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出了舊氣添了新憂
兩刻後,數張白紙黑字就鋪在了景道山的面前。
「二叔,麻煩你解開他右手的穴道。」
「給!」岳瑜把筆遞過去的時候,激動的手都是顫抖的,有了這份供詞和這些人證,不但范家人從此可以洗脫罪名,而且就連他也可以擺脫嫌疑了。
看著景道山充滿恨意但又不得不規規矩矩地簽字畫押,范小魚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仰首看著旁邊的范岱,笑瞇瞇地問:「二叔,你應該會廢武功吧?」
「你剛才答應不再折磨我的。」一個「廢」字,頓時徹底擊垮了景道山所有的希望,一雙充血的瞳孔頓時驚懼地放大,幾乎是瘋狂般的喊道。
「我有這麼說嗎?」范小魚假裝詫異地睜大了眼,無辜地看著他,「我明明只說了,如果你老實交代,我就會放過你的牙齒、手指頭、腳趾頭、還有身上的其他零件的,我現在確實也沒再取你零件啊!」
「你……」景道山氣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哎呀……」范小魚歡快地尖叫著跳到一旁,高舉雙手,「老天作證,這一次我可沒讓人碰你一根毫毛,你要是願意吐就儘管吐吧,要不,我找個盆給您接著,咱也好澆到莊稼地裡當化肥去,免得浪費了。」
「噗……」景道山硬生生地又被逼了一口鮮血出來。
「撲哧……」另一邊卻是范岱等人都忍不住噴笑了起來。
「好,對於這種武林敗類,我也早就想廢了他的武功了。」范岱滿口附議,和范通優柔的性子不同,他更喜歡恩怨分明,雖說廢除一個武人的武功對江湖人來說是太殘忍了一點,不過惡人就該有惡人磨嗎。小魚的這種性子,真是越來越投他這個叔叔的味了。
「這……小魚,武林人最重一身本領,這是不是有點……」
「不廢了他,難道你還想留著他以後再來追殺我們?」范通弱弱地才插話道,就被范小魚一個白眼逼了回去,嘴角扯起一縷冷笑,「老爹。不要以為我今天只是在演戲,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因為別人而犧牲我和鼕鼕地話,呵呵,後果你可以自己想一想哦!」
看到小魚不怒反笑,范通的面色頓時一白,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那時候,他明知道小魚只是想迷惑景道山等人。可當時親耳聽出女兒說再不認他這個爹時,那一種猶如心被刀割的痛楚此刻回想起來依然還是記憶猶新,而這個女兒自從死而復生之後,性情變得異常剛烈,若是……想到可怕的後果。范通深深一悸,當下再不敢言語。
「大哥,你就不要婦人之仁了,就憑這小人的性子。就算我們現在就放了他,日後他也絕對不會忘了今晚,小雨說的對,你姑息養奸的話,到頭來反會害了我們一家的。」范岱也不屑地道,然後又是朗朗一笑,「再說,反正他左右都要記仇。也無所謂記多記少了,小魚,你過來仔細看著,二叔教你怎麼廢武功。」
「二叔,光廢不行,還要保證他下半輩子都也練不回一絲一毫來。」范小魚沉吟了一下,道,十分忠實地貫徹「最毒婦人心」地道理。以便永絕後患。
「嘿嘿。那是當然,」范岱附到范小魚耳邊。低聲偷笑道,「你爹總不許我殺人,說什麼有傷天德,二叔我被嘮叨的沒辦法,早就研究出幾套廢人的法子了。」
范小魚忍不住抿嘴一笑,眼睛卻更是發光,好幾套廢人的法子?哈,她更想學了。
「妖女!魔鬼!你今日辱我致此,又壞我畢生修為,我景道山就是化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的……」見叔侄倆都露出一副「你完蛋了」的魔鬼笑容,景道山自知再求饒也是無用,不顧一切地破口大罵,極盡詛咒之能力。
「如此月朗風清之夜,有只烏鴉呱呱大叫實在有傷風雅。」范小魚現學現用,一指就點中了景道山的啞穴,然後甜笑著看向范岱,「二叔,開始吧!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眼睜睜地看著范岱的手指飛快地擊向自己地各大要穴,自知這一回再也難逃厄運,驚懼之極的景道山再也支撐不住地隨著一陣劇痛昏了過去。
罪魁禍首既已昏厥,剩下的三個為虎作倀者自然也要處理,本著盡量不見血腥的原則,范小魚決定還是用同樣的方法處理算了。
等到這場審訊塵埃落定,再看頭上已在中天地明月,恰恰是原定的約會之時:子時。
「二弟,小魚,接下來你們打算把他們怎麼辦?」看著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四人,范通又開始犯愁。
「是啊,小魚,怎麼辦?」范岱也搔頭為難,「要是放了他們,難保他們不回去搬救兵,殺人你們又不願意,總不能留在身邊吧?」
范小魚笑著抓起案上的一疊供詞,搖了搖:「當然是要他們幫我們洗清殺害朝廷命官地嫌疑,這個誣陷一日不大白天下,我們就每天都得躲躲藏藏。」
「可是,小魚,我們無權無勢的,而且此事涉及多年前的大案,事關重大,一旦官府得知,難免會扯出亶兒的父親,到時候我們總不能交出亶兒吧?而且莫說是亶兒,就是我們,朝廷恐怕也不能輕容。」范通擰著眉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他們本來就是江湖人,是朝廷一向所忌諱的,這樣鋌而走險地尋求朝廷的幫助,實在不是上策,而且一旦和朝廷搭上關係,將來天下同道又會如何看待他們范家?
「大哥說的也有道理,這個景道山老賊可是還和官府勾結地,要是我們把他們送到官府裡,萬一他們反口誣告我們,那我們的處境可就大大地不妙了。」范岱也點頭道,「天下烏鴉一般黑,這些年來,皇帝老子整天尋仙問道,朝政都掌握在奸臣和婦人手中,就憑這幾張供詞未必就有用。」
范小魚看了一眼垂目不語的羅亶,秀眉頓蹙,其實她也知道這件事情有個死結很難打開,可要讓她一輩子都頂著這麼一個黑鍋躲藏,她又如何能甘心?何況鼕鼕酷愛讀書,將來還要參加科考,若沒有一個清白身份,他未來的前途怎麼辦?
如何才能既可解了黑鍋又全身而退呢?
人證、殺害林大人的物證、打官司最重要的關係以及一個公正的官員,他們眼下就缺了三樣,而且這個人證要是反口說自己是被屈打成招,再要是其中有任何一個涉及的官員被綠林收買,欲立追查出貢品地大功,他們去告狀那就反而自投羅網啊!
范小魚眉鎖更深,她果然還是想地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