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沒有你
愛了,怨了,算了,散了吧!
當她發這短信的時候,她就想著讓柏浚旭恨她吧!如果恨能終結他們的關係,那就恨吧!
柏浚旭走了,柏家的人卻沒走。肖源的葬禮上,柏媽媽出現了,沒有體諒她們的悲傷,只是對紀可欣威脅道:「你讓浚旭出了這麼大的醜聞,他能原諒你,我不能原諒你!我不會殺了你,可是只要你在這城市一天,我都會讓你活不下去!」
紀可欣當時沉浸在悲傷中不在乎,現在也不在乎。就算卑微地活著,她也要留在這城市中等丁瓊芳回來。
她沒想到丁瓊芳走的那麼絕決而沒有一點預兆,她都還沉浸在悲傷中,丁瓊芳葬禮第二天就不見了。一大早她的房間就關著門,紀可欣以為頭晚她悲傷過度還在睡,就出去買菜想給她熬點粥喝,從肖源死後她有兩天都沒吃飯了!
可是等紀可欣回來,做好飯去叫丁瓊芳,才發現已經人去屋空了。
丁瓊芳床上除了一個資料袋就留了一張字條,上面也沒寫留給誰,只寫著:人生沒有不散的宴席,有緣就聚在了一起,緣盡就都散了吧!
資料袋裡兩個信封,一個是給紀可欣的銀行卡,一個是給肖蘊藍……裝房產證的資料袋。
丁瓊芳什麼都沒要地離開了這個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自己戳破了幸福的謊言,毫無留戀地走了……
紀可欣沒有和肖蘊藍爭執什麼,人都不在了,還有什麼好爭的。她只是拿了個行李箱,將自己的衣物收拾了一下也離開了這個「家」。
臨出門時,她對著肖蘊藍只是平靜地說了一句:「頭頂三尺有神明,你做什麼,天在看著呢!」
等紀可欣整理自己身上的錢,還有丁瓊芳留給她的卡,要還柏浚旭時,才發現丁瓊芳卡上只有幾百元零錢了,她曾經給丁瓊芳的數十萬都沒了。
是丁瓊芳帶走了嗎?紀可欣覺得不可能,回去責問肖蘊藍,肖蘊藍卻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丁瓊芳有那麼多錢嗎?紀可欣,你別騙我了……你有什麼證據說我取走了錢?密碼只有你們母女知道,我知道什麼?……你要懷疑,你去告我啊!」
面對這樣的無賴,紀可欣直接轉身走人了。反正都是給丁瓊芳了,她願意給誰是她的自由!
柏浚旭前前後後給她的錢,除了給丁瓊芳,剩下的錢紀可欣都歸攏在一張卡上,連同柏浚旭送來的婚禮首飾都送到了他們曾經同居過的「家」!
看著滿屋幾乎沒怎麼動過的傢俱擺設,紀可欣的心情很複雜,她呆呆地看了半天,每一樣都是回憶,都帶著令人心碎又酸甜的感覺,和柏浚旭曾經的糾纏蒙太奇般掠過她的腦中,讓她無法負擔地關門走了。
不是清高,也不是想表示什麼,她只覺得將這些錢還回去,自己就可以輕輕鬆鬆地瞭解了和柏浚旭最後一縷糾纏。
本就不是為了單純的目的在一起,現在這樣結束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肖源死了,丁瓊芳走了,她就孑然一身,不再需要這些錢,這些讓她在柏浚旭面前抬不起頭的,始終低人一等的錢……
以後,自己一人,吃醜的住醜的,她都不會再做任何人的情人了……她對自己發誓,一次就夠!
站在路邊等車,回頭看曾經有過她歡樂痛苦的公寓,她努力挺直了腰,對自己說:柏浚旭,沒有你,我也一樣……要過得好好的!
車來了,她甩甩頭,甩去了紛雜的思緒,將過去的一切都拋在了腦後。
在冷風裡站久了,上到車裡,暖氣讓她的鼻子發酸,原來冬天已經不知不覺地來到了……
車子將公寓遠遠甩在了後面,紀可欣的腦子裡卻莫名其妙地浮現出了那首歌:
相識只想心印心
相戀始知多怨恨
原來情更深傷口更深
只想一天可放心
只想一天不再問
我與你應不應依戀一生
仍然望你接受我
我亦只是常人
風波接近到底怎麼可抽身
誰能盡棄世上一切去做快樂情人
即使有淚已是沒遺憾
更愛你更多一份痛心
終於今天不再等
終於今天不再問
我厭了紅著淚眼做罪人
紀可欣從職業中介所裡走出來,有些茫然地走過地鐵站也沒有進去。
柏媽媽的手伸的這麼長是她沒有想到的,這是她今天找過的第三家中介,人家一看她的身份證就看也不看她說:「對不起,小姐,我們沒有適合你的工作介紹給你……」
沒有適合的嗎?只是不想得罪柏家而已吧!還是不想得罪柏媽媽給的錢?
紀可欣沒有恨意,只有茫然,一定要用這樣的方法把她逼走嗎?這麼大的城市,就沒有她的容身之地嗎?
她疲倦地走著,覺得自己的堅持慢慢被現實擊打得快垮下來了,再這樣,她連下個月付房租的錢都沒有了,她還能清白地堅持說自己不做情人嗎?
就這樣走到自己租的房子,一間不到二十平米,和二個女大學生一起合租的公寓,還在公路這邊,她就看到了全洪的車停在了小區門口。全洪坐在車裡,正在打電話。
他在等誰?紀可欣下意識地就躲到了樹後,藉著樹枝的遮掩,遠遠地避開了。
柏浚旭的朋友怎麼知道她住在這?她不相信這是偶然的!
自從肖源的葬禮上見過全洪和宋希辰,她從那個家搬走後,她沒有接過他們任何人的電話,甚至連殷茹茹打的電話也沒接過。
她不想換手機號碼只是因為擔心丁瓊芳回來找不到她,否則她就想從此人間蒸發了,與他們全部劃清界限。
坐在遠處全洪看不到她的地方,她有些惱怒地瞪著全洪的車,這些人難道又想讓她搬家嗎?她好不容易找到合適的合租者,她不想這樣搬走啊!
全洪等了多久,她就坐了多久。
冬天的風刮得她身上漸漸冰冷,她卻固執地懶得動,和全洪較上了勁,她就不信全洪會不走。
天漸漸黑了,全洪還沒走的意思,她一個噴嚏接著一個噴嚏打了起來,終於耗不住全洪,從另一個方向走進了小區附近的一家快餐店。
要了一份炒飯,她狼吞虎嚥地吃完才感覺到身上熱了一些,賴在快餐店半天,實在沒賴的理由了她才走了出來。
站在路邊想了半天,歎了一口氣,她全部的家當都在公寓裡,不回去還能去哪裡呢?
躲躲閃閃又回到了剛才坐的地方,看見全洪的車沒在了,她鬆了一口氣,急忙穿過馬路,衝向自己住的樓裡。
才拉開樓道間的門,還沒進去,就聽見旁邊一個熟悉的聲音笑道:「和我們玩捉秘藏嗎?紀可欣,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很豪爽的人,沒想到竟然活得這麼狼狽啊!在冷風中坐半天,吃快餐就為了逃避和朋友見面嗎?」
紀可欣僵住,慢慢轉身,看著榮二少倚在轉角的牆壁上,一手插在褲兜裡,以他招牌似的有點痞氣的笑容看著她。
榮立?
紀可欣呆呆地看著他,這是一個在她生活中消失了很久的男人,似乎婚禮前就已經好久不見他了,肖蘊藍都還抱怨過怎麼莫名其妙地失去了他的消息……