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又要搬家嗎?
「我去找老二。」聽完了敘述,范通掉頭就走。
「爹!」范小魚閃身到他面前,沒好生氣地道,「你上哪兒去找二叔呀?他就是去找你沒找到才現在還沒回來的,你又出去,要是兩人一直碰不到,那要找到什麼時候啊?」
范通止步,為難道:「那怎麼辦?這事兒我得親自仔細問問老二才行。」
「在家等。」范小魚道,「二叔找不到你,自然會回到家裡來的。爹,我問你,你知不知道那個山洞裡的事?」
范通頓時有些猶豫。
「你知道的對不對?」范小魚馬上就從他的表情上斷定。
「我只知道那裡面似乎有人,可是並不知道他們是誰。」比起范岱來,范通本來就更不擅長說謊,被范小魚一識破他就點頭承認了,又道,「這件事當初我也和老二談過,可老二說他會去調查,而且我們住了這麼久也沒聽說附近的百姓有受到什麼莫名其妙的傷害,所以這事我就沒有再管了。」
范小魚點了點頭,忽然被范通的一番話觸動,是啊,剛才根據她的分析,那些人想利用山洞為據點應該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他們懷著不好的心,那附近的老百姓沒有理由一直這麼平靜啊。可是,范岱一向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現在卻如此緊張,同樣證明了這件事絕對不可能簡單的。
「今天我就不出去了,先等你叔叔回來再說吧。」沉默了一下後,范通道。
范小魚點了點頭,和他一起向屋裡走去。
等了大概半個多時辰,范岱終於像風一樣地跑了回來,還沒進屋就喊道:「小魚,你爹回來沒有?」
「老二。」范通應聲道。
「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害我在外面白跑了半天。」范岱舒了口氣,倒了一杯茶就灌了下去。
「老二,你把今天的事情好好地說說,那山洞裡的到底是些什麼人?」范通直接道。
范岱看了看唯一在座的范小魚,神色遲疑。
「二叔……」范小魚拖長了音,不冷不熱地叫了一聲。
范岱頓時習慣性地一顫抖,然後才苦笑了一下,對范通道:「大哥。有時候我真懷疑小魚是不是你的親生女兒,怎麼小小年紀就精明地像隻老狐狸似的。」
「廢話少說。」范小魚瞪眼道。
「好吧,」范岱向外頭張望了一下,然後坐下來正色道,「大哥,你還記不記得九嶷山那場變亂?」
「九嶷山?」范通顯然對這個地名十分深刻,一聽范岱提起立刻變色,半響才低低地道。「一晃都已經過去十多年了,那時候……」
說著,范通忽然停下,看了一眼范小魚。
這一次范小魚只對著他挑了一下眉,什麼都沒說。不過眼神卻已清清楚楚地表示了我要知道全部真相的意味。
「那時候我們才十幾歲。」范岱接過話頭,眼神又似感慨又似懷念,彷彿又回到了那段歲月。
「所以,二叔你懷疑現在這批人就是當年的漏網之魚?」
這個故事一說就說了半個時辰。范小魚總算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經過,那時候兩兄弟才剛入江湖。雖然朝廷對武人有很多限制,但是江湖中自有一個小圈子和確定門派名望地位的潛規則,朝廷可能不知道兩兄弟的名氣,江湖人卻很快就知道了有這麼一對雙胞胎兄弟。
於是沒多久就有人找上門來了,最初的理由當然都是冠冕堂皇而且是無害地,單純的范氏兄弟以為不過是江湖中的正常相交而已,很自然地回報以誠義。後來在對方的再三邀請之下。就跟著他們去了永州,反正江湖人都是慣於流浪,四海為家的,到哪裡都是一樣,可到了哪裡以後,才發現這幾個所謂的朋友竟然早已私下匯聚了很多人,想要謀反起義,逼迫朝廷承認他們的地位。解除武禁。
范通當時就覺得不妥。因為在他看來,朝廷雖然對江湖中人實行了武禁。可是對於百姓來說,卻也是一定程度上實現了安寧。俠之義者,為的就是國與民,如今既然天下已經統一,百姓們正自休養生息,又怎麼能再度為了恢復「江湖」,恢復「武道」而牽連無辜百姓呢?
在范通地反覆勸慰下,幾乎已經被煽動的范岱只好聽從了兄長的建議,準備一起離開永州。可那些人當初找上門來就是懷有目的,又好不容易才把他們騙到永州,怎麼可能輕易地允許他們離開?
於是乎,在雙方觀點無法一致的情況下,一場爭鬥在所難免地發生了,兩兄弟險勝得到了通行權,同時也被要求當著眾高手地面承諾絕不洩密。
兩兄弟離開永州後不久,為了以防兩兄弟背信告密,領導者倉促地提前發動了「起義」,可是由於缺少凝心力,而且又因那個領導者曾敗給范氏兄弟而威望大減,這盤散沙幾乎在一開始就注定了失敗。
其後,有一部分武林中人醒悟,有一部分人則不甘心,這不甘心的一部分人中更甚至有因此而仇恨范氏兄弟的,范岱今日所見的人中,就有這麼一位:當年領導者地親侄子,以及當初血誓追隨其的左右護法,也就是那兩個一直追出洞的那兩個人。
「那我們要搬家嗎?」
范小魚歎了口氣,說實在的,她真的很喜歡這個地方,山清水秀,民風淳樸,鼕鼕的新老師品德也都十分不錯,十分適合生活,如果不到萬不得已,她是真的不想離開,而且不穩定的流浪生活,對鼕鼕地成長也很不利。
兩兄弟對望了一眼,都不做聲。
「那什麼時候走?」范小魚無奈地道,雖然她不想離開,可她更要考慮到家裡人的安全,尤其是鼕鼕,他的那一點功夫真的只是三腳貓而已,任何一個正經練過武的人都能把他輕易地打倒,更別說也許還可能是同范岱他們差不多等級的高手了。
就連自己,也是一點把握都沒有的,畢竟她正式學武不過才三年而已。
「明天一早。」范岱道,「這一會他們正派人四處尋訪,剛才我在找大哥的時候就發現了一個陌生人。我們要是現在就離開目標太大,明日鎮上剛好是集市,村裡有很多人前去趕集,我們和大夥一起走,他們不會太注意。」
好吧,比起上次來,這一次總算還有一個晚上地準備時間,這兩天天氣也不錯。
「那就這麼定了吧,不過鼕鼕和亶兒那邊,你們自己去解釋。」
范小魚自嘲地笑了笑,走到院子裡,環顧了一下四周,走到葡萄架下地鞦韆架下,坐了上去透過籐地蕩了起來。
小狐狸貝貝跑出來在她面前看了好一會,突然一下子竄上她的雙腿。
「貝貝……其實你也不捨得離開這裡,是不是?」范小魚伸出一隻手摸了摸它地耳朵,幾不可聞的語聲中帶著一絲惆悵。
今天兩兄弟看似老實地交代了很多,但事實上他們也一樣隱瞞了很多,而她,也是潛意識裡不想要瞭解地太詳細,因為她總有一種感覺,好像要是把所有的事情都瞭解清楚了,也許她以後的日子也就無法再像如今這麼單純了。
這三年來,她真的覺得能夠重活一生,重新擁有一次能得到親情享受天倫的幸福,很難得,很難得!所以,流浪就流浪吧,總好過介入無休止的江湖恩怨中,那種刀口劍尖的生活,想想就厭惡。
因為生命是作為一個人最基本的尊重,如果人命都可以如草芥一般,再多的大義都是虛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