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范氏貨行。」王福終於想起了這個老的來歷,來清所冊封的八大皇商之范氏貨行的家主,當初他命令殷洪盛和孫克鹹兩人斷滿人後路時,還讓兩人化裝成范氏貨行的貨隊才輕易奪下山海關。
想起了眼前之人是誰,王福臉上陡然一變,目光變得森然起來,這八大皇商靠著大明的禁邊之策,壟斷對滿蒙的貿易家致富,可以說他們的每一分財富都沾滿了大明普通百姓的血肉,雖然他們沒有用刀箭直接殺人,可是滿人殺人用的箭支,打造兵器甲冑所用的鐵,滿人受傷治療的藥材等等,幾乎有七成是由這八家從內地輸送過去。
被皇帝如此森然的目光望著,以范永斗走南闖北,掌控范氏家主數十年,又多次拜訪過皇太極,多爾]等人的閱歷依然無法抵擋,眼前之人是大明天子,以一己之力生生扭轉大明國勢,將大明從谷底重新帶到鼎盛之人,可以說,歷朝歷代天子都不可能做到之事卻讓眼前之人做到了,而且只用了五年時間,只能以天祐大明才能解釋在國勢傾詐時皇位會落到如此英傑手中。
「罪人范永斗參見皇上,小人不敢求得皇上寬恕,只求皇上看在這次范家能夠主動擒拿吳三投城的份上,饒范家近千口一條性命,此外小人願將家財全部獻給皇上,只求范氏能夠有安身之所即可。」
雖然獻出全部家財讓范永鬥心疼,不過他想得好,只要范氏能夠度這一劫,憑著范氏貨行的底子,用不了數十年又可以成為巨富。
「哦,不知你有何罪?」王福悠然的問道,眼中射出一種貓戲老鼠的光芒,對於這八大皇商,王福早已經下定決心,拿下山西後將之徹底剷除,他們現在才知道怕,要想求得自己的寬恕,太晚了,無論他們做了多少補救,都無法抵擋以前犯下的罪惡。
「小人不該投靠韃子,做了韃子的皇商,在韃子末入中原前,更不該與韃子擅自通商,將各種物資賣給韃子,有違朝廷法度,實在該死。」范永斗不敢相欺,老實的道。
「嗯,不錯,看在你還能認識到自己地錯誤,朕就給你一個機會,說吧,你說能生擒吳三桂是怎麼一回事?」
范永斗大喜,這一關總算過去,麻利的將八家商量好的計策說了出來,最後道:「皇上放心,八家同氣連技,共有家丁四千多人,加上已經說動了兩位總兵,只要小人出信號,城內馬上可以動,保證生擒吳三桂,將一座完整的太原城送給皇上。」
王福好奇地問道:「你在朕地軍中。如何出信號?」
「這還需要皇上支持。只要皇上在中間攻擊間隔時。不再射火炮。城中之人就會知曉。」
王福哦了一聲。才知道這范永斗打地好主意。如果談妥了條件。自然不必再動用大炮。如果談不妥條件。這八家恐怕就只有隨吳三桂一起死抗到底。雖然大軍最終還是可以攻下太原。只是必定會多費力氣。能夠省時省力拿下。王福自然不會拒絕。
「好吧。朕可以答應你。傳旨。鳴金。」王福當機立斷。早一點收兵。能少死一點人就少死一點人。
「當。當。當。」明軍陣內鳴金聲音傳來。此時明軍已經在多次佔據城牆。正在層層推進。聽到鳴金聲大為不解。不過還是如流水般退下。城上地吳軍正抵擋地艱難。見到明軍退下。鬆了一口氣。他們也不敢追趕。反而跟著徐徐後退。生怕明軍地炮彈落下來。
讓吳軍奇怪地是。這次明軍只退了數百步就停下。大炮一直沒有響動。吳三桂只得命令一部分吳軍保留在城頭。防止明軍突然搶城。
過了大約盞茶時間,明軍依然沒有開炮的跡象,城下吳三桂有點模不著頭腦,向方獻廷問道:「方先生,明軍攻又不攻,退又不退,是否有陰謀?」
方獻廷眉頭緊皺,明軍明顯還有餘力,為何會不攻,只是他不是神仙,哪能短時間就想到什麼,只得道:「王爺,不管明軍有無陰謀,我們只需嚴陣以待即可。」
吳三桂點了點頭,也只有如此了,不過,他沒有親眼看看畢竟不放心,邁步向城頭走去,郭壯圖連忙攔在吳三桂前面道:「王爺,城上危險。」
「讓開,我十餘歲開始為將,到現在依然活的好好地,哪有那麼容易就有危險。」
郭壯圖無奈,只得讓路讓開,心中暗自著急,說好是在城下起突襲,偏偏現在吳三桂上了城頭,若是影響計劃那就完了,心中埋怨范永康怎麼還不來。
三桂剛上城牆查看不久,下面一陣歡呼聲傳來,吳三皺,對一名親兵道:「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一名親兵連忙跑下去,不一會兒就喜滋滋的來報:「回王爺,是范二爺帶著一群家丁前來勞軍來了。」戰鬥半天,早上吃的那點窩頭早消化掉了,大家正又饑又渴之時,遇到范家來勞軍,當然高興,難怪會出歡呼聲。
吳三桂點了點頭,以范家為地八家皇商勞軍也不是第一次,有他們勞軍,也可以增加守軍士氣。
很快,不少范家家丁就挑著大桶小桶上了城頭,桶中除了白面饅頭外,還有切成二兩左右一塊的熟牛肉,還有一些家丁桶中挑著的卻是成金黃色的熱水,桶底下沉著不少指節長短地條狀物。
聞到白面饅頭和牛肉的香味,正在城頭的吳軍呼啦一下全部向挑著食物的家丁方向擠來,嘴裡大喊道:「給我一個,給我一個。」
「別擠,別擠,都有,都有。」家丁們樂呵呵的答道,分兩人一組,一人將饅頭和熟牛肉塞到一個個髒兮兮的手裡,另一人則拿出一個碗,從裝水地桶中舀出一碗金黃色的水送出去,吳軍一手拿著碗,一手拿著饅頭和牛肉大嚼起來,吃幾口饅頭和牛肉,接著喝上一口水,吳軍臉上都露出滿意地神色。
「王爺,喝一碗吧,這甘草水最為解渴提神。」范永康帶著數名家丁,挑著桶來到吳三桂面前,范永康親自從桶中舀著一碗水遞給吳三桂道。
聞到甘草特有的甜味,吳三桂頓時也感到喉嚨一陣干癢,忍不住伸手接過大碗,咕咕地喝了起來,甘草清涼解渴,正適合夏天飲用,眼下雖然已經過了夏天,不過,這幾天天氣又熱了起來,一碗甘草水喝下,吳三桂只覺得如同吃了人參果一般,全身舒坦起來。
從范家家丁上城牆後,方獻廷總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只是不知這絲不對勁從何而來,范家是八大皇商之,對平西王的支持也最大,平常捐糧,捐物都是常事,勞軍之事也不是第一次,這種不對勁從何而來?
看著范家家丁笑呵呵地將饅頭、牛肉和甘草水送到一個個吳軍手中,方獻廷終於感到這絲不對勁從何而來了,那就是這些家丁沒有一絲害怕之情,對,正是害怕之情,即使是他陪著平西王在城牆也是戰戰兢兢,生怕明軍炮彈從天而降,沒道理這些范府家丁明知道炮彈隨時有可能落下還一直保持著笑容,隨非他們不怕死,有可能麼?
「王爺,小心……」方獻廷的話喊到一半,頓時停了下來,他看到吳三桂端著一隻空碗放了下來,心中一陣涼,完了,若是范家真有問題也不可挽回。
「方先生,小心什麼?」吳三桂惑的問道。
「王爺,我們在城上待的時間太久了,小心明軍的炮彈。」方獻廷道,他只能寄希望自己猜錯了。
吳三桂放下空碗,對城下望了數眼,城下明軍依然沒有動靜,一百多門大炮就停在二里之外,直直對準了城牆,大炮周圍卻未見明軍,吳三桂淡淡的道:「方先生多慮了,不妨事。」
「方大人,你也來一碗如何?」范永康重新舀了一碗水給伸給方獻廷,笑容滿面的道。
方獻廷同樣乾渴難耐,他總覺得范永康今天的笑容特別虛假,好像有一種陰森的感覺,他接過范永康伸過來的大碗,仰頭咕嚕,咕嚕喝下。
死就死吧,死前總算可以不做一個渴死鬼,自己沒來得及提醒到王爺,陪王爺同生共死也算做到謀士的責任,方獻廷如此想到。
喝完水,方獻廷只感到全身一陣舒暢,唇齒間還殘留著甘草的香甜,方獻廷心中惑起來,莫非這水沒有問題,至少范家的甘草質量確實不錯,難怪這個不起眼的東西范家一年就能從中賺到數十萬兩銀子。
看到方獻廷喝完水,范永康臉上的笑容更盛,方獻廷突然道:「范二爺,你也辛苦了,何不自己喝一碗?」
范永康的笑容一僵,連忙道:「不用了,小人剛剛在城下已經喝過。」
「也罷,給我來一份牛肉。」
「方大人,給。」范永康神色一鬆,將半包牛肉遞了過去。
方獻廷將牛肉放進嘴裡大口咬了起來,含糊的道:「這牛肉也不會加了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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