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的一聲,何剛聽了卻是不喜反憂,跺腳道:「胡鬧,胡鬧,朝中的大臣是幹什麼吃的,怎麼能讓皇上如何冒險,若是皇上有失,我大明……唉!」
作為一個從軍數十年的將領,何剛同樣也不相信剛剛成立才半年左右的羽林衛有多大戰力,這次淮安的韃子可是有數萬之多,而且多是真韃子,豈是只訓練半年左右時間的羽林衛所能對付得了。
何剛急得來回踱步,腦中轉著無數方法,最後還是只能喟然長歎,朝中大臣想必也對皇上勸過,既然朝中大臣無法相勸,他又有何法可想。
走出大帳,望了望遠處淮安方向的烽火,何剛臉上全是無奈:「傳本帥命令,全軍繼續駐守山谷,不得暴露目標。」
「是,大帥。」親兵很快將何剛的命令傳了下去。
在何剛心中,眼下淮安救與不救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皇帝的安全,或許等到皇上與清軍接戰時,他這支人馬可以作為一支奇兵,即使不能擊敗清軍,至少也可以保得皇帝安危。
徐州城下,這裡是另一個戰場,此時徐州城門大開,出城的明軍已經將城外清軍的營寨蹂躪的不成樣子,一隊隊清軍丟盔棄甲,拚命逃跑,後面明軍殺聲震天,對逃跑的清軍緊追不捨。
黃得功站在城頭上,望著城外狼奔豕突的清軍,臉上微露出一絲笑意,隨即臉上卻露出一絲憂色,城下的清軍不是主力,那麼清軍的主力到了哪裡?
「報,總兵殷洪盛大人報。已擊潰北門韃子,目前正在全力追擊。」
「報,總兵李成棟大人報,已擊潰西門韃子,目前正在全力追擊。」
「報。總兵李本深大人報……」
「報。總兵翁之琪大人報……」
一條條地消息傳了上來。全是勝利。明軍上下都興奮異常。這可是難地大勝。被韃子圍了一個多月。明軍上下都憋了一肚子氣。沒想到這些韃子是紙老虎。一捅就破。
孔有德頭盔歪斜。拚命鞭打跨下地戰馬。他地身邊只有數百名跟隨。其餘人馬都已經被殺散。身後一支千人地明軍緊追不捨。喊聲清晰傳來:「追!活捉孔有德。」
從南下以來。昔日戰功赫赫地大清恭順王就好像失去了所有地運氣。先是在濟南城外被圍。雖然最終沒有被吃掉。只是所部依然損失不小。如今更是被人追得如喪家之犬。背後地那支明軍好像就認準了他似地。一定要追到他才完事。
雖然多鐸幾乎將真正地滿軍精銳全部抽走。只留下一千多人作為監軍。只是憑著城下地五萬多蒙漢聯軍。孔有德本以為縱使不能攻城。守住大營至少沒有問題。沒想到。沒有滿八旗作為後盾。蒙八旗和漢八旗地軍士就像是不會打仗一樣。數萬人地大帳竟然被明軍攻破。他身為主帥也不得不逃命。
可是逃命地清軍至少有數萬人。蒙古人不去追。吳三桂地軍隊不去追。為什麼偏偏追自己。孔有德對身後地追兵不由怨恨起來。
「大人,這樣下去不行,大人金盔和旗幟必定被明軍認出來了。」一名手下將領提醒道。
孔有德連忙勒住馬匹。將頭盔摘下丟到那名將領手裡,指了指前面的岔路道:「你帶著本王的頭盔和旗幟從那邊逃,本王從這條路上逃。」
那名將領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只是卻不敢不遵,接過孔有德的頭盔帶在自己頭上,帶著旗幟向一個方向拚命逃了起來,孔有德只帶了數十名親兵走上另一條道,身後的明軍果然被引開,孔有德這才逃過一劫。
當夜。徐州城地官兵才興高彩烈的返回。此役殺死殺傷清軍二萬多人,城外數十里到處是清軍伏屍的場景。各種旗幟兵杖丟地到處都是,孔有德、耿忠明這些大漢奸雖然逃了,可是孔有德的金盔、旗幟卻成為明軍的戰利品,還有一些蒙古人也成為明軍的俘虜,最大的收穫還是繳獲了清軍數千匹戰馬。這一役可謂揚眉吐氣,打出了明軍的威風,整個徐州城都興高彩烈,全城鞭炮聲一陣響過一陣,看到士兵走過,許多百姓都會往士兵懷中塞上點雞蛋水果等東西。
與下層官兵與民眾興高彩烈不同,黃得功的帥府卻有一絲凝重,從俘虜的口中,各個將領得知清軍主力已經調離了將近十天,徐州城剛好是十天前與外界斷絕了消息,這說明清軍主力早已南下,以清軍的行軍速度,十天時間能夠到達哪裡,誰也說不清楚。
清軍調離時,城中不是沒有感到異樣,只是生怕是清軍地誘敵之計,誰也不敢提出野戰,今天的大勝還是這些天來經過無數試探才冒險的結果,如今雖然勝了,徐州之危順利解除,可是一個更嚴峻的事實擺在他們面前,他們的後路被斷了,而且有可能韃子是直奔南京而去。
一旦後路斷絕,他們就成為了孤軍,沒有補給,沒有軍餉,再強悍的軍隊也會後繼泛力,單靠徐州可養不活七八萬的軍隊,當然,他們也可以斷了清軍的後路,看誰耗得過誰,只是清軍很可能直撲南京,一旦朝庭失陷,他們可就萬死莫贖了。
「大家都說說吧,接下來我軍行止該如何?」黃得功發問道。
大廳中一陣沉默,若是清軍直撲南京,當然要盡快救援,若是清軍的意圖是引誘他們離開城池,在路上截殺,那就中了清軍之計,這不能不防。
「大帥,韃子離開徐州南下,朝廷不可能不察覺,只是我軍暫時與後方失去聯繫,小人以為,韃子引誘我軍出城決戰地可能性不大。」黃得功的一名幕僚起身道。
「哦,怎麼說。」黃得功大喜著問道。
「大帥,若是韃子當真是引誘我軍出戰,今日就不會遭此慘敗,必定會伏兵四起。」
「對呀!」
「有理!」
一干大將紛紛拍腿應道,一時廳中氣氛熱鬧起來。
「也不一定,若是韃子伏兵四出,我軍離城不遠,大不了收回來就是,韃子雖然可能沾到便宜,只是仍奈徐州不何,今日我軍斬獲雖多,只是多是蒙古人和漢奸,真正的韃子少之又少,若是能以這些蒙古人和漢人的人頭引誘我軍出城作戰,韃子也算值當。」
另一名幕僚的話卻讓廳中再次沉默下來,一名粗獷的聲音打破了廳中的沉默:「大帥,不管韃子是引誘我軍出戰,還是打著直撲南京的主意,我數萬大軍都不能無所作為,末將所部願為先鋒,沿著韃子路線南下,即使被圍,末將也要在韃子軍中殺個進出!」
「好,殷總兵的話壯哉!」黃得功大笑起來,他也激起了豪氣,若是畏畏縮縮躲在城中,既使安全,也不是一個武將應做之事,縱然是陷阱,闖一闖又有何妨。
「本帥命令總兵殷洪盛率所部五千人馬一人雙騎,明日出發,務必要打探出韃子地真正用意,本帥地大軍隨後接應。」
「是,末將遵令。」殷洪盛聲音如洪鐘一般回答,他可以算得上是黃得功手下第一猛將,縱然當上總兵,依然喜歡衝到第一線撕殺,只要聽到有戰事就全身興奮。
「李本深、李成棟、陳甲……」黃得功連點了十餘員大將姓名。
「末將在!」
「諸位明日跟隨本帥中軍一起出城,不管韃子有何陰謀,我等當一力破之。」
「是,末將遵令。」十餘人齊齊拱手道,這些人來自於各地的援軍,尤以高傑原先地部下為多,誰都知道高傑與黃得功不和,他們原先還擔心黃得功會對他們歧視,如今最危險的前鋒任務既然被黃得功的老部下擔任,他們自然沒有怨言。
「翁之琪、柏永馥。」
「末將在!」
「你們兩人緊守徐州,務必不能讓韃子斷我後路。」
「大帥放心,若是丟了徐州,末將兩人也無臉再見大帥,自會以身殉城。」
「好,各位將軍下去準備吧。」
「是,末將告退!」
看著各個將領走出來,黃得功心頭宛如放下一塊大石,整個人都輕鬆下來,不管怎樣,明天出城就沒有後退的餘地,整個清軍也不過十來萬人,今日一戰差不多擊潰了清軍一半,論起來現在明軍人數還要佔優,可是蒙古人和漢奸軍與滿人的戰力根本不是一個級別,剩下的五六萬人當中,真正的滿八旗可是佔了一大半。
第二天,殷洪盛的五千騎兵先行出發後,黃得功所率的數萬大軍也在隨後出發,徐州與淮安的距離大約二百里,而王福率領的羽林衛已經行進到離淮安一百里左右,從天空中往下看,若是視野夠大,就可以看到兩股明軍正在一前一後向清軍夾擊而來,而清軍屯於淮安城下,依然沒有將城池攻破。
這種情況,對於清軍來說無疑是極為危險,一不小心就要被明軍殲滅包圍,只是也給了清軍各個擊破的機會,清軍就像是一支鋒利的長矛橫於中間,而明軍就像是兩面巨盾,向中間擠過來,到底是矛利還是盾堅,只有等到交戰之後才會得到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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