙峋的干扁身子仰天大睡的老頭,一邊越發好奇地問道,范白菜也睜大著眼睛豎起耳朵聽。
「他呀,特別喜歡捉弄人,而且特別喜歡捉弄年少的男孩子,小至七八歲大致十三四歲的,凡是這樣的男孩子走過去時,他總喜歡突然伸出腳去絆人家,把人家摔的個四腳朝天,然後哈哈大笑,可笑完了又歎氣,歎完氣又繼續睡。」
「那那些被他絆倒的人呢?」確實是怪人,范小魚囧了,「難道他就不怕人家孩子的父母找上門來嗎?」
「說起這個,就更怪了。你說要是他不小心絆倒人家也就算了,偏偏他是故意的,人家心肝寶貝的爹娘能不管嗎?我在這裡看著,每天啊,總少不了有人來論理,有些性情粗暴的,還對他動了手腳呢?再說了,就算不回家叫父母,現在的孩子都皮的很,又有哪幾個好欺負的。昨兒個,我就看見一個被他絆倒的小地痞拿著塊碗大的石頭去砸他報復,咚的一聲,就砸在他肚子上,那聲音響的我們都聽見了,而且那小地痞砸完還不解氣,又帶了好幾個少年來對他拳打腳踢。」大嬸又是同情又是八卦,口沫橫飛地唏噓道,「嘖嘖,你們沒看見,那些地痞下手那一個叫做狠哦!我們都不敢看。」
「啊,」范白菜失聲喊道,「那那個老爺爺不是很可憐?」
范小魚卻凝目更加注意那個老頭,瞧他呼吸綿長均勻、鼾聲震天的愜意睡相,除了蓬頭散髮、衣衫襤褸外,哪兒有一絲被人剛欺負過的狼狽和傷痛模樣。
「誰說不是呢,可你們說,他要是好好地,不去故意招惹人家,人家為啥要和一個糟老頭過不去呀?還有啊,更怪的是這個老頭子被人打的時候從來不知道反抗,打完後還傻傻地逃也不逃,還是天天在這裡呆著,繼續抽冷子捉弄人,你說……唉……我瞧這老頭啊,八成是個瘋子……總之,你們等會走過去的時候,繞著他走,免得平白無故地摔上一跤……」
大嬸絮絮叨叨地還要再說,范小魚忙答應了下來,然後三言兩語地轉移開話題,再度告辭。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老頭肯定不是個普通人,說不定就是屬於江湖上的那些異人,不過,所謂江湖是非多,他們一家已經受夠了江湖恩怨的牽扯了,這個老頭既然被揍了好幾通還若無其事,她也犯不著多管閒事,遠遠地離開些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