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范岱的情史
「這個……」范岱準備打哈哈。
「我不要聽故事,我要聽老實話。」范小魚拉過凳子,好整以暇地擺開了準備長期聽故事的架勢。
她是個講道理的人,昨天那件事確實是個意外,范岱也不是故意害得他們沒有豐盛的喜宴吃,不過事情的來由經過她得問個明白,因為眼下的事情明擺著不簡單,范岱雖說是個成年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能負責,但他作為范家的一份子,她又是這個家的當家人,卻不能不問了。
何況,她確實也十分好奇啊,想一想,孤男寡女,深更半夜,一夜未歸,這個八卦是多麼地令人熱血沸騰啊……咳咳……
「我……我不知道從何說起。」范岱有些煩惱地抓了抓頭髮,坐到桌子的另一邊。
「那你先告訴我你們昨天後來怎麼了?」范小魚想了想,道。
范岱怔了一會,歎了口氣道:「我當時一見到她就跑後,沒想到她馬上就追了上來,還威脅我說要是我再跑,她就拿簪子刺進自己的喉嚨,我只好停下來了。」
「可是爹馬上就追去了啊,他怎麼沒見到你們?」
范岱臉上閃過一抹可疑的紅暈:「我們躲到一旁了,你爹沒看見,逕直地往前追去了。」
「哦!那後來呢?」
范小魚曖昧地拖長了音,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幕畫面:在某個小樹林的樹後,范岱正站在美人兒的身後,一手捂著她的小嘴,一手則摟住她的腰身,正滿臉惶急和警戒地看著林外范通閃過,而他懷裡的美人兒,確實一臉羞澀和春情,只恨不得能永遠這樣地依靠在她的懷中……
「咳……後來我怕附近人多,要是被人瞧見了,對人家姑娘家的聲譽不太好,就帶她離開了。」
「這個我知道,我是問你們後來去哪裡了?又做了些什麼?」
「我們什麼都沒做!」范岱立時敏感地跳了起來。
「親愛的叔叔,你們可是相處了整整一晚,足足超過了……我算算……足足六個多時辰,我就不信你們什麼都沒做。」范小魚邪惡地笑道,「而且昨晚還下雨了,你們又是上哪裡躲雨的呀?」
范岱的身上雖有些濕,但卻不是濕透,可見是之前一會才被小雨淋到的。
「小孩子家的,想什麼呢?」范岱紅著臉敲了一下范小魚的頭,粗聲道,「我們除了聊天,就是什麼事情都沒有做。」
「好吧,那就算你們只是一直聊天好了。」范小魚嘻嘻一笑,大量地沒和他計較敲頭的事,好奇地又問,「那後來呢?你快說啊,不要賣關子了。」
「我一直想勸她回去,可她……」回想起瑤兒的那些誓言,范岱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迷惑和動容,「可她就是怎麼說都不肯回去,也不讓我離開,還說要是我恨得下心看著她死,那我就儘管走好了。我想點了她的穴道偷偷地把她送回去,可她卻好像知道我要這麼做似的,冷笑著說一個人如果真的想死,有的是法子,今天死不成可以明天死,明天被人救了可以後天死,老天爺可以決定一個人生在什麼樣的人家,但是卻無法決定一個大活人想要死在什麼地方。」
沒想到那個美女的性格竟是如此剛烈,范小魚頓時對她肅然起敬,畢竟現在可不比前世的世界,女孩子就算再發瘋地倒追男孩子都很正常,這可是個封建時代,雖說北宋的女人們地位並不像後來朱熹所提倡的破思想那麼低,可當時那個美女畢竟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去追范岱,且不說別的,光是這一點勇氣還是值得佩服的。
「後來呢?」
「後來我就直接說,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讓她不要放心放在我身上。」范岱笑了笑,神情難得的有些正經,「她卻說我們這次能遇見,就是老天爺給的緣分,她求我,最起碼給她一個相處的機會,去好好認識她、發現她,真正地瞭解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至少,也要聽她說一說這幾年來她是怎麼過的。」
「你們認識好幾年了嗎?」
范岱點頭:「四年了。」
范小魚更是敬佩:「哇,好長時間,她居然一直都沒有放棄?難道這四年她一直在找你嗎?」
范岱搖頭:「也不是,四年前,也就是我們認識一個月後,她爹去世了,她在家守孝守了三年,半年之前,她的孝期已滿,才出來找我。」
「那也不錯了,」范小魚點頭道,「她守孝三年後還沒忘記你,並找了你半年,這份情也夠深的了。」
「小姑娘家家的,你們哪裡知道什麼叫做情?」
范岱又摸了一下她的頭,范小魚連忙躲開,眼神裡滿是狡黠:「你不要扯開話題,我就不信你當時聽到這些的時候會沒感覺。」
「小魚,你知道叔叔今年幾歲了嗎?」范岱忽然認真地問道。
「二十八呀!」范小魚翻白眼,既然是穿越過來的,這就是基本常識好不好,當然得早早地就打聽清楚啦!
「她才十九。」范岱苦笑。
「呃……我還以為她已經二十出頭了呢!」范小魚訝然。
范岱眼中閃過一絲憐惜:「所以我才一時之間才沒有注意到她,也許……她這段日子過的並不好吧!」
「當然好不了了。人家好好的一個嬌滴滴的美女,卻非要為了你這個大老粗在外奔波,風吹日曬的,皮膚好才怪呢!」范小魚心中對那個瑤兒更是同情。
昨日雖只是匆匆一瞥,不過瞧她的衣裳顯然是好料子,而且她既然是小新郎官的表姐,大官府的貴客,肯定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家,卻為了尋找意中人而不惜拋頭露面、捨棄養尊處優的千金生活,實在難得。不過,沒想到范岱和那個瑤兒之間居然相差了九歲,唔,這可是個不小的年齡差距啊,真不明白那個美人為什麼會喜歡她這個整天只知道練武打架的二叔。
「二叔,那你到底喜不喜歡人家?」要說起來,這個愛情既然都可以沒有國度界限、人種界限,當然更不該有年齡界限了。
「對了,差點忘了,小魚,你趕緊收拾行李,等你爹回來我們馬上就走。」范岱也不知道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還是故意扯開話題,猛地站了起來,打開床頭當枕頭的包裹就開始收拾起來。
「走,為什麼要走?去哪兒?」范小魚被他的舉動弄得一愣。
「梅家彎離這裡並不遠,要是那個小伙子勸不動她,她找到這裡來就麻煩了。」
「不對,你剛才不是說,那個瑤兒說了如果你走掉的話她就『自殺』,那你現在怎麼又能回來了?如果要是你現在逃走了,她找不到你,她又『自殺』怎麼辦?」
再說了,現在這裡就是他們的家,他們的日子也開始漸漸好起來了,難能說搬就搬的。
范岱的手一頓:「我已經和她說清楚了,她不會再『自殺』的。」
「如果真說清楚了,你就不用再逃了。」范小魚走上去拉開他的手,認真地看著他,「二叔,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喜不喜歡這位瑤兒姐姐?」
「喜歡不喜歡,又有什麼用呢?我們反正是不可能的。」
范岱又想去收拾,范小魚卻一屁股地跳上木板床,坐了上去,不依地道:「為什麼?」
范岱愣了一會,和她並肩而坐,低頭用腳撥弄著地上一棵剛剛冒出頭的小草:「你知道她姓什麼嗎?」
「什麼?」
范岱轉過身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她姓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